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策马风流
简玲珑心中纠结,虽然……是告诉了自己的亲哥哥,但感觉还是怪怪的,而且有种对不起唐酒酒的感觉。她是自己唯一的朋友啊……
“很重要吗……?”简玲珑吞吞吐吐。
简曦辞不容拒绝的点头。
简玲珑自我安慰,再怎么也是自己哥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况且,一个胎记,能掀起什么波澜。
“……好,那我告诉你,你不许说出去……”
简玲珑对着简曦辞勾勾手指,示意简曦辞附耳过来,简曦辞凑过去,却似被惊雷碾过耳旁!
怎么可能是唐酒酒?!
居然是唐酒酒?!
这个名字带给简曦辞的震惊远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要……通知卫昭吗?!
前朝女帝弥留之际,幡然醒悟先皇在利用她得到云国另一半的国土,女帝狠下心,为了留下血脉,将自己的女儿烙上番图腾,暗中送入民间抚养,不希望她像自己一样,因为皇室之女的身份,就丧失了爱的权力,也不希望女儿像自己一样,因为身份有利可图,被人骗到一无所有又被一脚踢开。那个图腾最玄妙之处就在这里:女帝在十名女童的身上烙下了相同的印记,防的就是有心之人寻找到前朝帝姬,在帝姬身上发生同样的悲剧,十名女童分散西云民间各部,当年云国分为两部分,东云和西云,先皇管辖乃东云,女帝属西,所以这样推测下来,女童大抵会分布在西云更多些,唐酒酒来自徐州县,那里正是当年西云的边界,琼姬家乡在鹿川,鹿川同属西云,二人,都有可能是前朝的帝姬!
事情好像蒙上了一层薄雾,隐隐约约的,叫人看不清真相。
简曦辞甚至生出一种错觉,唐酒酒不该是背负了这样命运的人,这势必会改变什么,而,和卫昭据理力争的那个唐酒酒会不会就此消失不见。
他下意识的逃避,他不希望这是真的,可是,云国千万子民仿佛就站在他的眼前,他们的对岸,就是势单力薄的唐酒酒。
简曦辞甚至觉得自己喉咙发紧,有些难以发声:“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简玲珑点头,而简曦辞的心再次深深的坠下去,如掉进冰沼,一片冰冷。
将唐酒酒卷进这场争斗,结局会是什么?她最终会被打磨成什么样子?还会这么开朗的大笑和轻易相信每个人吗?
谁知道呢。
简曦辞握紧了手中的羽扇,下决心,还是告诉卫昭,太抱歉,他是政客,他的出发点,只能是所有百姓。
今后,他会尽自己的全力帮助唐酒酒,只要她要,只要他有,他愿意用自己的一生来补偿这个傻姑娘在他这里,在玲珑这里失去的一切,无关风月,仅仅是因为他亏欠她的,会越来越多。
尽管很自私,但他别无选择。
所以,抱歉了唐酒酒。
简曦辞轻呼一口气,平定自己起伏不定的心绪,他轻声对简玲珑说:“玲珑,这件事,除了对我提起,对谁都不要说,包括爹,也包括唐酒酒。”
简玲珑慌乱的看着简曦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哥……这胎记……究竟怎么了……”
看着简曦辞的脸色并不好的样子,简玲珑解释:“哥,你听我说,这事与酒酒没关系,她事先不知道的,那****闯进小筑,她正洗澡,我还用这胎记取笑她,我记得一清二楚,她当时还难以置信的问了我一遍又一遍……”
“哥,无论发生什么……不要为难酒酒!算我求你!”简玲珑拽着简曦辞的衣袖,哀求着,她后悔了,她不知道自己因为这件事会不会失去唐酒酒。
看着简曦辞凝重的脸色,简玲珑快要哭出来了,怎么办?她好像搞砸了,酒酒会生气吗?酒酒是她的朋友,酒酒不会介意的吧……?
“我答应你,不要哭。只不过,她今后的路会难走一点,不过我会护着她。哪怕失去一切。”简曦辞温柔的看着自己善良的妹妹,细心的为她擦去眼角的一丝润泽,似乎这样能清空她心中的负罪感。
“答应你。”
简曦辞不知是说给玲珑听,还是安慰给自己心中久久难平的悲戚。
次日醒来,不出意外的是个晴天。
唐酒酒睡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卫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唐酒酒揉揉睡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菊花嬷嬷听到响动便迎了进来,带进了两个小宫女。
两个小宫女切切诺诺的样子,好像唐酒酒是一只吃人的怪兽一样,还是唐酒酒的气场已经修炼到了无法让人直视……“娘娘,这是桔灯和竹枝,您在宫里的侍女,除了大婚当晚,您是不应住在乾坤殿的,您的寝宫是未央宫。不过今天,我们要完成的第一件事,更为艰巨……”
菊花嬷嬷对着唐酒酒和蔼的笑,那笑里却有着不明的意味……
“娘娘,你还记得我教过你的吗?”
