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子,贺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大的吁了一口气,一手不停的抚平着胸口。
“温姐姐,谢谢你帮我,不然这次可真的闯大祸了……”贺兰感激的望着温珂。
温珂走到她身旁,轻轻的顺了顺她的青丝“以后可要注意了,不能再那么肆无忌惮的捣乱,我不是每次都能帮你的……”浓浓的语重心长,贺兰懂事的不停点头。
贺兰仰头看着温珂“温姐姐,对不起……”
“傻丫头怎么突然这么说?”温珂有些宠溺的拍了拍贺兰的后背。
贺兰十分内疚的垂下脸,认错道“虽然今天我逃过闯祸的惩罚,可是却给你带来了诸多麻烦……”
“比如呢?”这个丫头,虽然性子捣蛋,可是心地却不坏,此时还知道担心人了,也不枉我帮她收拾烂摊子。
“比如,现在宫内宫外大家都会很关注哥哥,而温姐姐你和哥哥长得那么像,恐怕……”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和蚊子鸣叫差不多。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你还不清楚你温姐姐的本事么?易容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
贺兰抬头,双眼定定的看着温珂“温姐姐,你真好!”
“傻丫头……”
“温姐姐,不如你现在就易容吧,我很想看看究竟是怎么样的,再说等会出宫也方便!”
温珂笑着应允了,坐在铜镜前,温珂轻车熟路的忙活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面目全非’贺兰在一边看得眼睛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一边还念念要温珂抽空教自己。
易容过后的温珂有些普通得让人觉得乏味,只是美玉般的气质难以被掩盖,被贺兰边打量边呱噪一番后,两人准备出宫。
前脚才踏出房门,贺兰就看到远远朝这边摇曳过来一个美人,温珂目力过人,只一眼就发现对方是妃嫔打扮,而且面相是不好招惹的那一类,对方似乎也看到了她们两人,于是加紧脚步赶了过来。
贺兰低声自言自语:“怎么这个时候碰到,真倒霉!”
“她是谁?”
“她是哥哥的侍妾,不过气焰嚣张得很……”贺兰语气不善,可以听出她不是很喜欢哥哥的这个‘女朋友’。
温珂摇了摇头,这皇宫之中,太多的人事纷杂,幸好当初自己决然的离开了车非熙。
“温姐姐等会你别跟她说话,我来对付她,你在一旁就好!”贺兰豪气的包揽下了即将到来的碰撞,既然小丫头想做点事,自己当然乐意成全。
终于有用武之地了,贺兰脸上荡起小恶魔的微笑。
“哟,这不是若琴姐姐嘛,你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啊?”贺兰假惺惺的往前几步迎了上去,温珂紧随其后。
若琴风风火火的就被贺兰拦住了去路,眼睛不停的往二皇子的厢房瞟,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可又不好冷落了主动上前搭话的公主,只好悻悻的回答“也没什么,只不过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二皇子……”
“啊?路过啊?可是姐姐你这走路的焦急样儿不像是路过啊……”贺兰真是不给面子的直接点破。
若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目光扫过贺兰身边的温珂,脸色随即变换,一副甚为嫌弃的眼光审视了温珂一番“这位是……?”
