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柳萧凝重的神情,君子剑缓缓坐下,局促的看着柳萧,问道,“什么事?”
“我想留下大哥。”皇甫杰成植物人的消息,那些个本就不服的几个将军,联名把皇甫杰的事传回京城,不久,皇上就会知道自己的得意儿子出了事,然后定会派人把他接回去。
“这个,要是一纸圣旨下来,谁也违抗不了,不然死路一条,这你是知道的啊?”君子剑为难的看着柳萧。
“可是……”柳萧眼眶一红,话音里带着泣意,“要是大哥不在身边,我不知道能不能熬的下去。”
“萧儿,你难道不想跟着大哥一起回京城吗?”君子剑疑惑不解地看着柳萧,明眼人都知道,柳萧舍不得皇甫杰,可是她出口怎么却是不愿贵京城呢?
回京?眸光突闪,蹦现出滔天的恨意,伴随而现的还有冷冽的杀气。
君子剑一惊,一个不稳,差点摔到地板上。定了定身子,结巴道,“萧……儿……你……”
“我现在还不要回京,大哥还躺在病床上,可是他们却还安然无恙地享受着这大好时光,我不甘心,我要那些人付出代价。”柳萧银牙紧咬,脸上青筋蹦现,目露疯狂之色。
君子剑一脸不赞同地看着柳萧,道,“萧儿,你要冷静点,两军交战,难免会有伤亡,难道每个人都要为战场上死去的人报仇吗?何况表哥也还活着。而且,要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那这个天下岂不只剩下仇恨,人与人之间就只有报仇关系了?”
“我不管,反正他们伤了我最在乎的人,我就要他们为此付出代价。”柳萧捂住耳朵,不去听君子剑的一通人间大义,她只知道自己要报仇。
看着一句也没听进去的柳萧,君子剑无奈地垂下头,如此疯狂毫无理智之人,还是自己所认识的萧儿吗?
片刻,抬起头,仍不放弃打消柳萧的报仇想法,继续语重心长道,“萧儿,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就可以为表哥报仇血恨吗?别天真了,你要是真去做了什么傻事,万一哪天表哥醒来,知道了此事,你叫他如何是好?”
“我没说我要一个人去报仇啊,这个仇不止是我一个人的仇,也是整个大宇子民的仇。”
听闻柳萧所说,君子剑惊起,继而愤怒的看着柳萧道,“萧儿难道是想拉上整个大宇朝,来为表哥报仇吗?你知道这会对百姓造成多大的伤害吗?难道你就只想着自己,一点不为百姓着想吗?我真是错看你了,原来你是如此自私之人。”
说完,君子剑愤怒的一甩袖子,打断柳萧的解释,失望地看了眼柳萧,大步离开了帐篷。
望着君子剑愤怒的背影,柳萧没有上前去解释,不置可否,自己是真的自私,拉上整个大宇朝的子民,为自己送死。
可是,柳萧内心大喊,我没得选择,我要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而我一人之力实在是势单力薄,根本无法报仇血恨。“对不起,我发誓,只要我报仇了血恨,我定会双倍的把你们失去的双倍补偿回来。”
回头,又看了眼皇甫杰,问道,“大哥,你赞同我的做法吗?”