唐酒酒不明白的看着菊花嬷嬷。
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菊花嬷嬷话中的意思。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更有其是两只母的。
唐酒酒真心觉得这并不算什么,因为她现在面前就有一群搔首弄姿的母兽。
从贵妃到选侍,无一不缺的坐在她的下首,或楚楚可怜,或倚姣作媚,总之千奇百态。
唐酒酒看了看一旁站立的菊花嬷嬷,轻咳了一声,众女原本嬉笑怒骂中,而后听见唐酒酒这一声示威似的咳嗽,才算稍微的安静了下来。
“呀,娘娘生气了……”
这声音多熟悉呀亲!这明明就是完颜真真啊!
唐酒酒“他乡遇故知”,热泪盈眶的转过头去,结果遭到完颜真真的一记白眼。
坐在唐酒酒左下首的是左相黄庭拂的女儿,黄小淑。黄小淑身份尊贵,是当朝贵妃,但是菊花嬷嬷说,黄小淑为人唯唯诺诺,并不得宠,又是家里的庶女,所以没几个人待见她,她一般都是窝在自己的咸福宫里自生自灭,不到必要的时候绝不出来。进宫三年了,唯一出来的一次还是咸福宫走水,唐酒酒真真的觉得这女子奇葩一朵。到了这份上,还没长毛,委实不容易。
然而这种女人,在2012年的今天,被我们称为——宅女……黄小淑病怏怏的窝在自己的椅子里,大气也不敢出,看上去很是害怕嚣张跋扈的完颜真真。
而完颜真真出言不逊之后,竟然也有不少嫔妃跟着附和。
大概是平时山中无来沪,猴子称霸王,完颜真真那脾气发作起来,倒真是能吓住几个人的,但是这不包括她唐酒酒。
欺软怕硬!哼!
“本宫不知道诸位姐妹平日里都玩些什么,不如,我们以后免去请安这一步骤,直接出去玩吧?”
唐酒酒做足了架子,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大跌眼镜!
什么?皇后带头违反宫规?
对于完颜真真这种等着看好戏的妃子来说,巴不得唐酒酒多犯一些这样的错误,这样皇上就厌恶她,她才能失宠。
谁知,第一个反响这个建议的,竟然是黄小淑。
黄小淑的声音尖细,叫人忍不住想起夏日里小猫搔在皮肤上的小爪,她的声音盖过众俗物满是胭脂水粉一样恶心的腔调,尤为突出。
“不知娘娘可玩过赌马?”
她仍旧缩在椅子里,却是整个人散发不一样的光彩,提到赌马,她整个人的风采都被点亮,唐酒酒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与自己相仿的热情与直率,她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尽管本宫不会玩,但你,应该可以教会本宫。”唐酒酒望进黄小淑含着笑意的杏眸,她觉得,她很喜欢这个贵妃。她直觉,她们应该也会很合得来。
眼看着唐酒酒和黄小淑之间,有了种相见恨晚的微妙默契,完颜真真恨恨的捏紧了手中的花瓣。
花瓣被揉皱,丢在地上,零落成泥碾作尘。
完颜真真高傲的昂起头,环视众人一圈。
“娘娘可是睡得舒服了,不知姐妹们等娘娘等了这么久,连早膳都还没有用……”
完颜真真骄纵的走到唐酒酒的面前,礼都没有行,挑衅的抬高了下巴。
唐酒酒搞不懂了,难道是她做了什么触怒了完颜真真?完颜真真这是在向她挑衅么?
那***把自己造型搞得像一只斗鸡一样是为哪般啊……
“是啊……娘娘,还没来得及用膳呢……”
黄小淑眨眨眼睛,俏皮灵动,巧妙的接过了话,环节了这尴尬的气氛。
唐酒酒突然觉得,她不是懦弱与胆小,只是不喜欢与完颜真真她们勾心斗角。想到这,唐酒酒不由得莞尔,自己这是在胡乱想什么,做好眼前的才是最重要的。
完颜真真看出黄小淑有维护唐酒酒的意思,她很不喜欢两个份位比自己高的人全都压制在自己上面,而且同一个鼻孔出气,这样的感觉很窝火!
“棋贵人,你过来。”完颜真真一扬玉手,嚣张的美丽横扫全场。
棋贵人?