“若琴姐姐,我宫里的人没有必要向你禀报吧?如果你实在好奇,不如改天到我宫里,我把一干人等全部招齐,你一个一个轮流问?”贺兰不答反问,并且十分不给面子的将了若琴一军,若琴脸色一滞,心里狠声:死丫头,你仗着皇太后的宠爱,骄横跋扈,等以后我坐上了皇后的宝座,执掌了凤印,看我不把你远嫁到别国,让你活受罪!心里咒骂完了,脸上却是花般的笑颜。
“公主的人我怎么敢过问呢,只是一时好奇没有忍住嘴……”若琴赔笑几声,又看了看温珂后凑到贺兰耳边低声说:“我不是看这女子实在长得太丑,惊讶怎么会跟公主这样花容月貌的金枝玉叶走在一起,怕她损了公主的名声,这才有此一问,若琴也是好意,公主不要动怒。”
贺兰哪里不知道若琴在换着法损自己,心里也叫上了劲:“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姐姐生怕我带了人去见二皇兄,而皇兄从此移情别恋呢,到时候姐姐可就为情所苦,肝肠寸断了,幸好幸好,我这宫里的人都不如姐姐这般娇艳,虽说年纪要小一些,不过毕竟还是不及姐姐美貌,看看,真是误会一场啊……”
贺兰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边夸若琴貌美,一边暗讽她年纪大,温珂在一边强忍住笑意,眼睛直直的向下,隐忍得很是辛苦。
若琴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不敢朝公主撒气,就狠狠的盯着温珂。
“若琴姐姐,我就直说了吧,想必你来这里的目的和我来这里的目的一样,今日二皇兄在金銮殿上的出色表现你应该是一早就耳闻了吧?”贺兰瞅着若琴的表情,若情刚想反驳两句,贺兰又接着说:“你舅舅肯定一下朝就到你那里去了吧?”贺兰头一扬,无比自豪的说:“这也难怪,我二皇兄如此的惊世之才,聪明点的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若琴紧紧的咬着嘴唇,心里若有所想,眼里波光流动,似是在憧憬美好的未来……
“不过……”这两个字如重磅炸弹,砸入了若琴的心湖。
“不过什么?”若琴眼巴巴的看着贺兰,急急追问。
贺兰上下挑剔的看了看若琴,啧啧的咂了咂嘴“若琴姐,你也一定听闻了,今日二皇兄是多么的风姿卓越,那你说二皇兄他以后需要什么样的女人呢?”
若琴一脸的期盼,焦急的等待贺兰后面的话,可惜,这个小恶魔又怎么会轻易让她如愿呢。
贺兰东看西看,不再言语。
若琴急了,看贺兰故意装深沉,也没有办法,只好采取迂回路线,厚着脸皮挨到温珂身边,低声下气的说了一句:“这位姑娘,公主这是……”
温珂看若琴一副要哭的模样,强忍住笑,正色的对着贺兰恭敬的说:“公主,您就把话说完吧,这位姐姐很想听听您的金玉良言呢……”
贺兰假意凶狠的一瞪温珂,仿若无人般教训了一句“真是个不争气的傢伙,刚刚人家还骂你丑来着,这会儿居然胳膊肘往外拐了?!”
温珂也知道贺兰有意给若琴难看,也配合得很,压低了头,做委屈状。
若琴哪里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贺兰,此时要听她那极其重要的后半句话,就得放低身段做个补偿了,于是只好压下心中的不甘与怒火,换上灿烂的笑,说道:“公主你看我这人就是嘴不好使,怎么随时都会说些违心的话呢,刚刚明明想说公主身边这位姑娘气质不凡的,偏偏嘴就言不达意了”
若琴看了贺兰一眼,看她没有表情,也不做声,只好硬着头皮自己继续拍马屁:“幸好,公主一向胸怀宽广,公主身边的人也在公主英明的教导下出尘脱俗,从来不和我们计较……”又偷眼看看,发现贺兰脸带笑意,这才心里有了个谱。
于是直奔主题“公主,您刚刚说二皇子他需要什么样的女人呢?”
贺兰也不想再跟他纠缠,于是笑了笑说道“若琴姐姐你别急,二皇兄需要什么样的女人这么重要的信息很多很多人都会想要知道吧?”
若琴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是啊,对了今天舅舅刚给我送来了上好的血燕,您看本来想带过来孝敬公主的,没想走得太急了居然搞忘了,真是的!”若琴自责的轻轻打了自己一下,动作之假,堪称三一五重点监控对象。随即上演四川精粹——变脸,堆满笑容的脸凑到贺兰眼前“我晚些就差人给公主送过去……”
也敲诈得差不多了,贺兰勉强的点了一下头说道“若琴姐姐是聪明人,难道不明白,二皇兄文才武略,如今他最需要的当然是一个懂治国,懂军事的女子同他一起分忧解惑,你说对吧……”贺兰面带诱导之色,语气说不清的撩人,若琴愣在原地,心内翻涌:难道我得去学习治国和军事?这哪里是一时半刻可以学会的?担忧之色浮于表面。
贺兰自得一笑,“若琴姐姐好好想想,我只能言尽于此了,姐姐好自为之!”说完拉着温珂以兔子他爹的速度离开了。
剩下若琴苦闷的左思右想,忘记身处何地。
众矢之的
贺兰拉着温珂一路不停的直奔出宫,来到宫门口,温珂总算有机会停下脚步喘口气,“跑那么快干嘛?”
