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刚刚分派妥当,还没有来得及行动,过道里腾起了数盏孔明灯,原本就已经很明亮的过道,一下子变得亮得刺眼。
众人伸掌挡在眼前,慢慢适应了这样的强光,抬眼一看,都吃了一惊。
对面又过来一队灰衣人,影影绰绰,不知其数几何,最出奇的是当先有一架刑车,上面五花大绑,站着梁上君,梁上君一脸倒霉相,头也不敢抬,身上原本还算整齐的衣衫碎成了一条一条破布,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恶斗,才落入敌手的。
梅映雪一阵心疼,别说这本来就是一个帅哥,一个幽默风趣的帅哥,单说和自己共同生活了这么久,没有爱情也有亲情友情了,他这么被人折磨,自己脸上也无光啊。
她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问道:“请问,你们这里谁说了算,我们要给梁上君赎身。”
那群灰衣人并不说话,左右一分,当中又走出一个人来。
梅映雪一见之下,身上一阵发冷。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啊!他身材高挺健硕,五官如同刀斧削成般棱角分明,双眉狭长而微微下斜,一双墨瞳如同冬夜寒星,眼神冷冽而遥远。鼻梁微弯,略呈鹰钩之状,薄唇边总带几分冷酷讽刺之意。他不用说话,只消眼神一扫,就能让人感觉到逼人的杀气。
梅映雪紧了紧衣襟,伸手拉过白潇洒,攥紧了他的手掌,这样一来胆子也就壮了起来,朗声问道:“请问,你是何人,你要捉梁上君为的是什么事?”
那人的声音也似是吹毛利刃,带着凛冽的锋芒:“这件事,姑娘最好别管,不出三日,我们就会离开这里,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那不行!”梅映雪眼珠转了转,这个人身份很可疑,不是朝廷的人,白潇洒也是一脸疑惑,显然也不是什么名人,“你要带他走,最少也要问过他的主人才是。”
“他的主人?”那人的眼光冷冷地在梅映雪、白潇洒、何少陵三人脸上逡巡,“他的主人是你吗?”他竟然直接忽略了梅映雪,而把眼光落在何少陵身上。
何少陵咧嘴一笑,露出满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在灯光下光泽莹然,眼神里却没有一丝笑意,缓缓摇头:“他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就算你现在一刀砍下他的脑袋,我也一点都不难过,相反,这样的热闹我还爱看得很呢!”这未脱童稚之气的语声里,竟然带着浓浓的嗜血之意。
梅映雪不自觉地离他远了些,没想到,这个瓷娃娃一样的小男孩儿骨子里竟然这么残忍,或许他本来就是如此?
白潇洒咳了一声,说道:“兄台错了,梁兄的主人并不是这位小兄弟,而是她,梅映雪,梅姑娘。”
梅映雪把腰板挺得直直的,轻轻哼了一声。
那人薄唇微微一扬,露出一丝没有任何温度的笑容,淡淡说道:“原来是梅厨娘,久仰久仰。在下司徒冽。”
“嘶……”一片抽气之声。
白潇洒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在梅映雪耳边低声说道:“今天恐怕要糟,这个人是大名鼎鼎的死神啊!”
梅映雪的心凉了一半:“什么来头?”
“他就是冷面狼君,出了名的嗜血恶魔。”
两道冷冷的目光射在脸上,梅映雪打了一个激灵。妈妈咪呀,这回可真的不好玩儿了!梁上君啊梁上君,你得罪什么人不好,偏偏得罪一个顶级杀手!
“咱们走。”司徒冽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寒冷,虽然那声音极轻。
梅映雪抬起头来,梁上君垂头丧气,完全没有了往日里的神采飞扬,她心生疑惑,梁上君再怎么无法无天,也不会笨到太岁头上动土,那么是怎么回事呢?“梁上君,你看着我!”她叫道,“你是我的人,你的事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不过你要告诉我,你到底闯了什么祸!”
梁上君抬起低垂的头,一向嬉笑自若的脸上满是苦笑,嘴唇几次张合,艰难说道:“雪儿,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总之,是我倒霉。”
有一个灰衣女子嘟哝道:“这也叫倒霉?只怕天底下男人都盼着倒这样的大霉呢吧?”
司徒冽冷冷的哼了一声,那女子打了个寒噤,缩了缩身子,其余众女都是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梅映雪转过眼眸对上他的双瞳,那眸子里黑漆漆的泛着森冷的光芒,似是南极极夜里亘古不化的玄冰,她咬了咬牙,掩藏起自己深深的惧意,昂首说道:“这位……司徒冽是吧?这个人怎么说也是跟我签过卖身契的,也就是说,我对他的事情有不容置疑的知情权,所以……请你把这件事跟我说说清楚。”
司徒冽唇角上扬,淡淡说道:“这件事本身就是致命的毒药,我劝姑娘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他的口气舒缓,却每个字都带着致命的杀伤力,就好像有无数道尖利的针芒刺向梅映雪周身要害。
梅映雪知道自己不能退缩,否则梁上君的小命儿恐怕难保,因此硬着头皮说道:“如果我非问不可呢?”
何少陵腻在她身上不停扭动身子,撒娇似的说道:“好姐姐,咱们离开这儿吧,这里好冷的,这张死人脸再多看一会儿晚上难保不做噩梦!”说着还向司徒冽扮了个鬼脸,就如同一个被宠坏了的顽童。
梅映雪轻轻把他推开,眼珠儿不错地盯着司徒冽,心里再怎么害怕,也不能在气势上输给他!
白潇洒也挺直了脊背,像是在给梅映雪打气:“我们不能走,老梁是我们的人,我们不能见死不救!”伸手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用力捏了一捏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