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蒙拿给众人安排了住处便都歇息去了。已经过了子时,成东却睡不着,起来看了一下老和尚的气色和因果,他的状态比前几天更差了,不知能不能来得及赶到因果的另一头,心中有些烦躁,起身走到院外看着那轮皎洁的明月,心思已经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李大小和东帮众位兄弟在相国寺之变后,是否回到了开封城,还是已经逃亡?言一没有东帮相助怎么应付在背后操控他的势力?二丫看似天真烂漫却总是见她一个人愣神发呆、眉头轻皱,她到底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和他的哥哥?
绞杀的声音从而中传来:“抛弃自己的文化,融入中原。再也没有了自己的信仰,哥哥这样真的是为他们好吗?”
“我只知道能活的更好,才是这些碌碌小民的期盼,什么信仰什么隔阂,都是那些所谓的南疆贵族为了控制治下而撒下的弥天大谎,是为了维护自己特权的工具。”成东看向院墙上挂着沉重柴刀蓑衣的三根细藤条,不屑的说道。
绞杀小嘴一撇:“哥哥又在糊弄绞杀,为什么南疆要融入中原,那大兴为何不融入现在更加强大的蒙元呢?”
“蒙元凶残且不事生产,裹胁其他游牧部落大肆破坏,所过之处民不聊生,导致草原军力日盛,却越来越贫瘠,只能以战养战。这是一个只知道破坏而不懂得建设的怪兽,岂能与男耕女织、安居乐业的中原相提并论?一个只知道杀戮破坏的怪兽就算得了这天下又能保住多久?”成东说着,走过去解下柴刀蓑衣,将三根藤条交错编织起来。
“那蒙拿等人的出路是什么?前往中原还是遁入深山?”
“不是战争,不是遁入深山,南疆的出路便是求同存异。互相接近,互相学习。一起抵御蒙元这种怪物、一起走向更加繁荣之路,这就叫求同。容忍对方与自己不同的习俗,双方互相保留自己的风尚,这就叫存异。”用力扽了扽结实的绳索,成东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柴刀蓑衣挂了回去。
绞杀惊奇的说:“求同存异,有意思。哥哥的失忆症好像快要好了呢,竟然说出了这么多闻所未闻之语,这样的想法就算是绞杀拥有百人的记忆和见识也不曾听过呢,嘻嘻。”
“你每次出来都要扰我道心,今日怎么问出这么多和我们毫无相关之事?”成东感觉心情平复了许多,随即转身向屋里走去。
绞杀奸笑着说道:“哥哥怎么就如此肯定毫无相关呢?嘻嘻嘻,话说哥哥的道心完全是建立在自己的执念之上。要说稳固自然稳固无比,可是如果一直坚持的执念有了什么变故的话.嘻嘻.”
成东调笑道:“你小.所以不懂”
“绞杀哪里小了?”绞杀从肩头一跳两指高,使劲的昂着头问道。
“难道比二丫大吗?”看着吃了几十颗人心,才略微长高了半寸的绞杀,成东两眼一翻。
“哥哥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两抹羞红从绞杀的脸颊升起,绞杀捂着脸跳回了耳中,再也没了动静。
“莫名其妙.”看着这个喜怒无常的小魔头,成东无奈的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第二天凌晨,众人收拾好行囊,告别了热情的蒙拿再次向南方行去,刚走出村口,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成哥哥,我一定会完成阿爸的心愿,也一定会去中原找你的,你等着我长大哈。”
“哈哈,好!”成东转头挥了挥手。
一路上成东终于见识了蒙拿所说的挂羚蛮之类的部落。越往南,语言越为不通。独眼龙已经完全听不懂这些土著们的话了,只能靠赖蛤蟆这个地头蛇结结巴巴的和对方交流。一行人特意从前边村里买了大量的酒水,一路的赠送,倒是没有受到为难。
赶了好几天的路,终于赶到了一处山坳,这里便是老和尚的那处因果所在。
沿着蜿蜒的小路走进了山坳,令成东吃惊的一幕从眼前传来,只见枝叶繁茂的树林下,竟然有三五成群的武林人士在树荫里或休息或聊天,更有不少的人砍了树木,搭了好几个凉棚。在树林前面是一片巨石砌成的神庙残骸,通向大山内部,这些武林人士似乎在等着什么,里面就有不少大相国寺见过的熟人。
咚咚咚,只听一声声沉重的脚步从远处传来,仿佛踏在成东等人的心头,地面都在震动。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武功?才有这般威势?坐在树荫下的众人的动作也纷纷的小心翼翼起来,但是该休息的还在休息,聊天的还在聊天,显然是已经见过此人了。
成东远远望去,竟然是一块丈圆的巨石,湿润的一面还长着青苔。举着他的人是一个穿着青色武士服的高大汉子,身长足有九尺,还是被这丈圆的巨石衬托的有些渺小。高大的汉子停在不远处,将巨石扔在了地上,又是震得地面一阵晃动。众人皆转头望去,却都噤若寒蝉。
“呔!”只听一声暴喝,石头被震成了碎块,那高大的汉子抓起起一块八仙桌大小的碎石,聚掌成刀、把碎石的棱角一一砍掉,一时间石屑横飞。成东惊得目瞪口呆间,那块八仙桌大小的石块已经被修整成了四四方方的一块,那汉子手一扬,石块不偏不倚的摞在了另一边的一块石墙上。成东定目望去,吓了一跳,刚刚看时,还以为这面崭新的石墙和石头地面是古神庙的一部分,没想到竟然是此人的杰作。
成东小心翼翼的退后几步,带着一行人进了树林,向树荫下的三五个人凑了过去。小心为上,成东看这几人武功平平,且自己也毫无印象,应该没有问题。
“这位前辈,敢问贵姓,在下初来乍到还望各位照顾一二。”成东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递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