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忽然响起许多脚步声,军士戒严,骑兵骏马奔跑嘶鸣。
只片刻时间,众多军士的火把光亮明晃晃将偌大个归德城照的如同白昼,街边屋舍敲门吆喝声响起一片。
“府尹令,今夜宋皇特使遇袭身死,全城戒严。“
”府尹令,今夜宋皇特使遇袭身死,全城戒严,捉拿刺客。”
罗凡叫一声不好,耶律宝琴跳下马来望罗凡道:“这宋使早不死,晚不死,却在你罗公子入了归德府偏死了,咱们麻烦了。”
原来这耶律宝琴身为辽国公主,自小受家世熏陶,对权谋诡术十分敏感,从宋使蹊跷死亡觉出不对,拉住罗凡道:“咱们在城内寻个地方躲一躲罢,那宋使死便死了,你再去府尹衙门也没甚用处。”
这罗凡心里只记着师门交代的好生护送宋使前往大理,如今乍闻宋皇使者已死,心里焦急难耐,扯开耶律宝琴拉着自己的手道:“怕什么?如何没用?我正要去看看,身正不怕影子斜。”
脚下运起轻功,望府尹衙门跑得更快了。
耶律宝琴急骂道“傻子,你这样大喇喇的跑去衙门没鬼的也变成有鬼了。”
奈何罗凡不听她的,耶律宝琴又骑上了马,望着罗凡背影,马鞭一扬,也跟着跑了。
罗凡并非草莽武夫,他想得是特使即将出访大理,必定护卫森严,刺客也必定是个江湖高手,只要自己偷偷潜入府尹衙门,或多或少也能瞧出个端倪。及早将凶手缉拿归案,再与府尹大人商量出个妥帖办法,也不耽误了这次大理出使。
这耶律宝琴想得比罗凡深远,那西夏与吐蕃结盟,若是设计要将大理也拉入这趟浑水,定然也要千方百计的阻止宋使出使大理的,若此次刺杀真是西夏吐蕃做的幕后推手,罗凡贸然闯进去难免被他们当了替死鬼。宋国的生死存亡她懒得关心,只是罗公子若是因为这个被冤枉死了,那就太不值当了。若是罗凡肯听她的,在这城中躲些时日,真要追查出凶手也不会太难。
“你不能去。”方才偷袭罗凡的红衣喇嘛又及现身,双手合十正立在街道中央,声音虽细,一字一顿,听得十分清晰。
这喇嘛拦住了罗凡去路。必定是吐蕃的来客,那口音十分古怪,短短四个字从他口中吐出音调走了多半,而且十分吃力。
你瞧那喇嘛容貌,满脸胡髯,皮肤黑的发亮,只是那双眼睛精光四射,望之生畏,密宗功法与中原武学大异,中原武学讲究精气内敛,武功练到返璞归真的地步,形貌上反而看去与常人无异,而这喇嘛却锋芒毕露,举手投足隐带风雷之声,显然将密宗武功练到极高的地步,只怕中原里也少有敌手了。
罗凡料定使者被刺杀与吐蕃西夏有关,想到自己今日负了师门托付,悲怒交加,如何怕他?
罗凡喝叫一声“闪开。”,话未毕剑先至,一道寒光,直望喇嘛当胸刺去,那喇嘛见罗凡来势凶极,袖袍摆出,撒开熊掌也似的拳头直向剑尖撞去,噗的一声,长剑好似短棍打在了棉花上,难以寸进,罗凡受了真力反噬,剑锋一偏,握剑虎口震的发麻。
这喇嘛的一双手掌竟是刀枪不入,只是武当剑法玄妙非常,罗凡又深得精髓,那长剑使来便似飞雪漫卷,一招不就,后至剑招迭出,如此又战了几个回合,这喇嘛只守不攻,罗凡短时间也拿他没奈何。
耶律宝琴早已赶到,在一边看得十分焦急,见打的危急,不好插手相帮,心想这么般打斗的动静如何不能把附近官兵引来,眼下罗公子是万万不能同官家动手的,彼时只怕自己与罗公子一个都跑不掉了。
一根乌金软鞭如飞电一般滚将过来,不是打向喇嘛,却是向罗凡身后抽去,罗凡与喇嘛缠斗到了极关键时刻,忽听脑后生风,避了开去。回望向耶律宝琴。
耶律宝琴收住长鞭,骂道:“傻子,快跑啦,你们这么打下去,若是官兵来了,咱们一个都跑不掉啦。”
罗凡不来强攻,这喇嘛也就不再出手,又是双脚合十立在了街道上。
忽听喇嘛身上噼噼啪啪一阵怪响,罗凡循声望去,借着月光,看见喇嘛脚下砖石碎成了齑粉,一双脚没入寸许,整个人好似钉在了街道上一般。罗凡这才想到:方才自己极尽之能事与喇嘛较武,剑招如斯,却并未将喇嘛逼得移动半步。
武功高到这个地步的确让人胆寒。
罗凡正细细回味耶律宝琴话里的意思,忽听许多人言:“在这里。”
马蹄声脚步声骤然渐近,巡防军士们执着火把赶来将这片街道上照的明亮如昼,长官一声令下,片刻间,军队将喇嘛罗凡耶律宝琴三人团团围住。耶律宝琴暗叫一声:“苦也。”
罗凡想到此次出山自己所负使命,将耶律宝琴拦在身后,掏出了师门所交令牌,望那军士长官道:“在下武当玄门弟子,奉了师命护卫宋使出访大理。”
话还未说完,对面齐刷刷走出了一队甲胄士兵,手里都拿着副连环精钢弩,只听那长官喝令道:“府尹令,刺客暗杀特使大人,罪无可赦,着即,将刺客人等就地乱箭射死,不必请复。”
这罗凡又惊又怒,他隔军士最近,身后藏着耶律宝琴,那弩箭如飞蝗般兜头罩来,罗凡只是横剑格挡,因护着身后耶律宝琴,并不躲避,只是这连环钢弩十分厉害,比之江湖人中手里暗器也丝毫不让,噗的一声,罗凡胸口见红,已然中了一箭,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耶律宝琴一把将罗凡抱住,急的流泪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