可是她虽然跟这三个美男学了几个月功夫,也只比先前强了一点儿而已,别的不说,要是让她从房上跳下来,她先就不敢了。
还没等她打好主意,只听“咔嚓”一声,一株大树上一段小孩儿胳膊粗细的树枝掉了下来,正好落在十三王爷和梁上君中间,在梁上君肩头撞了一下,小树枝在十三王爷脸上划过。
“哎哟!”十三王爷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掏出手帕捂住了脸,一叠声叫道:“快取镜子来!快取镜子来!”
两旁的侍女忙上来服侍,轻手轻脚地给他掸掉衣服上沾上的木头碎屑、擦掉头发上沾上的细小雨珠儿。早有人撑起了伞。
十三王爷推开侍女,夺过纸伞扔在地上,骂道:“白养了你们了!你们就看着我这么被人欺负!”一面骂着,跺脚儿哭了。
他这一哭,雨下得更大了,树头粘的那些绢花、缎叶儿全都扑簌簌掉了下来。
透过雨帘看去,那张粉嫩嫩的脸上沾着比露珠儿还要晶莹的泪滴,小嘴儿微微下撇,扁扁的,把人的心都抽紧了。
梅映雪看得一阵阵心疼,顺着墙坡溜了下来,不留神,手臂上擦伤了好几处,但她也顾不得这些了,分开一脸紧张的侍从们,一把把十三王爷搂在怀里,柔声安慰:“小弟弟你快别哭了,姐姐实在受不了啦,你再哭,姐姐也要哭了。”伸手捧起那张娇嫩的小脸儿,一阵揉搓,哇,这手感,前所未有啊!
十三王爷瞪大了两颗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脸上现出纯美的笑容,一头扎在梅映雪怀里,用力吸着那温热的带着淡淡幽香的处子气息。
梅映雪轻轻拍抚他的后背,嘴里不停地安慰着:“乖,别哭了哦。”
梁上君身上已经湿透,头发散乱,披了一脸,顺着发梢不停地往下滴水,冷风一吹,忍不住打起寒战来,本来就跟落汤鸡相似,这么一来更加狼狈。他眼睁睁看着梅映雪把那个宠坏了的小王爷抱在怀中,又气又妒,叫道:“雪儿,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啦?”
梅映雪这才想起他来,松开十三王爷,从旁边侍女手里接过来一把伞,走过去把他拉起来,挥手叫旁边穿着蓑衣拿着刀剑的少女们走开:“好啦,咱们不打不相识,都是自己人,这玩笑就不开了。”说着推着梁上君来到门口:“咱们先回去,等雨停了再来。”回眸向十三王爷甜甜一笑,“小弟弟,姐姐身上也湿透了,回家换了衣服再来,啊!”
十三王爷撅起了红唇,两只大眼睛里含着两包泪,一副欲哭未哭的神态,把脚一跺,带着哭腔叫道:“好,你们都不理我!呜呜呜,我是个没人疼的!你们都欺负我……呜呜呜……”
身边的一众侍女、太监都慌了手脚,乌压压跪了一地。
梅映雪眉头微微一皱,梁上君在耳边幸灾乐祸的说道:“你听见没,这弟弟可不是好认的!”
梅映雪推了他一把,把手里的伞塞给他:“你先回去,我把这个孩子哄好了再走!”
梁上君踌躇道:“这么行?我一个人这么回去,那两个还不把我活吞了?”
梅映雪也不管他说什么,大步跑向十三王爷,一把又把他搂在怀中,柔声说道:“这么冷的天,你老是在外头站着哭,别冻感冒了。”强行哄着他往屋里走去。
梁上君真不放心她一个人留下来,走过去想等等一起走,却见几个黑衣武士悄没声地掩了过来,低声斥道:“兄台,有现成的便宜你不捡,非要等着吃亏吗?”
梁上君一看这架势,知道要是万一打起来,自己必定吃亏,嘻嘻一笑,举着伞飞步走了。
再说梅映雪,哄着十三王爷进了屋,就有侍女上来服侍换衣服,她先在外面还不觉得,一进暖屋子,登时觉得身上湿透,一股寒气逼人,打了两个喷嚏。
十三王爷含笑拉着她的手,奶声奶气问道:“好姐姐,你冷不冷?”
梅映雪伸手抚了抚他的粉脸,笑道:“姐姐换了衣服就行了,你也快点换件衣服。”
旁边已有侍女高声叫道:“快预备姜汤。”
一时换了衣服,梅映雪只觉得别扭无比,这衣服虽然做工精美,比往日自己所穿的那些质地也强了好多,可是只觉得不舒服。转过屏风,眼前就是一亮。
十三王爷也已换了衣服,周身上下火炭红,在摇曳的灯光中更显得粉妆玉琢,让人看不够、爱不够。
十三王爷抬眼看去,眼前的女子穿了一身淡粉宫装,头上堆着如云乌髻,鬓边插着一支金步摇,但行走如风,完全没有从小到大所见的那些宫廷女子的扭捏和拘谨,也没有山野女子的小气和胆怯,就像一股春风,带着清新怡人的气息,温柔而亲切。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姐姐一直这么叫你吧?”梅映雪一面打量着屋里极尽豪奢的装饰、摆设,一面问道。
十三王爷向她张开了双臂,奶生生叫道:“我喜欢你这么叫我!”小步跑了过来,抱住梅映雪,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欢喜。
梅映雪拉着他坐下,眨了眨眼:“你不说我就猜啦!”
十三王爷调皮地挤眼说道:“你要猜出来,我就把你当神仙供着!”
梅映雪故意伸出一根食指点着下巴,微皱眉头,摇头晃脑作猜想状,好一会儿才笑道:“我猜着了!”霎了霎右眼,左眉一挑,“你叫狗剩子!”
“大胆!”旁边的侍女、太监、老嬷嬷们一齐喝道,脸上都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