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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现在,我得说一说我的母亲。我说过,我母亲排行老二。可是,在旧院,母亲却是老大的角色。大姨被寄养在姨姥姥家,再没有回来。母亲人长得俊俏,在姐妹中,很是出类。又做得一手好针线,甚至,比姥姥的功夫还胜一筹。人也伶俐,很能替姥姥分忧。几个妹妹,都是在母亲的背上长大的。母亲没念过书。对人情世故的判断,全凭了天生的悟性。起初,姥姥是立意要把母亲留在身边的。那时候,在乡下,上门女婿,是很丢脸的事情。想想看,有谁愿意把儿子养大,白白地送给别人呢?就只有找那些外路人。外路人,就是外地人的意思。山里人,娶不起亲,又向往平原上的好光景,做上门女婿,是一条不错的出路。也有本地人。兄弟多,家境窘迫,父母往往就把牙咬一咬,舍了脸面,把儿子送给人家做女婿。我父亲就是这样到了旧院。

我父亲也是本村人。家里兄弟五个,日子的艰难是可以想见的。我的奶奶是一个小脚女人,好吃懒做,没有什么心肝。不讨男人喜欢,在婆婆跟前受了一辈子的气。可是却会刁难媳妇。她漫长的一生,是一部丰富的婆媳战争史。其中,我的母亲,是最为曲折的一章。父亲到了旧院,自然是处处恭谨,这样的情势,他也不得不把自己刚烈的性子屈抑了。好在,父亲和母亲,相处还颇融洽。姥姥的意思,是想让父亲改姓,随着翟家。父亲哪里肯。我说过,父亲是一个性格刚硬的男人。改姓,在他看来,简直是辱没门楣的事情,是一种耻辱,是对宗族的叛逆和玷污。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是一个不能妥协的立场。可是,姥姥自有她的逻辑。既然是上门女婿,父亲就是翟家的人。翟家的人,自然要姓翟。这是一个不容争议的问题。矛盾就是这样,从一开始就播下了种子。旧院,迎新的气氛尚未散去,一场战争,已经风雷在耳了。双方僵持,对峙,在其间,最为犯难的,是我的母亲。母亲比父亲小五岁。新婚的喜悦还未及细细品味,漫长的煎熬就已经开始了。能怎么样呢,一面,是自己的男人,一面,是自己的母亲。母亲坐在院子里,看着一朵枣花慢慢落下来,落在印着红喜字的脸盆里,在水面上悠悠转着。母亲的眼泪淌了一脸。在旧院,姥姥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如今,在女婿面前,竟是碰了壁。她恼火得很。然而,女婿毕竟是女婿,虽说是上门,终究不比儿子,可以当面锣对面鼓,直来直来。姥姥病了。姥姥的病是虚病。这地方,管莫名其妙的病叫做虚病。据说是被什么东西附了体,病人身不由己。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有纺车。你见过纺车吗?在乡村,怎么能没有纺车呢?农闲的时候,或者,晚上,女人们盘腿坐在草墩子上,纺棉花。一只手摇着纺车的把手,另一只手捏着棉条子。纺车嗡嗡唱着,长长的棉线就从棉条子里慢慢扯出来,扯出来,缠绕在锭子上,半天工夫,就出落成一只丰满的线穗子。女人们拿这线穗子搓绳,织布,一家人的衣裳鞋袜,就从一架纺车上来。姥姥是纺线的高手,我母亲她们姊妹的纺艺,都是姥姥手把手教出来的。姥姥病了以后,不再下地,家务也不理,只是坐在纺车前,整日整夜地纺线。姥姥嘴上叼着烟袋,手摇纺车,唱戏。一家人都心惊肉跳,不知如何是好。我母亲跪在一旁,流泪。姥姥微闭着双目,不看母亲一眼。父亲在屋里坐着,对着墙,一脸的铁青。其他的人,谁敢劝?姥爷是这样一个人,醉心于河套里的树林子。家里的这场混战,他是懒得问。几个姨们都年幼,只知道一味担心着姥姥。有谁懂得母亲的苦楚?那一年,母亲十九岁。姥姥逼着母亲同父亲离婚,其时,母亲已经有了身孕。多年以后,母亲临终前的那段日子,不知为什么,总是提起这段旧事。母亲叹口气,说,你姥姥,可真会逼人,可真会——后来,我常常想,姥姥的强硬,父亲的固执,当年,十九岁的母亲,是怎样在这种处境中左右为难,进退失据。或许,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母亲一生的病痛暗然生成,这病痛,令母亲饱尝煎熬,最终让她撒手尘世。

