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王爷是个妞儿
“茂叔,我们走。”卫昭偏过头去,似乎和温婉说话是件很恶心的事。
茂叔带着卫昭走远,而温婉在背后则目光阴狠的看了很远……
茂叔将卫昭引到熟悉的大堂,唐孤孺正厉声斥责一名手下,那手下捂住自己鲜血淋淋的左耳,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跪地求饶,甚至那地上已经磕出了血迹,唐孤孺仍旧冷漠的看着他。
“若非你是我们中的一员,老五,我早就杀了你。”
而唐酒酒的娘则坐在一旁,同样的表情注视着那名叫老五的男子。
一瞬间,卫昭竟有了个大胆的设想!
难道,所谓的山寨只是掩人耳目,响马们真正的身份,是前朝禁兵?!那么由此推断,唐孤孺便该是那前朝的护国公了!可是……为什么他如此年轻?
卫昭浅呼了口气,告诫自己不可贸然行事,那老五退下后,他径直走上前去,茂叔识趣的退出大堂,整个空间里只有卫昭、唐孤孺,还有唐酒酒的娘。
“酒酒?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那小子欺负你了?”看到卫昭突然出现,以及脸上复杂的表情,唐孤孺先是怔松了一下,随后喜悦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卫昭走来,他心想,可能是上次的话说的重了些,阿酒还在生气。
而卫昭下一秒就变了脸色。
唐孤孺却是一愣。
“酒酒?”
卫昭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拉开与唐孤孺之间的距离。
“有什么事,是你们一直瞒着我的,比如为什么我不能和韩钰成婚,我手中的这个,又是什么?”
卫昭从衣袖中摸出拼凑完整的玉符,冷冷的看着唐孤孺。
唐孤孺大惊失色,身子剧颤,他踉跄后退许多步,最后怆然涕下:“你是怎么得到这块玉符的?!”
卫昭故作陌生的看着唐孤孺。
“爹,我到底是什么人。”
他掷出这句话之后,整个大堂都安静下来额大堂,就连唐酒酒的娘,也是大气都不敢出。
“我需要真相,因为我是当事人。”
卫昭一字一句的说着,似乎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唐孤孺。
时间流逝。
大概隔了很久,唐酒酒的娘亲却已经轻笑出来。
“她爹,你就说了吧,这个秘密被埋了这么多年,也该重见天日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没等她说完,卫昭怒极反笑:“莫不成,我是女帝的孩子?”
唐孤孺猛的抬头,却发现卫昭的吗庀同样冰冷。
他面前的女孩子周身散发出一种肃杀的气质,他觉得哪里有些不同了,可是她还是她,并没有变化。她的眼神。,她的一字一句都是那么的坚决,唐孤孺觉得那背后定是杀戮。
“也好……便这时告诉你吧……”
唐孤孺身子微微的晃了晃,随后他的面容挂上一丝苦笑,似乎是决定坦诚面对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些……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你期望自己是女帝的孩子,恐怕你要失望了,阿酒。”
大堂里,清风空荡,穿堂而过。
“韩钰才是女帝的孩子。”唐孤孺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道。
“韩钰是女帝的孩子,你腰间的烙印……你可曾发现?”
卫昭冷笑:“就连这一丝线索,我都还仰仗旁人呢。”
唐孤孺继续说道:“当年女帝生下韩钰之后,为了掩人耳目,就找来十名女童,当年我还只是个少年,但是却忠于女帝,女帝让我失望,我却不能辜负她。”
“最后却仍旧是她先离开我。”
唐孤孺慢慢浮现出一种绝望的苦楚神情:“你才是弃婴。”
果真,卫昭的心中似乎是被人给了一拳,他替唐酒酒痛,唐酒酒竟是这样一个孩子。幸而今天是他听到了真相,不然阿酒若是听到,该会怎样呢?
卫昭不敢做这样的设想。
“唔,很好。”卫昭竟笑了出来。
“那么玉符的事呢?”卫昭接着问道。
“玉符的事情很多……爹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不好受,改日爹讲给你听……”
唐孤孺担心着唐酒酒会误解他,连忙走了上去。
“如若我现在就想知道呢?”
唐孤孺听她如此说,转过头去,征询的看着唐酒酒的娘亲一眼。
剩下的话,却是唐酒酒的娘亲来交由完成的。
“如果想听到关于玉符的事,那么作为交换,告诉你爹为什么你会知道玉符这件事。”
随后,唐孤孺紧接道:“是卫昭罢?”
