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殷佩佩对于这件事情无比的纠结,但是日子该怎么过依旧怎么过着,她的男神银雪也并没有如约再来找她,而很快就到了拟定的过门之日了。
当日的天气出奇的好,很早天就已经蒙蒙有些亮了,殷佩佩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强撑着眯起一只眼睛看了看。
她隐隐约约记得七巧中途似乎来叫过自己一次,奈何她昨天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夜都没有睡着,早上着实起不来,所以七巧没奈何念叨了一句又匆匆地出去了。
待到自己真正被七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床上拉起来的时候,殷佩佩斜着眼一瞅,发现外面竟是才刚浮起一抹朝霞,可整个刺史府上上下下已经忙了好一阵了。
氤氲的水汽飘渺,水面上洒满了厚厚一层的玫瑰花瓣,特有的清凛的香气漫在四周的空气了,殷佩佩只觉得肩上一冷,瞌睡霎时清醒了一半。
死命地一把抓住领子,殷佩佩混沌着脑子望着一旁剥她衣服的两个丫鬟,眉毛拧成了一根麻花,在得知是需要先沐浴才能穿喜袍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将两人打发了出去,自己脱了衣服泡在木桶里面,被热气这么一熏,差点滑下去呛一鼻子水。
“小姐!”
七巧再一次将打瞌睡的殷佩佩扶正在椅子上,多少有些哭笑不得,想想以前见着其他的小姐姐们出嫁的时候,个个都是早上焦虑得自己很早就醒了,而自家小姐倒好,好容易起来了,梳个头发就差点睡着了倒下去三次!
揉了一把惺忪的睡眼,殷佩佩也十分无奈,她就总像是被瞌睡虫盯上了一般,每天睡不够10个小时,永远是醒不过来的。
就这么又折腾了多时,待到殷佩佩被七巧和其他几个府上老妈子收拾妥当了之后,她望着那面不甚清晰的铜镜,一时竟是恍惚得觉得镜子里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
锦茜红妆蟒暗花缂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边缘尽绣鸳鸯石榴图案,胸前以一颗赤金嵌红宝石领扣扣住。外罩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霞帔,那开屏孔雀好似要活过来一般。
桃红缎彩绣成双花鸟纹腰封垂下云鹤销金描银十二幅留仙裙,裙上绣出百子百福花样,尾裙长摆拖曳及地三尺许,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镶五色米珠,行走时簌簌有声。
发髻正中戴着联纹珠荷花鸳鸯满池娇分心,两侧各一株盛放的并蒂荷花,垂下绞成两股的珍珠珊瑚流苏和碧玺坠角,中心一对赤金鸳鸯左右合抱,明珠翠玉作底,更觉光彩耀目。
眨了眨眼睛,又细看了一眼铜镜里的自己,殷佩佩忍不住暗暗咋舌,果然是应了那句世上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这句话。
原本她以为自己这张勉强算得上是清秀的脸最多也就能看得过去罢了,不曾想经这么一番折腾,竟生出几分惊艳出来。
“怎么样?小姐还算满意吧?”
七巧在一旁看着殷佩佩发愣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些得意,忍不住就喜上了眉梢,却不想面前的人忽然一耸肩膀,说了句让她十分哭笑不得的话:
“七巧…我要一直戴着这个么?”
殷佩佩指了指头上的凤冠,苦着张脸讪讪地道:
“好重啊…我觉得我脖子要折了…”
“姬小姐真会说笑。”
一旁的何妈妈捂着嘴笑笑,
“这凤冠当然是要一只戴着的,待会吉时已到,这大红的喜帕往头上一遮,只有等入了洞房之后,由新郎官亲自帮您摘下来呢。”
沮丧地哦了一声,殷佩佩有气无力地有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这喜袍好看是好看,只可惜嫁的这人她是一点都不乐意,若是对方是她的男神银雪,那么别说是一天,哪怕一年她都乐意天天戴着!
见殷佩佩低着头无精打采的样子,其他的人都以为她是因为要离开家离开自己的爹有些伤感,想想虽然这个主子以前是脾气古怪了点,但总归也是自小看着长大的,所以一时也都有些红了眼眶。
七巧皱着鼻子,眼看着眼泪已经在眼框里面开始打转了,她轻抓着殷佩佩的袖子,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
“小姐你别伤心,七巧是你的丫鬟,会跟着你一起过去的,七巧会一直陪着小姐的。”
点头略有些无奈地恩了一声,殷佩佩扫了一眼都暗自垂泪的其他人,真真是有口不能辩啊,天知道她和她们纠结的就完全不是一回事。
于是为了缓解这奇怪的氛围,殷佩佩忽然啊了一声,下了七巧一跳,迎着对面人询问的目光,殷佩佩很没骨气地低声道:
“我好像从起来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现在觉得好饿,有没有什么能吃的?”
“小姐,你现在不能吃东西的。”
七巧冲她摆了摆手,继续解释道:
“一直到拜完天地之前新娘子都是不能吃东西的呢,最多只能喝水。”
这是什么破规矩?殷佩佩在心里将该死的封建思想传统数落了一番,肚子很应景地咕咕叫了两声,她可怜兮兮地望向七巧,伸出一根手指说道:
“好七巧,我就吃一块桂花糕也不行吗?你也不舍得看着我挨饿吧?”
只是这一会似乎这一招不太管用,七巧说什么也不肯给她东西吃,最后殷佩佩有些生气,脖子一梗,嘟囔着不吃就不吃,正好等会饿晕了就不用去跟那什么皇子拜堂了!
也恰好在这个时候,笑得一脸褶子的喜婆摇着一把花扇子急急地进了房间,说是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让殷佩佩赶紧哭一会。
这个要求一出,殷佩佩又给愣住了,原来还真有哭嫁这么一出啊?不过想想自己这么莫名其妙的就被逼婚不说,一大早起来瞌睡不给睡好,还只能喝水不给东西吃,饿着肚子还要折腾一整天,就觉得万分的委屈。
这两只眼睛一眨,扑棱棱的泪珠自就滚了下来,倒是让一旁打算来劝哭的喜婆扇子一顿,愣住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