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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嘘,是我。”那人道。

抽筋的疼痛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恐惧的感觉也似乎减轻了。我一面按压着自己的腿,一面默默注视着来人。

他是个正邪边缘的角色,可我却对他没有太多的敌意。真奇怪,我居然能镇定如斯。

静静的空气里,飘散着一些不明的酒香,分明是他身上的味道,却象丰收季节的山谷葡萄园,甜美得让人微醉。

他似乎也在注视我,只是我看不清他的眼睛。

沉默得好象太久了点,我伸手去开灯,一只手拦住了我。

“这样就好,别开灯,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佩罗道,“感觉好些了吗?”

“不开灯你看得见吗?”我讽刺道,“我很不好。”

无名火突如其来地发作,我的小腿抽筋疼的要死,这只鬼却在黑灯瞎火里说什么问候,我不知道自己干嘛要生气,他并不欠我什么,我倒是欠他一群羊和一头骆驼。

“我帮你揉揉。” 佩罗自说自话地在我的床边坐下来,我的被子里立刻多了一双手。

“混蛋!不要碰我!”我大叫起来。

“嘘,再叫我就要动手了。” 佩罗捉住了我的脚,我坐起来,拼命挥动拳头,结果可想而知,我被人象老鹰抓小鸡一样地逮住,还老实地没有大喊大叫。

“这倒是象神经病的样子。” 佩罗说,声音象是在笑。

愤怒与伤痛,我忍住,我不愿示弱。

过了一会儿,我严肃地问他:“你认识那些人?”义正词严。

“想让我给你报仇?”他语气随意,手上却在大力揉我的腿,我疼得哼哼起来。

“好的。”我恨恨地说。

“我不答应。” 佩罗放开我的腿,又扶我躺下,他说,“如果报复可以解决问题,我会帮你,可你清楚,这不但于事无助,还会陷你于危险境地。”

我扭过脸,冷冷道:“你走吧,再不走我就要喊人了。”

随着一个链子被放在我床头柜的声音,我听佩罗说道:“我这就走。穆卡很担心你,所以我才来看看你。一瓶喝剩的橙汁收买了一个小孩的心,你很划算。”

穆卡,想起那个小小的身影,拼了命地保护我,被人打得头破血流,我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下,难受得缩紧了身体。他一直念着我,而我居然忘了他。

“穆卡,他还好吗?头上的伤怎样了?”我转过头来,看到佩罗已经立在离我数步远的地方。

“他没事。” 佩罗说,背对着我,语气平静。

“我想去看看他。”我恳切地说。

“不必了。如果你不想再出事的话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城里。”

佩罗的拒绝在我的意料之中,我不再多话。

“有机会再来看你。”他说,似乎要离开了。

我回答道:“不必了。如果你不想出事的话就不要来这里。”

一声轻笑,他说“再见”,人便出了门。

佩罗的来访如同给荡漾的水面投入一块石头,本来朝着一个方向去的水波突然乱了。

我发现,对佩罗那个世界里的朋友,我心有牵挂。穆卡、多克、车夫、老妇人与她的儿子、容颜清秀的年青人,还有佩罗。

我抚摸着佩罗带来还给我的金项链,回想着沙漠里、大海上经历的一幕一幕,感到总总滋味过后,留给我的是难忘。

我的病假结束了,在乔依温柔的强迫疗法下,我对黑暗,对沙漠少了不正常的恐惧,终于可以及时吃饭、独立外出,关灯睡觉,打理好自己的生活。

安冬尼说,看到我如此挑食的人可以大口大口吃下他做的食物,他对退役以后当个大厨信心十足。

保罗说,我是沙漠里的仙人掌,外表多刺,脾气不小,内在多水,眼泪不少,生命力还算顽强。

乔依说,其实乔依对我没有任何评价。

“乔依是个特别好的人,各方面都特别好。你和乔依也认识一段时间了,那个,你怎么看?” 安冬尼到底忍不住,在庆祝我康复的一个聚会上,小心翼翼地套我的话。

“是特别好。我同意你的看法。”我回答。

“完了?” 安冬尼的娃娃脸上露出了一个期待的表情。

“嗯。难道你要我说他不好?”我笑道。

娃娃脸傻笑:“没有,没有。”

送我回家的路上,保罗突然问我道:“桑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一怔,反问他道:“谁没有心事呢?为什么要这样问我?”

保罗看看我,沉吟道:“我的直觉,你隐藏着很深的心思。”

我好笑起来:“如果我的心思隐藏得很深,你又如何能感觉到?”

保罗说:“我是间接感觉到的。想听听吗?”

这倒是激发了我的好奇心,我点点头。

保罗说:“乔依今天没有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停下了脚步,看着保罗不说话。

保罗说:“乔依是个心思细腻而敏锐的人,你心里想什么,他不会感觉不到。这是你希望的结果吗?”

保罗的话猛然敲醒我这个梦中人,我喃喃地为自己辩护:“我昨天在等哥哥电话,所以……“

保罗似乎知道我无法自圆其说,继续往前走,看着我跟上来,接着说道:“乔依是我欣赏和尊敬的人,无论你怎么想,希望你不要伤害他。”

心里又委屈又难过,我嚷嚷道:“你不要瞎说话,很伤人的!”