说完,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他说,“萧儿,我赞同。”
可是,失望了,柳萧低头,苦笑一声,“都忘了大哥现在的情况了。”
拾步走出帐篷,看了眼地上的脚步,朝着君子剑离开的方向走去。有些事还是得好好解释清楚,不然,到时候,仇未报,又失去了君子剑这样一个朋友,那她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出了辕门,是与天相交的连绵大地,一眼可以望见远方的风景,扫视一圈,没有看到君子剑,也没有看到代表君子剑的点。
柳萧视线一转,望向军营旁不远处的矮树林,远远的,柳萧就看到君子剑的马栓在林子之外,正闲庭散步的迈着步子,绕着树桩。却没有看到君子剑的身影,想是进了林子吧。
脚下步伐加快几分,看林子似乎就在眼前,真走起来,又有一段距离。
一靠近林子,君子剑马儿就不安地嘶吼一声,君子剑闻声,恐有敌军靠近,悄悄出林子一看,居然是柳萧。
心下松了口气,对着爱马叫了声,平复下它的嘶吼,转身又钻进了林子里,自始至终,只看了一眼柳萧,没有说一句话。
看着如小孩子般,如此情绪化的君子剑,柳萧好笑地叹口气。
一低头,朝着君子剑的方向追去,身轻如燕,一入林子,就消失了身影。
君子剑见柳萧追了上来,一边外林子里转圈圈,脚下却默默地加速,试图甩开柳萧,可是,以柳萧的功夫,君子剑哪里可能甩的开,再说林子也就那么大,兜兜转转,被柳萧追上是迟早的事。
见甩不开柳萧,君子剑又兜了两圈,甩了甩袖袍,脚下一顿,慢了下来,开始在林中中寻找起来,找了个空地,一屁股坐在唯一的石头之上,毫不客气。
“子剑还在生气吗?”柳萧一阵轻风般,飘到君子剑身边。俯身,矮着身子与君子剑平视,看着君子剑如小娘子般,生气的模样,柳萧就忍不住想笑。
手指指着君子剑的脸道,“子剑此时像极了那个……”
君子剑一把打落柳萧伸到他面前的手,怒吼道,“你才像,我堂堂男子汉,难道就不能生气吗?”
“我本来就是啊,不是像,而子剑你就不同啦,虽说男子汉可以生气,但也不是你这样,像个……”柳萧掩嘴笑道,脸上神情如穿过林子的风,淡然,与君子剑的怒火截然相反。
“还说。”君子剑打断道,气急败坏的看着柳萧,“再说,我真生气啦!”
柳萧一耸肩,道,“你不生气我就不说了。”
“你,真有气死人的本事。”声音从君子剑牙缝里蹦出来。
柳萧扯了个大笑脸,点点头,“我完全赞同你的观点。”
接着又一脸认真地看着君子剑,一本正经道,“你说,既然我那么有本事,那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去气死他们啊,这样省时又省力!”
君子剑瞥了眼柳萧就把头别开,看向别处,不想回答柳萧的话。
柳萧不依不饶,身形一闪,出现在君子剑别过去的方向,看着他。
“萧儿,你真的要为表哥报仇吗?”突的,君子剑一脸沉重的看着柳萧,叹气,柳萧心中已着魔了。
“嗯!”收起玩笑,柳萧一脸认真道。
“可是,表哥或许不赞同你的做法!”
“可是你也只是说的或许啊,或许他还可能同意呢!”柳萧抓住君子剑话中的漏洞,反驳道。
“呵,萧儿是这般觉得吗?你觉得表哥是会同意你的做法的吗?你知道表哥心里真实的想法吗?”君子剑苦笑两声,咄咄逼人道。
“我知道!”柳萧心虚,声音里也底气不够。
低下头,不敢去看君子剑,怕看到他那双如皇甫杰双眼般,装着大宇所有子民的眼睛,怕自己会心软而就此放弃复仇。
“不,你不知道!”君子剑突然大声咆哮道,激动地站了起来,如失控的豹子般,红着眼睛看着柳萧。
柳萧一惊,不自主的后退两步,惊恐的看着君子剑,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君子剑,这是为了什么?
感受到自己的失控,君子剑回过神来,又坐回石头之上,只是,身子微挪,留下一角示意柳萧坐下。
柳萧犹豫着,但还是坐了下去,侧首,不解的看着君子剑。
看着君子剑俊朗的侧脸,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却无法刺破他满脸的阴云。
柳萧心虚的低下头,小声道,“对不起!”
“萧儿,你知道吗?”听到柳萧的道歉,君子剑不答反问道。
柳萧抬头,疑惑的看着君子剑,见他闭上了眼睛,似在回忆某些事情。
静静的等待着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