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闻言警醒道,“是了,当年五皇子活了才不到半岁便不治早夭。当时,也是乳母照顾的。”说着她看一眼佑宁与韶贵妃,警觉道,“莫不是因为五皇子与六皇子皆是皇子所以才被人算计了。”
佑宁负手而立,他身形伟岸,剑眉不由一挑,甚有威严,“乳母,朕来问你,若你只是偶然误食巴豆也就罢了。看启霖虚弱的样子,也不是一次、两次的缘故吧。”
锦绣急道,“皇上,奴婢记得,乳母与众宫人的身子一向康健。照理说巴豆之物,是断不会进得咱们怀卿台的。”
佑宁一惊,“这倒奇了。”说着他摆一摆手,吩咐康公公,“还不去乳母的房中看看。”
康公公忙着人去了。不须臾,便有两名内监呈上一只三寸来长的青花瓷瓶过来。佑宁伸手一指方太医,方太医会意,将瓷瓶微微一倾,有些许白色粉末自瓶口洒将出来。他忙伸手接了一抔,在鼻端轻轻一嗅。只见他面色微微一变,“皇上,是巴豆霜!”
佑宁剑眉倒竖,刚毅的面容满是愤恨之色,“大胆奴婢,你若不是存心加害皇子,怎么私藏巴豆霜如此大毒之物呢,你还不如实找来!”
韶贵妃亦是呜咽道,“本宫自问对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狠心谋害本宫的皇儿。”
乳母阮氏早已面色惨白如纸,抖如筛糠般伏在地上,吱吱呜呜起来。
“还不招吗,先打三十大板再说!”佑宁厉声喝道。
“不要啊,奴婢招~~”乳母急道,“是~~是仪妃你娘命奴婢这样做的~~”
佑宁不敢置信,“仪妃一向贤良得体,怎会如此狠心。莫不是你随口诬陷旁人?”
“奴婢不敢诬陷仪妃,的确是仪妃娘娘她命奴婢这么做的。奴婢也是有生养过的,怎会如此狠心。可是仪妃威逼奴婢,如若不从~~”乳母眼中满是绝望与无助的泪水,“她必要奴婢宫外的丈夫和一双儿女的性命。若非仪妃娘娘这样威逼奴婢,奴婢又岂敢做出这样伤天害理损伤阴鸷的事来。”说道最后一句,她自己也哽咽起来。
佑宁面色一缓,“那朕问你,你这样说,可有何凭证。”
乳母思忖片刻,答道,“回皇上,仪妃身边的心腹细辛亦是知情的,那些巴豆霜便是细辛亲手给奴婢的,皇上只消问她便可真相大白。”
佑宁微微沉吟,对康公公吩咐道,“传细辛过来。”说着他又补充一句,“先别惊动了仪妃。”
康公公领命,忙出去了。
过了片刻,细辛终于跟着康公公来至怀卿台。
细辛到底是仪妃跟前的人,察言观色多了,自然觉察到殿中气愤不对。她当下施礼道,“奴婢细辛参见皇上,韶贵妃,芳贵人,愿皇上吉祥,韶贵妃~~”还未说完,皇上抬手打断她,只正色道,“今日六皇子腹泻不止,方太医才瞧了,说是中了巴豆霜之毒。”
细辛脸色微微一变,旋即恢复如常。她只低着头道,“是吗?”她又道,“那六皇子无恙吧?”
皇上轻吁出一口气,“还好,总算大难不死罢了。”
细辛脸上神色微微一松,勉强笑道,“六皇子洪福齐天,自是有神明庇佑的。”她又煞有介事地道,“韶贵妃娘娘身边的宫人、乳母如此粗枝大叶,实在太不当心了。”
乳母听了,不由脱口道,“你!”
皇上只目光炯炯如鹰隼般注视于细辛,“你与韶贵妃宫中的乳母私下里可有走动?”
细辛只勉强一笑,“奴婢与乳母同是宫中之人,偶尔见到,不过打个招呼罢了。顶多不过是点头之交。”
乳母伸手直指细辛,“你胡说,奴婢瞧得真真的,你房中那只玫瑰金簪便是你家娘娘赏你的吧,还有那两匹蒲桃锦亦是极难得的。皇上大可搜搜她的房里,皇上总共不过八匹,赐了两匹给仪妃娘娘,仪妃娘娘皆赏给了细辛。”
细辛闻言脸色愈发的难看,身子一软,瘫坐在地,沉默片刻,只嗫嚅道,“奴婢招,奴婢招。是仪妃娘娘叫奴婢将巴豆粉暗中交给韶贵妃身边的乳母,并让她每日服食少许,再化作乳汁喂给六皇子。六皇子吸食乳汁便中了巴豆之毒,娘娘还说,一丁半点是死不了人的。不过日积月累的,六皇子最多活不过一岁。”
“混账!仪妃竟如此歹毒。”皇上一声暴喝,细辛与乳母皆是吓了一跳。
方太医插口道,“这便是了,如今天热难耐,六皇子用了冰碗,所有人都只会以为六皇子腹泻是用了冰碗的缘故。好在微臣看出其中端倪,否则的话~~”说到这里,他不敢再说下去。
锦绣恨恨接口,“否则的话,那六皇子岂不是成了冤死鬼了。”
这一句话正戳到佑宁心坎上,只见他叹了一口气,“仪妃与韶贵妃一向和睦情同姐妹,怎会如此心肠歹毒。”
细辛只以字一句道,“仪妃与韶贵妃姐妹情深,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仪妃嫉妒韶贵妃多年隆宠,自己却无法取代韶贵妃,她私下里总咒怨贵妃。”歇了一歇,她又道,“尤其是韶贵妃诞下六皇子被皇上封为贵妃。当年,五皇子亦是被此法害死的。”
皇上满是痛心失望的神色,只听他吩咐左右道,“好生看管住仪妃,不许她与宫里的人出去半步,更不容她有所差池。”他看了一眼细辛与乳母,“她们二人暂时扣在怀卿台,由韶贵妃看管便是。”皇上转首对韶贵妃与我嘱咐道,“朕先去仪妃那里,有些话,朕总要当面与她问清楚。”说着便由康公公伺候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