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潇洒身子一震,回过神来,急忙低下头去。
梅映雪拉过一条雪白的丝巾,伸手给他擦鼻血,强忍住笑意,在他耳边低声说:“潇洒哥儿,你一定还没有行过房吧?”她的脸也红了,她几时又见过男人的这副样子了?
白潇洒不解,抬眼相向:“姑娘此言何意?”却见梅映雪双靥微红,眉梢眼角、唇边带着一丝捉摸不清的笑意,眼光斜向下看。他顺着这道眼光看去,登时又羞又窘,大叫一声,飞奔而去。
梅映雪更加乐不可支,拍手大笑。
陡然间一个刺耳的声音道:“姑娘没事吧?”
梅映雪眉头一皱,听声音就知道是锯木头回来了,她刚才的好心情一下消失无踪,转回头一看,就是一呆,锯木头在门外笔直站立,满眼血丝,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一夜未睡去跑了个马拉松似的,奇怪地问道:“你不是我的保镖吗?我有没有事是你的责任!”她就是看不惯这两个木头桩子,说话一点不给情面。
锯木头黑着脸硬邦邦说道:“昨天下午姑娘和白相公饮酒,小人和阿昌先后被人引开,所以……”
梅映雪实在不爱听他这刺耳的声音,抢先说道:“好啦!反正我也没事!你赶紧去睡觉去吧!睡醒了再去查昨天是怎么回事!”
“可是阿昌不见了!”
梅映雪翻了翻眼皮,怎么说这两个人也是来保护自己的,有人把阿昌弄走,是不是就要对付自己了?想到这一层,她头皮一阵发麻,看来黑社会是走到哪儿都有哇!她皱着眉头在地上走了两圈,盘算了好久才说:“好,我知道了。你先去给我把白潇洒叫来!”
“锯木头”阿力看到梅映雪脸上的担忧表情,稍稍放了点心,遵命去找白潇洒。假如他知道这位梅姑娘其实并不是替阿昌担忧,而是在为自己打算,不知会作何想?
很快,白潇洒又出现在梅映雪面前,他已经换过一套干净衣服,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褶皱,但一张俊秀的面孔还是微微泛着红意。
梅映雪一言不发围着他转了两圈,在他背后一声大叫:“白潇洒,你干的好事!”
白潇洒打了个哆嗦,脖子里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嗫嚅道:“小生……小生……”
梅映雪转到他面前,微微冷笑:“姓白的,你还真会装啊!”
白潇洒打了一个突,有点不知所措:“姑娘此言何意?”
梅映雪眯起眼睛仔细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别装了,你可不是什么穷酸书生,你看看,你几乎每天换一套衣服,虽然颜色都一样,但是款式花纹没一件相同的!还有这布料!”她伸手拎起白潇洒的衣角一抖,“啧啧啧,这么好的料子也是穷书生穿得起的?最可疑的是,我叫你去找香姨跟我演一出戏,可是后来我从香姨那儿套了话出来,你根本就没去找她!那两个再世鲁班都是你找来的对不对?看他们对你的样子,说不定还欠你什么人情呢!”
白潇洒心头一震,一直以为这位梅姑娘豪爽不羁,是个没有心机的,没想到心思这么细敏,一阵犹豫,自己的事要不要和她说呢?
梅映雪轻盈地转了个身,舒舒服服坐下,冷冷看着白潇洒,审犯人似的,催促道:“说吧!”
白潇洒垂下头去,叹了口气:“小生的确是世家子弟,这一番乃是逃婚出来的。”
“什么?”这个回答真的令梅映雪始料不及,“逃婚?”
白潇洒狠狠劲,索性和盘托出:“小生有位姑母,乃是半梦坡主人的夫人,他们的千金也就是小生的表妹,从小和小生订有婚约,这几日便是婚期,可是小生听说这位表妹自小骄纵任性,刁蛮无理,小生是个最最胆小怕事的,所以……”
梅映雪眼中射出两道凌厉的光芒:“你果真叫白潇洒?”
白潇洒很难将眼前这个一身寒意的女子,和片刻之前语笑嫣然的女子联系在一起,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小生不敢打诳。”
梅映雪双眼一弯,嘴角上扬:“切,看把你吓的!真没出息!”说着撇了撇嘴。
白潇洒暗暗抹了一把冷汗,这位梅姑娘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讪讪的,不知说点什么好。
“那你是招了,那两个活鲁班是你找来的了?”梅映雪继续拷问。
白潇洒讷讷一笑,神情十分腼腆:“嗯。小生祖上对他们曾有些微劳,这些人一直感念在心,小生派人传了个消息,没想到他们连夜赶了来。”
梅映雪揉了揉腮帮,皱眉说道:“我说潇洒哥儿,你说话能不能不拽文?一会儿我的牙都被你酸掉了!”
白潇洒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是,小生记住了。”不知怎的,一到了梅映雪面前,他事事都缚手缚脚的起来。
梅映雪眼珠转了转,又问:“你逃婚也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吧?”
白潇洒低声道:“家母一直派人保护小生,昨天他们看到姑娘和小生对酌,怕那两位侍卫大哥搅了小……搅了姑娘的雅兴,所以就把他们都引开了。不过,小生也是今早才知道的。还有,那位木头渣子仁兄,也已经回来了。”
梅映雪知道不是有人出自恶意,也就是自己的人身安全并没有受到威胁,松了一口气,训道:“你是不是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啊?”
白潇洒一脸茫然:“不知姑娘此话何意?”
梅映雪无语了,翻了翻白眼,没精打采地说:“你能不能不要再‘小生小生’的说下去啊?直接说个‘我’不就可以了?ARE—YOU明白?”说着一耸双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