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只是站在那里，轻轻对着展少柏，招了一下手。
展少柏看到她对自己招手，便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过去，很快的，他就到了那个女人的身旁。
展少柏眼看着就要到那个女人的身边，但是她却好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样，用力的对展少柏摇着说，意思是示意他不要再靠近了，否则，自己就要跳到海里去。
展少柏被她手势吓了一跳，他愣了一下，便点了点头，不再往前走，只是远远的在那里注视着她，两个人之间大概相隔着二十多米的距离，虽然月色很亮，但是对面的女人脸上蒙着围巾，所以展少柏竟然不能看得很清楚。
展少柏犹豫了一下，就对她说道：“你是不是真的是若华？”
那个女人终于点点头说：“少柏，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来，你还是没有忘记我，我以为你已经忘记我了。”她说话的声音宛如就是明若华在世。
“你没有死？”展少柏有些奇怪的望着她。
“不错，当时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死了，但是没有想到我命大，竟然保住了性命。可是我的脸却伤得很严重，刚刚做了手术，现在在恢复中，很快就会好了。”
展少柏听到她这么说，点了点头，其实展少柏心里还是有很多疑问的，他问道：“我记得我被关在防空洞的时候，你曾经三番五次的来看我，有没有这回事？”
明若华犹豫了一下，说道：“不错，我的确是去看过你。”
展少柏愣了愣说：“你既然去看我，为什么不把我救出来呢？”
“我没有办法把你救出来，我曾经也想过很多办法，但是每一次我去看你的时候，都有一个男人在旁边守着，那个男人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他只是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对我说你再一个防空洞里，让我去看看你，我便按照他的要求去了，我怎么会忍心不来看你呢？”
听到她如此哀怨的声音，似乎有很多地方都说不通，但是能够见到她，展少柏就已经很高兴了，所以展少柏也顾不得计较那么多了。
展少柏便继续问她说道：“那你为什么不让别人来救我呢？”
“我也曾经想过让别人来救你，但是那个人威胁我，他说如果我敢把你的行踪泄露出去的话，他就立刻把你给杀了，所以我就只能恳求他，让他允许我失常去见你，给你带一些东西，给你带一些吃的。这样我心里才能够安心。如果是我不去看你的话，我知道你一定会一个人过得很无聊，很空虚，很寂寞，那段时间医生跟我说，不许我四处乱走，要让我养伤，可是我每次总是忍不住去看你，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听到她质问自己，展少柏倒是有些心安了，他对她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来看我，有时候是会这样的，你不要这么往心里去了。对了，你现在过得还好吧？”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日子也就是这么一天一天的过，但是我总是忍不住每次都会跑到你们家的后花园去看你，我一天看不到你，整个人就像失魂落魄一样，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啊？”她的声音听起来极尽哀怨。
“你这不是傻，我能够理解，就好像我每次也忍不住见你一样。”
“那么说你是爱我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
展少柏犹豫了一下，才缓缓的对她说道：“也不能这么说，其实我心里还是很爱小窗的，但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你同我一起度过，所以我总是忍不住想见你一面。”
“你最爱的还是苏小窗，真的不是我。”
“那是不一样的，你知道吗？”展少柏静静的对她说：“我对你是感激，可是对小窗的确是刻骨铭心的爱，因为我们两个在一起经历了太多，我从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上了她，也为她改变了很多。但是我们两个却有很多没有办法调和的矛盾，而且小窗她现在已经变了，变得疑神疑鬼，动不动就怀疑人，甚至还会打小报告。总之，这个小窗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小窗了。”
听到他这么说，明若华的声音里竟然隐隐约约有了一丝喜悦，她对展少柏说：“那么你是不是打算和小窗离婚？”
“你说什么？同小窗离婚？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展少柏立刻否定了她的想法。
她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色，过了很久，才缓缓的说道：“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尊重你的选择，总之，你要好好的就好，对了，今天晚上是月圆之夜，我很想同你在一起，你可不可以留在这里陪我？”
“留在这里陪你？”展少柏犹豫了一下，对她说道：“可是我爸爸，还有小窗，还有建邺，他们都在等着我回去。如果我留在这里陪你的话，他们会担心我的。”
“你不要这么冷血无情了，好不好？当初我也是为了你，连脸上的伤都不顾，每次就想见到你，为了你屡次三番的去求展日月那个混蛋，我甚至被他……”
“你被他怎么样？”展少柏听到这里之后，顿时愣住了。
“你以为他为什么那么好，每次都允许我见你？因为我为了让他答应去见你，所以肯答应他的条件，他就把我给强暴了，我每次见你一次，就要被他强暴一次。”
“你说什么？”展少柏顿时愣住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明若华竟然为了自己做了那么多。
明若华的口气在如水的月色中，听起来有些温柔：“不错，我以前的确是做了一些对不起你和小窗的事情，可是我做这这一切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有时候人为了爱，的确是会做出一些错事的，但是这些都是值得谅解的，现在我已经在补偿我的过错了，如果不是我的话，我相信你在防空洞一个人一定活不下去。”
听到她这么说后，展少柏沉默不语，不错，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展少柏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话，展少柏在防空洞里的那半年，根本就过不下去，他连唯一的精神支柱都没有了。他一直在找明若华的原因，并不是像苏小窗他们想象的那样，他喜欢上明若华，而是因为一直以来，他觉得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明若华是他的心灵支柱。那种感觉他曾经尝试着跟苏小窗解释，但是无论如何她也是听不明白，既然如此，他只好放弃。
“少柏，难道你还不肯答应我的要求吗？”
展少柏听到她的声音如此的温柔，又如此的可怜，终于点点头说：“好吧，我答应你，我答应留下来陪你，不过，我要先给他们打个电话，免得他们担心嘛。”
他说完之后，就拿起电话来，准备打，谁知道明若华却大叫了一声说：“不要。”
“为什么不要？”他觉得有些奇怪。
“如果你给他们打电话的话，岂不是告诉他们，我在这里，你和我在一起。这样的话，他们会对我有非常不好的看法，我还想重新做人，我不想就这么被他们误会。我求求你了，好不好？我求求你不要给他们打电话，你答应我这一次，行不？”
展少柏听到她说话如此的可怜，犹豫了一下，终于答应了，毕竟在那么艰苦环境下，明若华曾经陪他走过了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