贺兰也一边粗口喘着气一边说“不走快点,万一又遇到别的妃子,大臣什么的我可不知道要怎么应付了,所以还是不要遇到的好……”粉舌一吐,俏皮小样。
“你呀,刚刚那位美人可被你耍惨了,为了一直被宠爱恐怕真的要挑灯夜读去学习政事和军事了,你可真会为难人……”
“诶呀,我说的可是真的,姐姐这叫为难么?你不是文才武略样样行!”贺兰虽然嘴里这么说,可是神色却已经有些不自然了,无法自圆其说了吧,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懂得政治和军事的是少之又少,更加别提精通了,温珂不过是个特例,可是贺兰哪里又能够想明白温珂是独一无二的,温珂的才识是无法复制到别的女子身上的。
贺兰双眼闪烁,小丫头,你的眼睛已经背叛了你的心了,呵呵……温珂也不再多纠缠这个问题,看来若琴有点苦头要吃了,绝啊!贺兰这招,抓住了若琴的弱点,不仅让她步入陷阱,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自己走进去的,最经典的是,若琴走进去了,烦恼缠身之际还得回头对贺兰感谢涕零,并且奉上珍藏的血燕!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就先行出宫了,你可要安分些了,知道么?”温珂再三叮嘱一番,才转身朝宫外走去。
看着温珂窈窕的背影,贺兰神思已经飘飞很远:祭祖大典,站在前排一定很威风吧?哥哥你应该感谢我为你精心做的一切哦,身后群臣齐拜,那种感觉会是怎样的呢?很期待呢……
贺兰笑了,甜甜地笑了,笑得如一个攻城掠地,建功立业的王者,只可惜,只可惜温珂已经走远……
才离宫不久,温珂就感到身后尾随了很多人,而且都是高手,最让她警惕的是:这些人数量之多,杀气之浓,完完全全已经形成一个巨大的网,把她围在了中间,这个网在慢慢的收拢。
这么快就有人要把我欲除之而后快了?真是枪打出头鸟,甩都甩不掉的麻烦。
温珂还是速度不变的一步一步往前走,街道空旷异常,两旁的店铺门户紧闭,温珂直觉告诉自己,这条街没有平民。
人都全部清空了准备给我致命一击?看来这次的命令是必杀吧。
温珂冷笑,真是很看得起我,瞧这部署,可以称得上是滴水不漏,只可惜……以这些人的武功,再多一倍,我也不放在眼里,恐怕要让某些人失望了。
哗哗!瞬间,前后左右都闪现了无数蒙面黑衣人,每个人都以看死人的眼光盯着温珂,温珂却不以为意,只是停住了脚步,面无表情的轻扫了一圈围住自己的那些黑衣人。
抬头再看,街道两边的屋顶上也黑压压的站满了,真是很给面子的刺杀规模啊,千万,千万别让我知道是谁派出的人,否则……温珂嘴角泛起一抹残酷的笑,会怎么回报那个幕后之人呢?杀?或者不杀?这是个问题……
如果那些黑衣人知道此刻温珂的想法恐怕会很吃惊吧,能在如此巨大压迫的情况下还在想那些不相关的,不可能的(黑衣人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的人刺杀一个女子还会失手)事的人,也恐怕只有温珂一人了吧。
不知是谁,简单明了的说了一个字“杀!”那黑漆漆的一片,谁分的清谁是谁,重点在于温珂并不想知道是谁点燃的这根导火线,因为在她看来,那无疑是最大最大的一个失策,除了为犯下如此错误的那人惋惜之外,温珂只想搞清楚是谁下的必杀令!
五分之一的人冲向温珂,其余的还是形成包围圈,保持一个绝胜的刺杀阵形。
温珂没在袖口里的手掌已经蓄势待发,双眼无情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将死之人,突然,轰然一声,无数白衣人从地底一冲而出,迎着黑衣人攻了过去,这么一个巨大的转变,让温珂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再环顾一周,屋顶上,街道上,黑白两色打得难解难分,温珂反而空闲下来,奇了,看这幅光景自己恐怕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两个白衣人斩杀几个黑衣人后一路血溅过来,护在温珂身旁,其余的白衣人也靠拢过来开辟出一条血路,温珂就这样被护着离开了杀戮场,惨叫声越来越远,可是再回头,温珂却看到那边的上空有着淡淡的血雾,为了杀一个人而牺牲那么多的生命,值得么?温珂很想找出幕后之人,问问他,这样做究竟有何意义?自己不过是一个过客,也值得以付出如此多个生命的代价来对付?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是不是自己仍旧没有适应这个弱肉强食的异世呢?