改姓的风暴还没有平息,母亲临产,大姐出世了。这对姥姥无疑是一个更加沉重的打击。姥姥一生养育了六个女儿,她绝不希望看见下一代再有女婴降临旧院。姥姥招了上门女婿,原是想替翟家接续香火的。如今,改姓不成,又生了女孩,姥姥的病症越发重了。月子里,母亲终日以泪洗面,她觉得欠了姥姥。在这个家,在旧院,她没有颜面。姥姥让大姐称她奶奶。她是把大姐当成了孙女。由于父亲的坚持,最终还是没有改姓。日子似乎就这样过下去了。然而,有时候,世间的事就是如此难料。母亲又生下了二姐。姥姥的病又犯了一回。比先前更甚。那时候,大姐不过两岁多,在院子里跌跌撞撞地走着,走着,一不小心,就摔倒了。姥姥在纺线,唱戏,不孝儿在眼前心肝欲碎——母亲躺在炕上,看着二姐皱巴巴的小脸,只有流泪。父亲也更加沉默了。在旧院,轻易不说一句。

两年以后,当我出世的时候,姥姥已经彻底绝望。她决定让父亲和母亲走。或许,她早已经萌生了此意,只是碍于脸面,无法出口。父亲和母亲离开了旧院,带着三个女儿。也就是说,姥姥招了上门女婿,现在,又不要了。父亲和母亲一时找不到住处,就借了人家一间房,暂且栖身。后来,直到现在,我都无法想象,我的父母亲,两个年轻人,带着三个孩子,如何凭着一双手,白手起家。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父亲和姥姥的关系降到了冰点。我说过,我的奶奶是这样一个人,懒惰,自私,少心没肺。面对自己儿子的困厄,非但没有母慈之心,竟是袖手旁观。兄弟们,也都担心父亲回来分割微薄的家产,齐了心要冷落他们。父亲和母亲,至此,尝尽了人情的冷暖,世态的炎凉。贫贱夫妻百事哀。这话是真的。父亲和母亲,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常常是硝烟弥漫。有时候,从外面疯玩回来,看见家门口挤满了人,有的在看,有的在劝,知道是父母又吵了架。母亲的呜咽一阵阵传来,夹杂着父亲粗重的喘气声。一颗小小的心就立刻缩紧了。

