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温和问她,“你家娘娘无碍吧?”
那宫女满面愁云,只道,“自从我家娘娘从紫宸宫回来,那脸色就不大好。后来,霍大人发配边疆的消息传下来,我家娘娘更是寝食难安了。”顿了一顿,她又道,“方才娘娘说想一个人出去散散心,眼下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奴婢还不见娘娘她回来呢。”
闻言我不免斥责一句,“糊涂东西,你家娘娘要散心,也得有人随身伺候着啊,万一你家娘娘有什么不妥~~”说道这里,我终于没有再说下去。
那小宫女被我这么一说,愈发委屈,便要坠下泪来,“奴婢们本想伺候着的,怎奈我家娘娘她执意不肯,是以~~是奴婢无用~~”
“算了,算了。你且先回去吧。“我遂打发了小宫女回去。
那小宫女向我们福了一福,退下了。
雪镜看一眼死寂沉沉的宜福宫,有彤云在天际间翻滚不休,好似这后宫最诡谲狡诈的凶险之地。她不免忧心道,“后宫虽大,可霍容华能去哪呢~~”她叹了口气,“也罢,那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我点点头,“也罢,如今唯有如此了。”
晚间的时候,薛赏与咏夏我伺候我卸下钗环准备就寝。迎春掀了水晶帘进来,“娘娘,宜福宫有宫女过来通报,说霍容华已经回宫了,还说难为娘娘挂心了。”
闻言我心下一宽,我轻松笑道,“嗯,知道了。”说着,我安然就寝。
才睡到半夜,有人轻声唤我,“娘娘,娘娘,不好了~~”
我睡眼惺忪坐起来,“怎么了?”
薛赏与迎春掀开绣了一对金鹧鸪的罗帐,急朝我道,“娘娘,不好了,霍容华她,薨了~~”
“什么!”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们。
迎春微有伤感之意,“伺候霍容华的宫女发现房中有异,这才进房去瞧,发现霍容华已经上吊,气绝身亡,尸首都凉了。”
闻言我只觉胸口憋闷的难受,似有千斤巨石压着,我牙关紧咬,半响终于吐出几个字来,“汪绿痕!汪绿痕!”
薛赏疑惑地望着我,片刻,终于试探性的问我一句,“娘娘是说,是汪容华她逼死霍容华的~~”
我只恨恨道:“汪氏如今借弄玉帝姬东山再起,汪氏最是睚眦必报的,她哪里肯轻易放过霍容华。”歇了一歇,我才道:“霍容华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她哪里肯再屈居汪氏麾下。只是,汪氏不惜损害龙体,也要逼霍容华就范,霍容华为保他父亲安度晚年,唯有玉碎了。方才霍容华说去散心,多半是去了汪容华那里吧。”说到此处,酸涩的泪水终于从我眼角汹涌而出,一路滴落在绣花开富贵的云纹锦被上。片刻,晶莹的泪水便洇散开来,化作一团团水渍。
“什么?”迎春吃惊万分,“娘娘是说,皇上堕马,皆是汪容华从中作梗?”
我微微哽咽,“除了她,还有旁人如此大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