没有答案。
四五个身上已沾满鲜血的白衣人护在温珂四周,警惕的边走边四处张望,那浓烈的血腥味道熏得温珂很难受,自始至终,几个白衣人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温珂自然也不想去问,对于这些白衣人的目的,温珂还不明了,所以,是敌是友还是混沌。
拐过一个街口,温珂突然又感觉到沉重的压迫感,那是死亡的气息。几个白衣人像是也发现了潜伏的敌人,纷纷停步。
不待作出部署,周围的房舍里射出无数支利箭,直射温珂及几名白衣人,那箭头在太阳的照射下隐隐透着灰色的光芒,温珂眼睛是何等的犀利,低喝一声:“小心,箭有毒!”
来不及防备,两个白衣人已经负伤,两人快刀立斩受伤的手臂和大腿,第一次看到对自己出手那么毫不犹豫的人,温珂着实一赫,这样的处理是没有错,可是能做到反应的那么快,温珂对这些白衣人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随即心里涌出淡淡的悲哀,人命真的如此低价?这些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死士吧。
又是一波箭罩笼盖而下,温珂本来可以以气场抵挡住,可是就是那分心的一瞬间,剩下的白衣人又伤在飞箭之下,温珂心里悲愤无比,轰!自己内力一发,一道无形的汽墙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形成一层保护罩,毒箭射到气墙之上,立即折断落地。
毒箭失去作用,蓦的现身上百个劲装者,看装束,和之前的第一波黑衣暗杀者截然不同,这应该是另一股势力的爪牙。
此刻温珂更是不解,为何突然会有那么多人想要我死?究竟自己是怎么触动了这些强大势力的杀机?
今日一战,杀戮恐怕是无法幸免的了,温珂的心隐隐的痛,真的没有选择么?
一阵奇怪的笛音响起,带着无尽的幽怨,如诉如泣,如忧如怨,仿若难以计数的魑魅魍魉正张牙舞爪的在你的周身盘旋,虽然没有真的对你造成**上的伤害,可是那狰狞的面孔,那血色的獠牙,那鼓爆的瞳孔,让人的毛孔顿时刺立,每寸肌肤开始感到来自地府的阴寒之气,一直深入骨髓,心底的恐惧,被无限的放大,就是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人心胆俱裂……
好厉害的幻音!温珂环视四周,那些劲装大汉,眼中流露出万分的惊恐,有的原地不动,像是在做最后理智的挣扎,而有的已经开始狂乱地挥舞双手,在空中对抗莫须有的鬼怪,有的则在撕扯自己胸口的衣裳,布条片片零落,血肉开始模糊,这些人一定是在幻音的影响下引发了内心最深的恐惧,每个人都不一样,所以表现出来的疯狂举动也各异。
温珂快速的制住了身旁几个受伤的白衣人,这是自己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了,看到他们眼中的痛苦之色,温珂不忍的别开了脸。
寻着笛声,温珂的视线落到不远处的房檐之上一个衣袂荡漾的蒙面男子,那优雅的吹笛姿势很难让人接受他的魔音之下,是如此惨烈的一幕。
温珂已经是唯一一个在场却没有失去神志的人了,可是那时而高扬,时而低迷的笛声对温珂也在一寸寸的侵蚀着,温珂心里暗惊,自己恐怕也只能再坚持半个时辰了,温珂一步一步朝着那男子走去,她心里却辗转百回,一直在估量自己能否在所剩的时间里,一举击败这个可怕的对手。
那男子迎风而立,眼神丝毫没有落到步步逼近的温珂身上,而温珂也在极力的压制自己周身的杀气,眼睛盯着那忘情演奏的男子,只要他有所动作,温珂会竭尽全力给他致命的一击,否则,自己恐怕会万劫不复。
脚下不停,一步,两步,太专注于房檐之上的敌手,却忽略了身边突然闪出的一人,温珂没有立马察觉也是因为这人的气息不强,是那种丝毫没有威胁的一类,所以直觉上,温珂把这人的存在忽略不计,可是没有想到,这人居然就这么直冲冲的奔向温珂,一把拉住温珂就朝一边的巷子拐去,温珂在对方手碰到自己的那一秒已经运起金色能量,只要一掌,对方立刻毙命,可是她却没有出手,因为只是一刹,她看到了那抹曾经让自己痴恋迷茫的宝石蓝,同时也是让自己痛彻心扉的宝石蓝。
温珂心里涌出一股酸涩,眼睛片刻不能撤离身前之人,那熟悉的背影,就这样任他牵着自己的手,走了很久。