那时候,父亲是生产队长。我没有说,父亲读过高小,识文断字,打得一手好算盘,在乡间,算是知识分子了。父亲原是二队,到了旧院,就跟了姥姥所在的一队。那时候,生产队长是有一定权力的。派活,是这种权力体现之一种。派什么样的活,轻与重,忙与闲,工分的多与少,这里面颇有说法。据说,父亲常常给姥姥她们派重活。拉粪车,砍秸子,钻高高的庄稼地薅草。姥姥和几个姨,就只有默默受了。母亲知道了,自然要跟父亲闹。经了艰难岁月的碾磨,比起当年,父亲的脾气越发烈了。对母亲,他全忘了是年幼他五岁的妻子,一点都不懂得容让。多年以后,当母亲缠绵病榻,父亲长年细心服侍的时候,我不知道,父亲内心深处,是否有过深深的悔恨。那样健康活泼的一个女人,硬是生生落下了一身的病痛。也许是有过,可是,从来不曾听他说起。那时候,常常,半夜里,被姐姐推醒,说是母亲不见了。母亲不见了。乡村的夜,寂静,深远,姐姐打着灯笼,我跟在后面,满村子找母亲。灯光一漾一漾,映出我们的影子。母亲,你在哪里?我的一颗小小的心充满了忧惧,竟然忘记了哭泣。母亲和父亲吵了架,跑了。从一开始,母亲就夹在姥姥和父亲中间,历尽了煎熬。强硬的姥姥,暴烈的父亲,婆婆一家的歧视和轻侮,贫困的日子。母亲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只有逃离。有时候,我们会在深深的玉米地里找到母亲,她披散着头发,满脸泪痕,露水把她的鞋子打湿了,走起路来,孜孜响。有时候,满村子找,也找不着,母亲是去了几十里之外的大姨家。这个时候,我的四姨把我叫过去,让我去找父亲,央他去接母亲。至今,我还记得,黄昏,父亲在田野里放羊,我立在一旁,低声哀求,我想娘了。微凉的风从田野深处吹过,吹干了我脸上的泪痕,紧绷绷的,涩而疼。夕阳慢慢地从树梢上掉下去了,野地里渐渐升腾起薄薄的雾霭。父亲的脸一点一点模糊了。半晌,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现在想来,那时候,大姨家,是母亲的一个避风港了。大姨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嘴巴向来不饶人。我母亲坐在灶边,只是低头垂泪。我大姨立在当地,冲着我说,小春子,你回吧。你娘就在这里——不回去了。早晚有一天,她得让你们气死。这话是说给父亲听的。我扭头看看父亲,他闷头吸烟,一张脸在烟雾中阴晴不定。

直到现在,回到老家,看见父亲孤独的背影,在老屋的院子慢慢地踟蹰,我总是忍不住要流泪。我的父亲母亲,他们走过了那么艰难的岁月,有淡淡的喜悦,更多的,是漫无边际的伤悲。而如今,母亲去了,只留下父亲一人。所有的喜悦,怨恨,还有伤悲,都不算了,都不算了。

我不知道,我的父亲和母亲,他们之间,是怎样的一回事。他们一定互相怨恨过,世事是如此的艰难,他们,有过抗争,也有过妥协,他们软弱无力,然而,终究是坚忍。他们一生,生养了三个女儿,无子。那时候,在乡村,叫做绝户。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字眼的含义。它后面包含的种种,歧视,凌辱,哀伤,无奈,我全懂。为此,我的父亲和母亲,受够了煎熬。可是,他们爱过吗?我很记得,有时候,早晨醒来,听见有人在院子里说话。我知道,是我的父亲和母亲。母亲在灶边坐着,烧火,父亲吸着烟,他们说着闲话。有点漫不经心,甚至,有点索然。我在枕上听着,半闭着眼睛,心里却荡起一种温情。我喜欢这样的早晨。也有时候,我歪在母亲身旁,睡午觉。父亲走过来,俯下身,看看我,转而逗母亲说话。母亲阖着眼,只是不理,父亲把手指在母亲下颌上挑一下,母亲就恼了,佯骂一句,父亲觉出了无趣,微笑了。这个时候,我紧闭着眼睛,装睡,心里却是充满了喜悦。多么好,我的父亲和母亲,至少在那一刻,他们恩爱着。直到现在,我所理解的爱情,也不过如此了。

