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无盛怒之下,见杜烟如此模样,只道杜烟是装痴耍赖,不禁更是恼怒,跨上两步指着杜烟痛骂:“了苦啊!你还要再在那惺惺作态吗?真枉费无常庵如此栽培你,却原来你藏着一颗禽兽不如的心,你杀父弑母,血洗杜府,那是你父母亲口指认,碧霞,小头二人亲眼目睹,我与了忘师姐领着众弟子赶去相救,你更是与这妖猿一道杀死了忘师姐,更杀死了无常庵十几名同修弟子,这些,我等都亲身经历,亲眼所见!是你装装痴,就能赖得掉的吗?”
声声怒骂,言逼在耳,无尽冤屈,却是铁证凿凿,无声悲怒,在心中不断膨胀,不断升腾,似是要把杜烟胀爆,从头顶透穿一般。
杜烟欲辩,但却张口无声,摇晃剧颤的身,仿佛余日残辉,惨淡一抹便将消散天地。
大白亦是听得盛怒已极,它仰天怒吼一声,巨影凌空腾起,盘膝定坐如佛,弹指一发,便是贯天透虹之劲,轰然激射在适才众和尚道士跳出处的一块巨崖壁上,却是大白挥指划道:“辩无可辩唯暂不辩,天地有德,日月明辉,真相,终有大白天下的一天!今日苦逼无奈,只好违势伤人了!”
在场众人被大白那一吼,已自被震慑得心中瑟瑟,再见大白雄威赫赫,腾空盘坐如神,隔空于坚石崖壁上任意书划,字字深刻入石寸许,字字挥划得宛若骄龙腾空般畅意淋漓,在场无不看得又畏又怖。
大白那个了字划完,巨腕一转,雷霆刚劲,横扫向左侧太玄宫众人所在之处。
:“小心!”
:“妖魔来袭!”
玄影,玄端同声大呼提醒,太玄宫众人亦是待剑严视。
不料,一股劈天刚力,却在玄影,玄端等人面前,险险划下一条深愈人高的沟壕。
玄影,玄端等人瞪着眼前深壕,个个心中咕咚咕咚狂跳个不停,每人只在心中谢天谢地,侥幸道:“好险,幸亏这一击没打在身上,否则哪还有命可活!”
这边,太玄宫众人心中尚自颤栗难消,那边,程剑武大号大哭的声音已回荡在空:“啊哟!爹!爹!啊呀!我的娘啊!炸死我了!要炸死我了!”
原来,大白一划慑太玄,另一挥,却是照着天下第一剑宗众人所站处斩落。程御风见大白指劲挥斩,有如开山裂海浩威,程御风双目隼威,一双虬掌下,早已暗暗凝气,誓要挡一挡大白的浩然刚威。
只闻空中飒飒风响,大白凝气化指,雷霆挥斩而来,程御风大喝一声,如猛虎倏出,岿然以霸掌抗接。雷霆指劲与震虎霸掌一接,顿时嘭然一声巨响,程御风如碎纸败叶般,被震天撼地之威,震得往后急翻了七八个筋斗,一跤瘫倒在地,哇哇地口吐数口朱红。
:“爹!”程继林惊呼一声,忙抢上相扶。
程剑武但闻震天动地的巨响,烟尘弥漫中,又被他爷爷一个筋斗绊倒,便吓得跳起脚,在烟尘中哭爹喊娘起来。
:“剑武!”程御风厉喝一声,胸口痛得他不由龇牙咧嘴起来。程御风咬咬牙,忍痛从地上一跃而起,怒目骂程剑武:“你再这么懦夫,我一掌先送了你!”
大白不料程御风如此逞能,一指挥下伤了他,心中甚觉愧疚,想到恩师程玄英的种种恩情,指上终难再凝气化劲,颓然倒在杜烟身侧,眼中充满了无言的深疚和悲痛。
:“大白!”杜烟见状,不由担忧唤道。
程御风见大白神情颇是萎顿,心想机不可失,便指挥道:“继林,剑武,准备!”
程继林向杜烟望了望,满脸担忧道:“爹,烟儿也在!”自他来到这儿,程继林,他的眼睛,就几乎不曾离开过杜烟,一双幽怨的眼,一直紧紧追随着杜烟到每一个角落,杜烟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也慰藉着他那久思成疾,千疮百孔的一颗全心全意思念杜烟的心!
:“嗯?你说什么?”程御风虎目对着程继林狠狠一凛,不容商量地道:“准备!”