温暖从他的手心传来,一种安心的感觉弥漫全身,眼角有些湿润了,说过要放弃,说过要重新振作,可是,真正面对,还是有种无法言喻的难舍,是贪恋么?为什么?就是不能潇洒放手呢?眼一闭,眼角的晶莹碎落风中……
“你难道就不能顾及一下自己的处境么?为何要把自己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耳旁传来盛怒的声音,温珂回神看去,自己已经置身一处优雅静谧的庭院之中。
“这,是哪里?”温珂本能的问出这样一句话,可是发出的声音却嘶哑中带着刺耳的脱音。
轩辕亦琛深深的看着她,脸上的怒色平复不少“这里是我在泽国的隐蔽处所,四周有奕国的附士把守,很安全……”
温珂转脸正视他,两人无语的凝视对方良久。
“你看你总是把自己打扮得那么平凡,可是又怎么掩盖得住你一身的风华?”轩辕亦琛一手抬起,轻轻摩擦过温珂的脸蛋。“我还是喜欢独属于你的容貌。”
温珂飞身离开,在池塘边摆弄几番,再回来时已是绝色重现。
恢复真容后的温珂更是让轩辕亦琛挪不开视线,怔怔的望着她。
“你,有话跟我说么?”相视片刻后,温珂还是敌不过那种令人堕落的心痛,怀着一丝希望,拉下尊严,艰难开口问出了憋在心里的疑问。
轩辕亦琛轻扶住温珂的双肩,一脸认真的说道“珂儿,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奉命出使四国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有的事情并非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你……你愿意相信我么?”轩辕亦琛说得诚恳,湛蓝的双眸毫不遮掩的直视温珂的双眼。
是了,就是这么让人无法抗拒的眼神,他,说的是真的么?我,还可以再次相信他么?温珂内心无比挣扎,往左,往右,都没有错,错就错在不要犹豫,停滞不前的话我什么都得不到,不是么?好吧,要么就再相信他一次,这一次如果还是受骗,那么我这颗心也该甘愿的放手了吧。
温珂相信:千万不能错过,因为错过本身就是一种过错。所以,她果断的做出了一个决定,再相信轩辕亦琛一次,毕竟有的时候应该相信自己的心,而不是眼睛。
心结一解,就连空气里都弥漫着重生的喜悦,打开心扉,这种感觉真好!
那么多天以来,温珂终于又重新荡开了一抹发自真心的微笑,笑得灿烂,笑得花容失色。
轩辕亦琛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埋首那宽阔的胸膛,温珂满心甜蜜,还是不能舍去这份醉人的痴缠。
“珂儿,为何要代替别人在金銮殿上出风头?”声音自头顶传下。
“我,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帮一个朋友的忙”还是闭眼享受着那怀抱中的踏实。
“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可是珂儿你可知道,就是你在朝堂上的惊人之举,让本来一片平静的泽国也开始风云涌动,暗潮四起?”
温珂听出轩辕亦琛口气中的凝重,仰头看向他的俊容。
“我,我不曾考虑过……”
轩辕亦琛一手重新把她的头揽回怀中,轻轻叹了一口气“珂儿,你太纯真了,被人利用了也不自觉……”
一句话,如平地雷,温珂挣脱轩辕亦琛,拉开两步的距离,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
轩辕亦琛轻轻摇了摇头“珂儿,我说你被人利用了……”
“不可能!”温珂据理力争,一个个画面闪现,那个天真的笑,那个无奈的表情,那个毫无心机的神态,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怎么会,一定不是真的……
轩辕亦琛看温珂一脸的神色蓦变,心里也知道她无法立刻接受,只好拉起她的柔薏“你也不要烦心,也许……是我估计错误了,不过现在形势已经变化了,泽国几股势力的平衡被打破,而你无疑成为他们下手的目标。”
轩辕亦琛扳正温珂的身子,一脸严肃的说道“珂儿,答应我,不要再插手任何皇宫的事!”