卫昭傲然冷笑:“你们不想说,何必拿出卫昭当挡箭牌?”
唐孤孺只要接着说下去:“我不知道你已经知道多少了,但是事实就是——整个白头山山寨里的人,都是自愿加入前朝禁军的人,而这个世界阿航,根本就没有什么前朝禁军。”
这才是事实!
卫昭脑中一片清明,他早该想到的!
“你们可知卫昭是什么人?”
唐孤孺与唐酒酒的娘亲面面相觑,他们猜测过很多身份,却是一直没敢问出口。
“天子,所以我今天来,是借兵的。”卫昭沉声道。
房间内淡淡的花香袅袅,大概是温婉精心打理过的。
此刻,韩钰坐在她的面前,默不作声。
“酒酒,现在他在你的心目中已经重要到了这种地步?”
卫昭连个表情都吝啬露给他。
“我现在说的是借兵的事,如果你肯亲自率领白头山山寨一众人帮助皇上去攻打天狼,天狼倒是会割出一小块附属国给你,比起你现在,岂不是强得多。”
韩钰张张口:“其实我之前也是不知道我自己的真实身份的……我无心打仗,我一直讨厌的,你难道不知道?”
“什么率兵复国,我并无此意。女帝对于我来说,可能只是尽到了一个生身母亲的责任,说实话,我对于她是没什么感情在里面的,我现在的生活很好,为什么还有因为那些旧仇恨去搞得别人家破人亡呢?我不想复国,所以你大可以叫皇上放心。”
卫昭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厌恶,劈头盖脸的说道:“嗯?你很狂妄是么?你以为如果你与朝廷开战会占几分便宜?是你懒得与朝廷打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操纵兵马的实力?韩钰,别自视甚高了,这次借兵你借也得借,你不借也要借。”
他的语气淡然,却强势的无法让人忽视,门外偷听的温婉,不禁感到一阵瑟缩。
唐酒酒嫁的男人,居然是当今圣上?
还有什么比嫁给九五之尊更风光的事?
她恨恨的掐住自己的掌心,继续附耳过去。
韩钰错愕:“酒酒,你怎的如此对我说话……你从不肯这样的,就算,就算我们现在只是朋友……”
卫昭猛的站起身,整个身子探过二人面前的圆桌,十指扼住韩钰的脖颈。
“韩钰,我问你最后一遍,是个男人就干脆利落大声的告诉我,你借还是不借?!”
唐酒酒穿戴着黄金精心改制盔甲,坐在高头大马上,简曦辞没有随行跟来,因为简曦辞临走时不放心朝政,唐酒酒便惊险的一个人上路了。
大家在这片林子里绕了许久,却怎么也走不出去,唐酒酒不仅也很担忧,看着身后的士兵们都垂头丧气,她自己也禁受不住,也跟着颓废起来。
自己根本就是烂泥糊不上墙……
她咬咬唇,眼眶发酸。
“皇上……您看,是不是要先驻扎下来?”
十年后的神武大将军似乎看出来“皇上”的窘境,好意劝道。
“我看也好……”
唐酒酒懊恼的说,随即大家伙在这骗灌木林中驻扎下来,士兵们总算是能歇歇脚,自然欢天喜地,有的吵着要去打些野味,有的主张去生火,刚才低迷的气氛一扫而空。
而他跟舅舅因为第一次带兵出行,毫无经历,手足无措的看着士兵们熟稔的进行各种活动。
她感到不安。
坐在帐篷中,她自己缩成一团,她很害怕,想卫昭也想家,还担心宁满枝。各种杂乱的想法在她脑海里低空盘旋。
忽的,帐篷涌进一阵冷风。
“谁?”
唐酒酒眯起眼睛,看着来人。
来人高举着火把,光点都积聚到他的手上,所以他的脸才匿藏在周围的黑暗中,让人看不真切。
“阿酒,是我。”
“是你?!”
听到声音,唐酒酒才分辨出他来。
不过话一出口,唐酒酒才发现有什么不对,那就是,他是怎么知道她不是卫昭的。
“卫暄,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卫昭?!”
太过惊悚,这件事简直就是秘密,卫暄是怎么知道的?!
“那****来找你……然后在宫外,听到了你们的谈话,对不起。”
卫暄叹了口气,可是谁都知道,这么大个秘密泄露出去,不是一句对不起就没事的。
卫暄将火把放在角落里用石器固定住,他走到唐酒酒的面前。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也是无意之中发现的,你现在马上跟我走!”