唐酒酒随着黄小淑的目光看去,那是一个看上去十分柔顺的女子,眉眼低垂着,目光飘忽的落在地上,呼吸都是轻薄的,好像蝴蝶微微的振翅。
好一朵孤独纯洁出淤泥而不染的高岭之花!
唐酒酒心中大呼。
棋贵人不疾不徐的走到了完颜真真的面前。
完颜真真气急败坏的看了唐酒酒一眼,对着棋贵人大吼:“你这小娘皮!早上不还跟自己宫里的下人嚷嚷着皇后太苛刻,连饭都不让吃,怎么这会子来了,屁倒不敢放了?”
唐酒酒心语,谁像你啊,随时放屁。比如现在……
棋贵人淡淡的仰起脸,一张素面暴露在众人视线之前,唐酒酒惊叹,果真是多高岭之花,看上去好纯洁哟……
棋贵人一张娃娃脸征服了唐酒酒那狂野的心!
棋贵人说道:“珠妃娘娘此言差矣,臣妾不解的自己有说过这样的话……娘娘记性倒是好,帮我记得了。”
说罢掩唇扑哧一笑。
“也是,娘娘谁的话不记得一清二楚呢?”
嫔妃中爆发一阵哄笑,完颜真真俏脸红一阵白一阵。
黄小淑此时懒懒的开口:“都饿了是吧?饿了还有精神在这里说闲话……嗤。”
最后那医生小小的嗤笑,让众人收敛了笑容,察觉发到了自己的失态。任由黄小淑平日里再怎么软柿子,关键时刻,她是贵妃,她们再怎么不情愿,也要听她一句。
黄小淑站起身,细心的整好自己衣衫上每一个褶皱。
“皇后娘娘,不如,去御花园用膳?”
完颜真真轻哼了一声,看黄小淑到底是将话引到了吃饭上,这才悻悻的不说话。
一行人浩荡的向御花园行进,菊花嬷嬷早已小跑出去,通知御膳房早膳。
“真是的,自己起得那么晚,害的大家白白等她许久,别人伺候皇上的时候怎么没有像她这么大的架子呢……”
完颜真真心中愤恨不平,那个野女人到底是一步登天,想着,她四下扫了扫,不由得有些幸灾乐祸。尽管那女人是做成了皇后,估计众妃心里都是不好受的吧。想来……她得了一个位置,树敌却颇多。
完颜真真满意的笑。想将唐酒酒推下去的,肯定不止她一个人。
唐酒酒的身边是黄小淑,黄小淑抬头看着万里无云,懒洋洋的对唐酒酒说道:“嗯……是个赌马的好天气,可惜了暄王不在,没什么意思呢……”
听黄小淑说道卫暄,唐酒酒眼神一亮。
“你和卫暄也很熟吗?”
黄小淑弱弱的点点头:“啊,太阳好足,晒得头晕……”
明显的转移话题嘛……
唐酒酒见她不愿意提起,也不多说。
马厩。
阳光从围栏中一滴一滴渗进来,好像是粘稠的液体。马儿在马厩中烦躁的扬蹄,马鼻一响,一阵臭气便扑面而来,它们敌意的看着唐酒酒这些外来客。
完颜真真捂住鼻子,拼命的挥着香帕。
好臭!那个黄小淑出的什么鬼主意!
她是申屠人,自然不知道云国贵族常玩儿的是什么,可是黄小淑知道。黄小淑对着马厩的小厮指点几句:“上等马,下等马,和中等马,分别找出来两匹,做上明显的记号,牵出来到马场去。”
就在众人不知所云的时候,黄小淑那病态的嗓音再次响起:“大家分为两组,一组……与皇后娘娘在一起,一组……与……”
话音未落,完颜真真率先跑出马厩。
“和本宫在一起!”
完颜真真在明,一些心怀鬼胎的嫔妃在暗,除了棋贵人、黄小淑、还有几个看上去位分很低的选侍们不敢忤逆所谓皇后的意思之外,其他人几乎都站在了完颜真真那一侧。
唐酒酒有些恼,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她这个皇后吗?
想起刚刚在御花园里吃的那顿饭,她觉得太不值了!因为菊花嬷嬷说,那顿饭钱是从自己每个月的俸禄里面扣的!
好肉疼啊,给这群狼心狗肺的家伙花自己的银子。
黄小淑同情的看着唐酒酒:“娘娘,你是心疼自己的银子吧……”
唐酒酒:她的表现那么明显?而且黄小淑这孩子怎么总是瞎说实话!
黄小淑重重的咳了几声,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这不是装的,应该是长年累月的病留下的。
唐酒酒问黄小淑:“……我们会赢吗?……你有自信吗?”
黄小淑不理会唐酒酒,自己先去挑马,而完颜真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