温珂依然还在不停的寻找记忆中的蛛丝马迹,想要辨别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成为了别人的棋子。
“珂儿!”
温珂在那沉重的一声召唤中终于回神,愣愣的回答了一句“我答应你……”
初破天机
轩辕亦琛还想再说什么,可是一片喧闹之声远远传来,他皱眉眺望,只见那边隐隐有火光,“珂儿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说完,就奔着那火光处离开了。
温珂独立在幽静的植物丛中,心神不定。
“姑娘,每次见你,似乎你都有心事呢”高树之上,一抹白色翩然飘下。
温珂定睛一看,居然是他!
惊为天人的男子飘逸的轻笑“怎么?不记得我了?”
“迦玥!你怎么会在这里?!”说不吃惊那是假的,这个男子向来神出鬼没,可是他的出现无可厚非的给了温珂许多惊喜,这次也不列外,因为温珂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心底居然有中恬静安定的释然,是错觉么?如果是,那就享受这片刻的舒心吧。
“姑娘,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可好?”迦玥笑着提议。
温珂爽快的点了点头,这里的确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一会儿轩辕亦琛回来,自己还真不知道要怎么介绍这个仙人级别的男子。
温珂和迦玥一纵身,一起离开了。
飞身轻纵,跳跃挪移,温珂和迦玥并肩而行,两人在霞光中璧影双双,身后拉出长长的倒影。
温珂随着迦玥来到一处山涧之下,此时天色已越来越暗,星辰爬上了墨蓝的天宇。迦玥找来许多干柴,燃起火堆。两人就在火堆边席地而坐。
“迦玥再见你真好!”火光下的温珂美得有些不真实,迦玥眼里却是平静无波。
“姑娘,这次见你,你已经变了很多……”
“别姑娘,姑娘的叫了,显得生疏,叫我温珂吧!”温珂好笑的说道。
“温珂,这段时间你经历了很多吧?”迦玥像是在发问,可是温珂却感觉他是在陈述。
被迦玥这么一说,温珂联想到过去的种种,真的是恍若隔世啊,自顾莞尔一笑,喃喃一句:“是啊,经历了很多……”
“经历,不见得是坏事,可是要一直保持心的纯净实在不宜……”
温珂侧脸望着这个完美的男人,为何每次与他见面他总会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而且似乎并不是无意这样说的,他,究竟是谁?
温珂挡不住心中的好奇,探究的看着迦玥“迦玥,你究竟是谁?”
“我吗?”迦玥脸上浮起绝艳轻笑“我是一个无名的郎中,四处游历,学习各种救人的疗法,对一些人来说我似一阵清风,来去无踪”迦玥目光再次落在温珂的脸上“可是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我是启蒙者,引导他们踏上回归之路……”
温珂眸光迷蒙,真是相由心生啊,这么罕世的男子,内心的想法真是让人难以琢磨,无法理解,他说的话言在耳际,韵在天边,深邃无比。
温珂还能说什么,只有细细的品味他话中的哲理。
回归之路,回归之路……温珂猛然惊神!难道迦玥知道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再看,迦玥随意的拨弄着火堆,他是随意这么说的?还是刻意想要暗示些什么?温珂被自己推断的结论吓了一跳,自己从来没有潜心想过回去的事情,现在突然有了这么一个可能,怎么不让自己震惊?!
温珂小心翼翼的问道“迦玥,刚刚你说回归之路?是不是……?”
“不错,回归之路,本来就拥有的,可是却失落了,所以需要一个方法,回归。”迦玥语气一顿,头朝一边一偏,双眼闪耀着星星般的灿亮“而我,愿意做指路者……”
噼噼啪啪……火堆里,树枝烧得炸响,温珂沉默了,内心有种说不出的忐忑,有着期待,却又怕只是梦一场。如果真的可以回归,那么这里的一切如何做个了结?一想到要离开,温珂居然莫名的悲伤起来。
“怎么?还是放不下么?不必勉强自己,一切自有定数,当你看透一切,自然就放得下了,所以不必操之过急……”迦玥像是一具能洞悉人内心的神器,温珂在他的身边总是无所遁形。
“迦玥,我真的能够回归么?”
“只要你想,就可以”
“要怎么做呢?”
“现在,还不是时候……”
温珂不解“那什么时候才合适?”