大概我上小学的时候,是我们家最好的时光。那时候,我的父亲是生产队的会计,号称财神爷的,在当时的乡村,这是一个很荣耀的职位。而且实惠。新屋已经盖起来了。母亲素来喜欢干净,把里里外外收拾得整洁清爽。八仙桌子,靠背椅,大衣柜,带抽屉的梳妆台,都有了。我母亲坐在炕沿上,和三婶子说着闲话。我父亲伏在桌上,噼噼啪啪地拨算盘。我和小伙伴在院子里跳房子,笑着,叫着,鼻尖上都是汗,有些声嘶力竭了。姐姐们挤在里间,咬耳朵,已经是有秘密的年龄了。阳光从窗子里照过来,慢慢爬上墙,把相框上的玻璃照得闪闪烁烁。相框里,都是我们一家的照片。大姐的最多,也有小姨的,还有表哥。那是他们的年代,就连在照片里,都是笑着的,一脸的意气风发。算起来,那时父亲不过三十多岁,掌握着一个队的财权,算是事业的巅峰了。平心而论,父亲是个美男子,剑眉朗目,周正而端方。到了这个年龄,更平添了成熟男性的风度。我猜想,村里的女人们,都暗暗喜欢他。就连三婶子,正和母亲说着话,看见父亲走过来,就有些言不及义了,讷讷的,有时候,像少女一般,竟然红了脸。那时候,我母亲也不过三十出头,正是好年华,穿着暗格的对襟布衫,一笑,露出一口耀眼的牙齿。我的父亲和母亲,在离开旧院之后,迎来了他们一生中最好的岁月。三个女儿尚未长成,他们自己呢,青枝碧叶的年华,在自己的屋檐下,过自己的小日子。从前的困厄,如同一场旧梦,都过去了,他们不愿意去想了。未来的日子,谁知道呢——终究还很遥远,遥不可及。他们来不及去想。他们再想不到,磨难,已经在未来的某处,静静地潜伏着,窥伺。仅仅在几年以后,母亲的病痛来袭,初现端倪,生活全然变了模样。全变了。

在这段日子里,我依然常常往旧院去。我的父亲和姥姥,依然有龃龉,但是却好多了。怎么说,孩子们都渐渐大了;还有,我的父亲,那几年,也算是有头脸的人物。大姨家的表哥,是旧院的常客。表哥是大姨的儿子,人生得好,文秀,单薄,白皙,一点也没有乡下孩子的粗野和鲁莽。为此,表哥深得姥姥的疼爱,她常常把他带在身边,拾花生,摘棉花,起红薯。表哥和小姨同年,两个孩子在一起,常常是,小姨处处让着表哥。表哥也确是招人疼爱。他总是安静地待在大人身边,从不惹祸生事。他也懂得体贴。对姥姥,对我的母亲,感情尤其深厚。有一度,我的母亲差点就想把表哥收养过来,做儿子。我现在依然记得,在我们家最好的时候,表哥来了,我母亲给他做手擀面,烙饼。那时候,白面,是很珍贵的稀罕物。表哥歪在炕上,我跪在一旁,把他的一头黑发揉来揉去,趁他不注意,我把它们编成小辫,一条一条。我格格地笑出声来了。后来,表哥去了部队,当兵,提干。常常有信来。我母亲坐在炕沿上,听父亲念信:大姨,姨父,你们好……这时候,我母亲的眼睛深处闪着泪光。我母亲,是把表哥当作儿子了。直到现在,隔壁的玉嫂,还老是提起来,新婚的时候,表哥常常到她的新房,也不闹,就坐着,安静地坐着,一坐就是半宿。这个孩子,就是不一般呢。看看,果然。玉嫂说这些的时候,眼神柔软,她是想起了她的好年华。如花似锦。现在,都过去了。

我一直不肯承认,在我的童年岁月,表哥的存在,对我,是一种安慰。真的。对表哥,我怀有一种静静的情感,美好,无邪,它在我的内心深处,珍藏着。我始终不肯相信,在我未来漫长的岁月中,我所喜欢的男人,竟或多或少有表哥的影子。在潜意识里,我是把表哥,这个我童年生活里唯一的异性,当作了理想男子的标杆。父亲不算。父亲是另外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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