卫暄说着就去拉唐酒酒的手,唐酒酒却躲闪开。
“卫暄我为什么要走?你说清楚!”
“来不及多说,你只要知道卫盼带着天狼斧兵正朝着这支军队赶来就是了……你到底能不能代替我皇兄上前线去打仗,你自己清楚!你先跟我走,将来总有办法把你从皇兄的身子里换出去!”
唐酒酒却想到,那日卫暄喝醉之后,对自己说的话。
她触电一样甩开卫暄的手。
“卫暄,你告诉卫盼了,是吗?”
她轻轻的问,声音在夜色里单薄的颤抖。
卫暄手僵住,夜色里最悲凉的温柔。
“是……我是为了你……”
“你不要说为了我!”
“这不是为了我,卫暄,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卫盼呢?他一直很敌对卫昭吗?那么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告诉他!”
唐酒酒愤怒的挥动手臂,企图让卫暄远离她,火光之中,那么熟悉的卫暄仿佛也变得面目全非。
“卫暄!你对得起卫昭吗?”
卫暄的目光动了动,随后他难堪的扯了扯嘴角。
“其实……我很后悔,阿酒。你信吗?”
他目光里一片空明,看着唐酒酒,也似乎面对内心的自己。
告诉卫盼这件事之后,他的心一直活在煎熬之中,他担心阿酒会因此多出祸患,担心卫昭会因此疏远他,然而他的世界也一定会因为他的一个对鬼使神差的决定而改变,而这万恶的本源正是卫盼的承诺——如果你能够协助我们,你会得到的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位云国皇后。
于是就像是一个诅咒,从此深深的植入他的骨血。
就这么鬼使神差的信了他。
而现在卫暄特别的后悔,他后悔自己会这么不理智的做出这种伤害亲人的决定,如果这件事被卫昭知道,不仅仅卫昭会离开他,唐酒酒更会怪他。
所以他现在不知道怎么做,只能先过来劝走唐酒酒。
“阿酒,跟我离开吧,之后我慢慢讲给你听。”
他想说,他知道错了,他也知道放弃了,请他们原谅他,可是覆水难收。
想到这里,卫暄有些难过的低下头。
“我绝不会跟你离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卫暄。你快走吧,我必须和将士们在一起。”
“你……你也是有苦衷的吧,卫暄?要么你现在立刻就走,我们从今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要么就是你现在留下,我们共存亡,或许这样我会试着相信你。”
唐酒酒察觉自己的语气过于激动,卫暄的表情捉摸不定,她只能安抚卫暄,然后徐徐图之。
“……我……我留下。”
卫暄坚定的说,而等待他们的,即将是大批大批的斧兵和卫盼。
“卫盼想做皇上吗?”
帐篷内一片寂静,而外面的士兵们却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还在围着篝火吃肉喝酒。喧闹声连成一片,等待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一样的未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唐酒酒似乎是想到什么,起身向帐外走去。
卫暄呆呆的坐在原位,心中竟然是难得的安静。
也好,陪伴阿酒一起迎接这次劫数,为自己种下的苦果做个了结。
唐酒酒走出帐外,发现神武大将军和骠骑将军坐在一起,独自围坐在一个小火堆前,二人面容沉肃的共饮。
“将军,恐怕一会儿,我们要提前御敌了。”唐酒酒故作轻松的说,可此时她的心里有多么的紧张,只有她自己知道。
骠骑将军粗眉一挑:“皇上,此话怎讲?”
唐酒酒吸了口气,搓搓手,将手摊在那团明亮的火焰上,细细的烤了一会儿。
“朕也不知道该怎样向你们说明,总之一会儿我们会提前和天狼王斧兵交手……”
话正说着,神武大将军便先坐不住了,站起来,抱拳说道:“皇上,不如臣现在去通知各路将士,随后好从容迎战……”
唐酒酒挥手:“不必了,因为朕的疏忽,他们已经够累了,暂且歇歇也无妨,半柱香后,烦请骠骑将军整队,全面御敌。”
半柱香只是唐酒酒随口说出的时间,她胡编乱造也不过是因为她也不知道卫盼什么时候才会来。
这时的功夫,卫暄已经掀了帘子走出来。
“各位将士,请听我说——”
不知他要干嘛,唐酒酒有些恼怒的看着他,怎么这次有自作主张的出来,他到底要做什么。
两个将军互看了一眼,随后士兵将领都停下了手中的吃食,看着卫暄。
“各位都是有家小的人,也都是希望可以平安回家,呢么现在请熄灭面前的篝火,然后穿上盔甲,大家迅速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