“到了,你自然就明白了”迦玥还是固执不说。
再问,恐怕下句就要用上天机不可泄露来敷衍我了吧,算了,既然没有到时候,就等真的到时候再去烦心吧,人最重要的是过好当下不是么?温珂想到这里,心里一舒,绽开笑颜。
迦玥目不斜视,嘴角扬起,心有所想的点了点头。
温珂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恍惚中,那个金装女子再次出现,这回,温珂看得更加清楚了,她的眉眼如画,额间有一点‘s’形状的朱红色印记。
“温珂,我等着你,你一定要来找我……”还是那句话。
“你是谁?为何一直出现在我梦里?我为什么要找你?你和我有何关系?”温珂有千万个问,可是金装女子却是不再言语,影像渐渐模糊,淡淡逝去。
“等等……!”温珂惊醒,火光渐弱,天色已经泛白。
四下看去,迦玥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清冷的山涧边。
自从来到泽国,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一直都来不及好好想想,脑袋里很纷乱,温珂抱头埋在蜷起的双膝间,真的想逃离这一切……
温珂心里不断的重复一句话:一定要振作,还有很多事情等你去做,那个梦境、迦玥所说的回归,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你去揭开,所以一定不能退却,不能退却……
温珂在山涧边调整一番后,朝皇城方向跃去。
才不过短短几个时辰的功夫,皇城内外又恢复如常了,温珂不得不佩服这些势力的能耐,昨日的血腥杀戮在今日看来似乎从未发生过,街道上看不出一丝的血迹。
温珂不敢在外多加逗留,只好快步朝将军府走去。
远远的温珂就看到将军府外一顶四人轿落地,从轿内走出一人,一身锦绣长衫,背有些驼,白须齐胸,这不是太师是谁!
温珂绕到将军府侧门,一个飞身跃了进去。
本来太师拜访将军是平常之事,可是那日在金銮殿上,依自己对这个太师的观察来看,他是个不一般的人,而且深藏不露,昨日刚刚有人埋伏自己,此时太师又简装到将军府,这些事情看似无关,可是温珂却隐隐觉得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于是老毛病又犯了,不请自入,探听一二,也好为自己以后的行动提供点有用信息,谁让咱有这身绝活呢?不用就浪费了,应该充分体现这身功夫的使用价值不是。
几个翻腾,温珂伏到了窗檐下,侧耳倾听,屋内只有两个人的气息,应该就是将军和太师。
那么神秘,周身的人全部禀退,就连简凝天也不例外?那是要商量什么重大的事情?温珂心里隐隐有所期待,怎么自从来到这个异世,自己忽然有了窥人**的毛病,真是不好!心里这么想着,耳朵却是竖着,丝毫声响都不放过。
正是因为商谈的是机密,所以负责守卫的人也被遣离到了外院,这更加有利于自己的偷听,这难道不能说是冥冥中老天自有安排?温珂臆想得正欢,屋内的对话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太师,昨日之事已经很明显的说明我们不能再等了,这说不定是个契机!”大将军字字铿锵有力。
“是啊,各方人马都已经察觉并且已经有所行动了。”这个太师无论说话的内容是什么,只要从他口里出来的,都给人感觉他是置身事外的那个闲人。
“昨日那人的惊世之论无疑搅动了朝廷上这潭死水,很多人感觉到了危机,而我们则看到了希望……”
“那个人真的是很有趣……”
“太师你看应该如何处置此人?”
“嗯……”这个怪老头一定在不停的抚着他那可数的白须,温珂脑海里浮现朝堂上太师的画面,自觉的和此刻对应起来。
“这人才思敏捷,智计高深,是难得一见的奇人!”大将军由衷的赞叹了一声。
温珂有些飘飘然了,这很明显是在说我嘛,看来人还是喜欢听好话的,就算是心境如我这般也不例外,俗人啊俗人……
“那就不要浪费了,泽国需要这个人,她是泽国雄霸一方的关键,我们隐忍等待了这么多年,本来我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没有想到,老天有眼……”太师说着说着居然有些哽咽了。
终于有些正常人的情绪反应了,不容易啊,温珂在窗檐下点了点头,如果此时不是在这里鬼祟的偷听,而是在屋内参与谈话,温珂会毫不犹豫的给太师一个肯定的安抚,以嘉奖他终于像人一样的发泄内心的七情六欲了。
“是啊,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转机,太师,我一直对她都有所调查,可是得到的情报很少,此人来历很神秘,只能查到她八岁以后的事情,而且她的经历很复杂……”
嚓嚓……屋内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大将军一定是把查到的信息拿给太师过目,这纸上会写着什么呢?真想亲眼看一看。
“哦?她本事不小!”太师似乎有些惊诧纸上看到的内容。
“是啊,有这番经历的恐怕普天之下也只有她了!”