程剑武怕他爷爷怕得要命,早已带着狮,熊,虎,豹等人溜去准备了。
程继林无奈,恋恋不舍,万般不愿地望了杜烟一眼,忍痛转身而去,但走出几步,终于忍不住回头对杜烟喊道:“烟儿!小心炸……!”
:“哼!不成器的孬种!”程继林话没喊完,就被程御风怒骂着,一掌劈晕在地。
:“嗯?”杜烟正心忧大白间,似听得有人唤她烟儿,疑惑凝眸,只来得及看见程御风一掌劈倒程继林的瞬间。
程继林那张脸,杜烟虽是一眼晃过,但心中已不由一愕,遥远的记忆,如脑海翻波,汹涌袭来:
:“烟儿!这是我给你做的画,你看像不像你?”
:“嗯!像!继林,想不到你一个玩剑弄武的,还会这手呢!”
:“呵呵,这是我才从画师那学的,画技拙劣得很,我真怕把烟儿画得丑了!”
:“哪有,你画得可比我漂亮多了!”
:“呵呵,是吗?烟儿,你不会嫌弃我是一介武夫,而不懂琴棋书画那些阳春白雪的雅艺吗?”
:“傻继林,咱都订婚了,你怎么还说这个!哼!不理你啦!”
:“别,别,烟儿,我就是害怕,我总觉得你好像是抓不住的一缕轻烟,早晚有一天要消散在我的生命里!”
:“呵呵!说你傻呢你还真傻,是人都总会死,等到我老了死了,不是化成泥,化成灰消散天地间了吗?那时估计你也老死了,哪里还有生命可言呢!”
:“呵呵!也是哦!不过,烟儿,我这一生的心愿,就是……就是执烟儿之手,与烟儿偕老!”
:“傻继林,还真是傻,你还要继承发扬你们家天下第一剑宗的名号,你还要仗剑天涯,试问天下英雄,谁挡继林!哈哈……哈哈!”
:“啊哟!烟儿,你又嘲笑我吗?你再笑,你再笑我可要哈你痒啦!
:“哈哈!继林,我只是替你爹爹提醒你,赶快去练剑,不然,又要挨你爹爹罚了!”
:“罚吧,让他罚,我只要守着你,才能安心,烟儿,我发现我一刻也离不开你了,叫我怎能静下心去练剑!”
:“唉唉!好吧,我服了你了,来,我陪你去练剑吧!”
:“烟儿,你对我真好,总是为我着想。烟儿,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情到深处,不可别离了!嘿嘿!像我们就是!”
:“得了吧!你这个天下第一大傻瓜!别把天下第一剑宗的威名给卖了!”
:“烟儿,我说真的!我只愿: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烟儿,你就是我企愿的那一人!什么天下第一剑宗,我才不稀罕呢!”
……
杜烟正呆呆陷溺在久远回忆间,乍然“轰,轰”几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周身霍然爆起,顿时,脚下地面皲裂,身旁一个个骇人泥坑随着一声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乍现。
大白惊愕着,抱起杜烟,凌空几个翻腾,向远处奔驰而去。
程御风见状,抓起一颗锅口来大的炸药包,腾身飞奔追去,眼见大白愈奔愈远,程御风毫不犹豫,点起炸药包,把全身内力尽数运于掌上,奋力把炸药包抛向大白。
层层尘雾,漫天腾起,轰然又一声巨响,一个黑黝黝的巨球,竟在大白脚下的空中轰然炸响,杜烟只感五脏六腑,都已随着那声剧响而爆碎,而大白,脚下也已鲜血淋漓。大白身体在空中剧烈摇晃两下,眼看终于难支而摔落在地。不料,大白咬咬牙,硬是淌着血运功疾速飞奔,大白脚上,也如蛟龙喷水一般,朝下激射出一条怵目惊心的血柱,仿佛有一只火龙,正在大白脚下喷着长长的火舌,托着他飞奔一般。
:”恶魔休逃!“声声怒喝,程御风,了无,碧霞等众人一哄而上,追着大白而去。
众人疾追一阵,眼看与大白的距离越来越远,心下都不由着急。
:“大家别灰心,这妖魔受了伤,定然逃不久远!”程御风威然高声道。
:“哈哈!你们,也逃不久远矣!给我杀!”陡然,一声冷喝,前方霍然涌出无数黑衣套头的武士,挥刀拔剑,冲向正急追而来的程御风,了无,无情僧,玄影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