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见我甚少这样严词厉色,自是不敢搬弄口舌,当下齐声道:“奴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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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姑且不提,这样子七上八下的过来十余日,转眼间便是承熙九年的开春了。
因着三月十八是桓良媛的生辰,佑宁特下旨意,晋她为正五品的嫔位。
春日里白日渐长,到了晚间亦是好睡。
这一夜,佑宁来我的鸣翠馆留宿。睡到半夜,只听得足音纷沓二至,康公公与薛赏一前一后进来,“皇上,照玉宫那里~~”
“照玉宫怎么了?”佑宁闻得有关照玉宫,连忙披衣而起。
康公公忙回禀着,“据值夜的御林军通报,汪绿柏,汪大人似乎进了照玉宫与汪采女会面。”
“哦?”佑宁闻言,眉毛一挑,他脸上有隐隐的怒气,“深夜擅闯皇宫,汪绿柏他知不知道他已犯了杀头大罪。”
康公公躬着身子,偷偷瞧一眼佑宁,又道,“伺候汪采女的宫女被汪大人击晕了,幸好御林军机敏,发现照玉宫情形不对,遂想擒住汪大人。”他停了一停,方续道,“只是被汪采女活活拦住,以致汪大人顺利出宫了。”
我见他面色不豫,遂为他宽解道,“皇上息怒。”停了一停,我才问康公公,“那汪采女现在何处?”
“哦,在外面呢。”康公公连忙答道。
佑宁怒哼一声,“还不快叫她进来。”
康公公应了一声,忙领了汪采女进来。
佑宁看一眼左右,示意众人退下,独留我与汪采女。
佑宁直直注视于汪采女,语气颇为生硬,“深更半夜,你兄长缘何擅闯皇宫与你会面?”
“皇上~~”汪采女被他这么一问,想是极为为难,她纤细的眉毛微微簇起,原本苍白的面容愈发难看了。
“不用为难汪采女了,让臣弟作答也是一样的。”突然从外室传来河间王的声音。
我们循着声源望去,果见河间王大步流星地进来。
佑宁有微微的疑惑:“皇弟怎么过来了?”
河间王并不急于作答,他冷冷横一眼身侧神色凄楚的汪采女,“如果本王没猜错,你兄长是来劝你离宫与你父兄一同逃去乌蛮国吧。”
他这话甫一说出,好似水面上投下一块巨石,激起无数巨浪。一时众人皆是吓了一大跳。
“什么?王爷,这其中不会有错吧?”我忙开口问河间王。
他默然不语,只是朝我微微点头。
汪采女娇小的身躯如海中孤燕,在暴风雨中徒劳无功的挣扎,默然片刻,她终于无奈而笑,“王爷果真洞若观火呢。”
她这么一说,无异于默认了她父兄通敌卖国的罪证。
佑宁怒不可遏,他额上青筋不由凸起,只一字一句道,“朕待你父兄不薄,汪世基他竟然~~”说道这里他身子微微一倾,我见状忙急急扶住他。
河间王朝佑宁正色道:“臣弟派人日夜监视尚书府,无奈汪世基何其狡诈,竟从书房的密室通道携带家眷逃出京城。”顿了顿,“臣弟已吩咐下人去追,无论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汪采女听他这样一说,“啊”的一声,瘫软在地。
佑宁看一眼汪采女,叹口气道,“汪采女不愿离宫,也是舍不得朕的缘故,好好送她回照玉宫吧。”他停了一停,又道,“至于汪氏父子,就照你说的办吧。”
“嗯。臣弟知道。”河间王朗声回道。
佑宁疲惫地揉揉太阳穴想了一想,“汪世基在朝中结党营私,朝中官员牵连甚广,这些人亦要小心提防。”
“是。臣弟会的。”他看一眼佑宁,这才道,“皇上小心龙体为上,臣弟先告退了。”他说着,静静退下。
佑宁神色憔悴,他往身后紫檀圈椅上重重一靠,他看我一眼,“贵妃你说那汪氏父子会真的投敌卖国吗?若真是如此,只怕我大魏朝怕是要~~”他说到这里,没有再往下说去。
我心知此事非同小可,不比从前,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劝慰他,我唯有道,“我大魏朝国运昌隆,福泽绵延,上有祖宗庇佑,下有黎民拥戴,近有河间王匡扶,远有林老将军戍守边疆,区区困厄断不会那样的!”
佑宁听我这样分析,心头略宽,这才有了活力,“嗯,爱妃所言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