“怪不得昨日那场厮杀中她神色淡定,举止不乱,原来她有过如此的过往,怪不得,怪不得……”
“太师昨日全歼敌手,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可惜我也折损了不少手下,据后来几个护她离开的人说,她还出手救过他们,而且那几人对她的功夫是深深折服的。”
“是,她的功夫之高我早有耳闻,不过没有亲眼见过。”
“现在形势不容乐观,如果她真是当年失踪的那人,那么真是天佑泽国,我们也就可以松一口气了。可如果她不是,那我们只有兵行险招,来个李代桃僵,这也是为了泽国的大业,先皇是不会责怪我们的,最坏的情况就是她不为我们所用,那么也只有……”太师没有说完,可是温珂已经很明白他的意思了,一个寒颤,政客真是拿得起放得下啊!
“那要如何证实呢?”将军提出了最为关键之处。
太师一阵沉默。
“这个还得再三思,为今最为紧迫的就是找到她,不能让其它人对她不利,现在要她死的人可是大把的有”
“这一点我反而不是很担心,以她的功夫,当今天下能奈何她的人已经为数不多了,何况有我们监视各方势力的动向,要想真的动到她,也实属不易!”
温珂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大将军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虽然我心里还是蛮受用的,可是要说到没有人能奈何的了我,我可不敢苟同,放眼皇城之中,起码就有三个人能和我有得一拼。
“将军我有一计,不知可行否?”太师语气中隐含着勃勃生机,是因为终于有了解决之法而不自觉带上的活力么?
“太师请说!”
“不可说,不可说……”这个老狐狸,难道他发现了我在偷听?最关键的他居然不说?
两人在屋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温珂伸头正准备在窗纸上开个洞,窥视一番,却听到屋内房门打开的声音。
温珂迅速飞身上顶,只见将军和太师出了厢房朝外院走去。
就这么谈完了?晕!最为重要的居然没有探听到,太师这个老狐狸,果然是老辣,我堂堂一代高手,居然还失手在他的谨慎防范之下,不得不说,他已经不是人了,是人精!
心里嘟喃几句后,温珂静下来思索起刚刚听到的:看来将军和太师现在要验证我是不是他们认为的那个人,之后才要依势而动,刚刚太师分析的三种情况,无论哪种我都无法接受,要么就成为他们的枪,要么就被毁掉,这些可怕的恶魔,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不行,为今之计还是走为上策。
打定主意,温珂悄然离开了将军府,朝轩辕亦琛的秘密别院飞身而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温珂已经到了别院门口。现在在异世,自己已经习惯了不经通报,直接入内,而且从来不走正门,有功夫就是好,哪里都是门,只要自己想进。
别院之内还是一片宁静,这次温珂才有空细细的参观一番,这里优雅别致,树木花草品种繁多,在别院西侧居然还有一座水上八角亭,这个轩辕亦琛挺会享受的,随便挑个住处都是别具一格。
一路赏来,温珂居然没有看到人,难道轩辕亦琛不在这别院之中?那自己岂非白走一趟?
“还有什么消息?”
“没有!”
“一定要尽快找到人,再探!”
“是!”
几句对话打消了温珂之前的胡乱猜测,看来这别院之中不仅仅是只有自己,温珂悄声朝对话传来的方向掠去,穿过一道拱门,进入了一个樱花簇簇的园子,樱花林中,一座凉亭内,石桌旁坐着的不正是轩辕亦琛和池湃。
来了一个美人
此时,樱花已是盛开,满园的粉红分外妖娆,温珂放眼望去,那一株株的正是八重樱,不过除了这个品种外,温珂还发现偶尔在那簇簇粉嫩中会有一两株莲灰色的花朵,那应该是山樱和吉野樱,这两种樱花不似桃花那样地白中透红,也不像梨花那样地白中透绿,它们有着独属自己的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