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敌,那是她最初对君逸墨的定义,容倾抬起眼帘,仔仔细细得看着君逸墨,黑色的朝服还没有换下来,脸上是他惯有的微笑,只是他点着笑意的眼眸深不见底,在眸子的最深处竟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那是对他自己的嘲讽。
这样的发现让容倾的心开始隐隐作痛,其实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将他从政敌的阵营之中抽离出来了,只是现在他们的关系早已经再由不得她了。在整个容氏家族中,君逸墨已经成为了一个别样的存在,他们恨着东方家的子孙,而君逸墨又和东方流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那个雪天里,大长老就已经告诉了她,君逸墨于容家只能是政敌一样的存在。她容倾从来就不是自己的,她的情感,她的自由从来都不是她一个人的,对君逸墨,她无法去面对自己的情感,或许她是胆小的,她做不到为了自己个人而同整个家族敌对。
“对啊,我们是政敌的这个事实,你我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难道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容倾笑的没心没肺,她知道自己此刻笑的有多灿烂,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让她的心不那么痛。
“容倾,你赢了。”君逸墨将手上的棋子砸进了棋盒之中,无力的开口,即使容倾是演戏的高手,但是他也依然寻见了那一闪而过的伤感,只要她心中还有那么一丝的在意他,那么他还有什么好求道的,将他们两个逼到这个绝境上的人是他君逸墨自己啊。
“东方流云刚才找我来了。”君逸墨话锋一转,小心得注意这容倾的表情,对于东方流云,他从来都不认为容倾会真的将他赶尽杀绝。
“哦。”容倾不咸不淡的回应着,离开座位,走到窗前,窗前不远处的矮几上的花瓶里插上了一支又一支的梨花,洁白似雪的花瓣上还带着露水,想来是今早才摘下不久,那露水顺着花瓣的外延向下,碰到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慢慢的蒸发不见。
容倾看着这小支的梨花,想起了多年前梨花树下那个曾经唯美的画面,原来自己也曾经那样的幼稚会将东方流云的话尽信,在暗中帮了他不少,只是可惜但年的天真早已经不在了,就连那伤痛都已经结了疤随着那日吹吹打打的喜乐一样,都消失不见了。
“是怎么了。”
“他想用黄金换取自己手下的不在场证明,你说呢?”君逸墨问着容倾的意见,可是那讳莫如深的眼眸却一直都盯着那梨花枝上的小手。
“是吗?”容倾转过去看了一眼君逸墨,在看看手上那柔弱的花瓣,“这是君相的事与我无关,我只关心我容家那失窃的黄金去了哪里,其他的人事物一概不在我的眼中。”
“是吗?”君逸墨看着那窗前散落的花瓣,慵懒的开口。
“确实是,别忘了,我只是个商人。”容倾说着,就要往门外走去,“没什么事,君相,我可就先回去了,摄政王那里我可是要好好施施压的。”
“倾儿,抱歉。”
在容倾刚要踏出门的一瞬间,君逸墨一把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拥着,深怕下一刻容倾就要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似的。
“君逸墨?”
“就一小会儿。”君逸墨的声音似乎是在恳求一般,“就这样待一小会儿好吗,出了这个门,本相就忘了你是本相心尖上的人,只当你是本相的政敌,出了这个门,本相如你所愿,不在跟你有一丝瓜葛,同样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君逸墨。”容倾放弃了自己的挣扎,明明君逸墨的回答是她一直想要的,好好的敌对,好好的坐着敌人,可是为什么到了现在这一刻她的心会这样的痛,“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容倾不知道是跟自己说的,还是跟君逸墨说的,现在的她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喜是优,只能任由着那痛在自己的心里恣意生长蔓延。
“是我亲手把我们推到这个地步的不是吗,是我让你一直都活的很累,所以如果我们当不成爱人就当仇人好了。”容倾似乎已经听到了君逸墨声音中的哽咽,她看不到君逸墨现在的神情,但她知道他的心里应该是很痛的吧。
“容倾,听好,你最好是用你余生的时间好好恨我,我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我的处事风格你可是很清楚的。”
“好。”
容倾离开君逸墨怀抱的时候并没有转过身去看君逸墨,只是唤来了南宫奕将自己推了出去,她不敢去看君逸墨就像她不敢再那御书房里多呆一刻一样,君逸墨就好像是为她容倾专门定制的一款毒药,明明知道多触碰一下就如同是饮鸩止渴但她却甘之如饴,什么时候她陷得竟是如此的深了。
御书房到宫门口还有一段的距离,但是容倾却无心去看周遭的风景,她回头看了看御书房的方向,心里再次说了声抱歉,对不起君逸墨,其实我知道那年的事不是你派的人,但要不是这样,我怕我会更加没办法面对你和家族,原谅我的胆小和怯懦,在你和家族间,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家族,请你好好的恨我吧,不要原谅我。
南宫奕见容倾一直一言不发,心想着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但是他又不好直接去问容倾这是怎么了。
“主子,我们去哪里?”
容倾闻言望望四周,不只是什么时候,南宫奕已经推着她出了宫门,宫门外是别样的一番繁华,只是此刻她无心去赏析这些。
“去玄门。”
容倾这三个字掷地有声,却着实是让南宫奕吓了一大跳,容倾什么时候真正去过玄门了,怎么好端端的要去那里了。
“有问题?”容倾见南宫奕一直犹豫不行,便开口质问。
“没有,这就走。”南宫奕摇了摇头继续前进,依然是弄不明白容倾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平日里容倾可是从来都不去那里的啊。
玄门所在地不再别处,就在帝都四大花楼之一的琼脂宇当中,即使是东方流云的手下看到了也不会出什么岔子,果不其然,在后巷的时候,他们就没在跟着,只是找了个高点的地方好好的在那儿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