保罗说:“知道就好。看在你大病初愈的份上,不跟你斗嘴了。”说着,友好地挽起了我的胳膊。

我重新上班以后,明显感觉到同事们的变化,时局不可避免地影响着所有人的心情,其中变化最大的要属兰斯,他不再对我大呼小叫,我们甚至很少见面。他要我打字的文件时常在我不在座位上时放到我桌子上的收件夹中,而以前,他会直接扔到我的面前。

兰斯的回避让我反而有些过意不去,对他的文件打起字来也格外细心,经常主动帮他改去显而易见的错误。这样三四次以后,我在收件夹中收到了一张十分精致的感谢卡,上面写着:

亲爱的桑妮,

许多的感谢!

你的兰斯

我笑笑,将它收进了抽屉里。

刚给打字机装好纸张,上司便在内部通话机上叫我,我匆忙走进他的办公室,正好和一头往外冲的兰斯撞到一起。

看到是我,兰斯低低头,一声不吭地走了。我摸摸自己的脑袋,进了办公室。

上司说:“桑妮,这里有一份单据,你现在赶快去一趟港口,交给我们的人,原来的那份上有错误,会影响港口检查的。”

我立即接受任务,奔赴目的地。

矿区的小卡车把我带到港口处我们的仓储地,司机与我约好他何时来接我便开车走了,我也急急忙忙地开始找人。

我在几个仓库转了一圈,不是吃闭门羹就是说不知道,真是又灰心又着急。拿着单据仔细读了一遍,我发现出货日期是明天,也就是说,这批矿石很可能已经装船了。老板怎么不说个清楚,我心里一通埋怨,怪不得管事的人不在仓库,他应该去了码头。

看明码头的方向,再不想问人,我干脆抄近路,在仓房和露天堆放处之间胡乱走,反正只要方向不错就对了。

我的运气真是槽糕,走了一会,竟然发现自己已经偏离了码头的方向,欲速不达,在这个迷宫里绕来绕去,我越走越远了。

许久没有走这么多路,我出了几身汗,人有些疲倦,看到前面一堵墙壁,随便就倚了上去。脑袋还没有靠到手臂上,脖子一凉,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了上来。

一把长刀。

我的心也凉了。

“桑妮,是你吗?”长刀离脖子远了些,一个声音问我。

我转过头,看到了多克。他没有裹包头布,穿着西式的衬衫和裤子,居然长了一脸络腮胡。多克突然发达起来的毛囊系统让我目瞪口呆,我指指他手里的刀,木愣愣地说:“又要杀我?”

多克快速拉我走向墙壁后面的角落,低声说道:“不是。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也低声回答:“我公司的仓库在这旁边,我来办事的。”

多克点头,十分老练地四下张望了一遍,问我道:“有水吗?”

我从手袋里取出一瓶可乐递给他,他却直接放进了裤子口袋。我问道:“你来这干什么?不怕被抓住吗?你的伤都好了吗?”

多克的眼睛眨了眨,瞅瞅我说:“我是生面孔,比较好办事。我一个男人,那点伤算什么。”

见他这样,我也不好多说什么,问了也是白搭。于是我说:“你小心点吧,我要走了。”

多克的眼睛又眨了眨,瞅瞅我说:“桑妮,是朋友吗?”

我看着他,点点头。

“弄点纱布和伤药行吗?” 多克犹犹豫豫地说。

我疯了,一定是疯了,只有疯子才会答应多克的请求。

那么明显的枪伤,发黑的一个圆洞,周围的皮肤焦了,伤口流着浓。我的恩人,老妇人的儿子闭目躺在墙角的阴暗处,奄奄一息。多克拿着我的可乐瓶,小心地往那个昏迷不醒的人的嘴里倒可乐。

坐在小卡车上,我对司机说,我还要再来一趟,问他是否可以再接送我一次。司机说,没有问题,反正他下午不需要回矿上了。

我让司机不要去公司,就近在大路上的一个咖啡店前接我。约好见面时间后,我小跑着走向药店。

药店里只有一个中年妇女在拿处方药,我刚缓了口气,就看到安冬尼从一排货架后走出来。

“安冬尼?”我吃惊极了,一颗心紧张得砰砰乱跳。

安冬尼看上去也很吃惊,他快步走向我,疑惑地问道:“桑妮,怎么没有上班?难道是又病了?”

我强迫自己镇定,微笑道:“没有,我出来办事,顺路来买些东西。”

“你要买药吗?” 安冬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我想买点常用药。”我不知道安冬尼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只想尽快打发他。

闲话几句后,安冬尼一直陪在我身边,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我着急起来。

“安冬尼,帮我买个三明治好吗?我没有吃中饭。”我急中生智。

安冬尼看看空荡荡的店堂,接过了我手里的纸币。

“棉花,纱布和伤药,还要一些消炎药。”我说。

药剂师的助理神色谨慎地打量着我道:“消炎药要处方,伤者应该送医院。”

我吞咽一下慌忙补充:“不,不,我自己备用的,那要一些感冒药,水,还有水!”感冒药也有消炎作用,我只能如此了。

“那边货架,你自己拿吧。”

我的心跳得要蹦出胸膛,手也抖起来。努力控制自己的脚步,不停地叫自己冷静,我走向货架,取下药,然后拿瓶装水,回收款台,出了一身冷汗。

“小姐,你没事吧?” 男助理关心地问我。

“没事,天真热。”汗珠从我的额头流下来,滑过脸庞,痒痒的,我颤抖着从手袋里拿出钱包,又掏出手帕。

“请留下姓名,这边,签个字。”递给我药袋的同时,男助理将一个登记册放到我面前。

我惊恐不定地看他,腿开始发软。

“这是新的有求,购买纱布和止血药需要登记以便查阅。你知道,最近有些乱。” 男助理抱歉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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