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隽卿情急言切,也顾不得许多,“元珊公主素来喜动不喜静,多爱习武射箭,不太爱钻研书籍,更不喜女工之事,将她禁足,就好比将鸟儿圈在了笼中,自然十分委屈。更何况,公主种菜种瓜,毫无怨言,看来是真的已收敛了性子……”
“太史令!”簡皇一声冷淡喝止,苏隽卿心中袭过一阵凉意,簡皇从未此称呼他,今日言情切切,只怕是真的惹得她不痛快了。
“筠儿知道你素来疼爱元姗公主,可筠儿的子女,我自然知道她是什么心性。这次她竟起杀心,命我火焚一个不相干的人,其性骄逸放纵到何种程度,可想而知!”
见苏隽卿不再言语,似心有戚戚,语气也柔和下来,“也罢,既然你替她求情,筠儿这次就准了你罢。筠儿复元姗公主自由,只是子不教母之过,若再有下次,筠儿再也不会这么仁慈了。
苏隽卿的心已经冷了大半,不再以亲昵相称,只是淡淡地垂首道:“谢陛下。”
簡皇的眸子始终离不开他俊美的脸,轻叹一声,问道:“卿郎,你可知我为何还不迟迟立储君之位?”
苏隽卿矜持有度,“或许陛下觉得应多历练公主们才是。”
簡皇缓缓摇摇头,“枉你伴我十年,却连筠儿的一片苦心也不明了么?”
“陛下的意思是……”
簡皇目中闪烁着凄惶之色,“筠儿最大的心头之痛,是这些年来与你尚无子嗣,若生个一儿半女,筠儿还会有今日为难之处?……”
“陛下……”苏俊卿大为动容,陛下待他一往情深,他不是不知,只是未想到情深至此,原来,迟迟不立储君,是因为期待着他们二人的孩子。
愈加觉得惶惶不安,“陛下,夏国向来立长为储。若陛下因臣违背祖宗之法,让我背负起祸国殃民的罪责,我虽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
簡皇不以为意,反而笑道:“祖宗之法?自从我坐拥天下之后,就破了祖宗的规矩,立长还是立贤,立子还是立女,容不得别人教我怎么做。”
苏隽卿蓦地忆起,多年前,簡皇为获得至尊权势,杀叔伯、除侄子,不顾天下人龃龉,以一女帝登上宝座,叱咤风云,呼风唤雨,全背离了礼仪大法。
如此敢作敢为的女皇,又怎地会循礼教,守礼法?
心中一阵苦涩,也只好强颜欢笑,伴在簡皇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