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落闻言,似是受了惊吓,在众人的目光中,踉跄的后退几步,红着眼睛,面容哀伤的看着大汉,幽幽道:“君,既不识妾,又怎能出口污蔑妾身?”
陆落一身墨绿衣衫,在寒风中摆动,纤细的腰肢,显出单薄身姿,此时目光幽幽,含怨,痴痴地望着大汉,娇柔无力,可怜动人。
大汉不由的看痴了,喃喃道:“是他人告诉我的。”
陆落哀伤的眼眸,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低语道:“谁?”这声,似泣似诉。
大汉失神,喃喃道:“陆敏。”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此话一出,陆落眼神中的哀伤,瞬间褪去,只留一片清冷,冲着大汉冷冷一笑。“呆子!”转身离去。
陆府众人听的一清二楚,陆匡龇牙道:“竟是她!”
陆落身后,大汉挣扎着,大喊道:“陆落,你个贱人!你杀了我!杀了我!”
陆落也不理会,走到王允跟前,在王允赞许的目光中,福身道:“妾不辱使命。”
桓言之低低一笑,在小厮不解的目光中,低声道:“这叫美人计。”
在陆落俯下身子的那一刻,笑了,自今日起,只怕所有人都会知道,陆府有个姑子叫陆落,而那些蠢蠢欲动之人,总要顾忌几分。
王允命令左右,将大汉拖下去斩首,陆敏也被人拉扯着带了过来。
这是陆落第一次见到陆敏,火光的映照下,陆敏面色苍白,双眼无神,似是感受到了打量,陆敏突然转头,望向陆落所在方向,目光阴狠,毒辣。
对上恶狠狠地目光,陆落一怔,转眼间,她冲着陆敏展颜一笑,温和,软弱,恭顺至极。
“陆敏,你竟勾结贱民,劫士族车队,该当何罪!”陆匡手指颤抖的指着陆敏,似是气的不轻。
陆敏被两名侍卫反锁着双肩,面容扭曲的挣扎道:“父亲,女儿没有!”
“还敢狡辩!”
陆落错后几步,悄悄离去,她已知道陆敏的结局,也就没有必要,再去看着她走向灭亡了。
老妪将她回来,赶快迎了上去,问道:“女郎,可有眉目了?”
陆落嗯了声,继续向前走去。
老妪追赶着:“那是何人,竟要谋害女郎?”
陆落边走边解开披风,道:“是陆敏。”
“啊!”老妪惊叫一声,道:“女郎,陆敏为何几次害你?”
闻言,陆落怔了怔,是啊,她明明没有做什么,自己为何总要几次害她?想起前世之事,不由皱眉,低喃道:“乱世之中,为求自保,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老妪闻言,怔愣道:“是。”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陆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哈哈!”
陆落身子一软,被老妪眼尖手快的扶住,闭了闭眼,半晌后,陆落睁开双眼,眼中已经清冷一片,她对着空气,低语道:“那我等着你,阿敏。”
老妪扶着她,回到帐篷,坐在软榻上,在她身后支起,陆落靠了上去,挥了挥手,道:“妪,将灯芯剪些,太亮了。”
老妪见她面色略微泛白,低低的应了声,执起铜剪,将灯芯剪去一半,帐篷之中,一时间暗了下来,陆落面容隐在阴影处,半晌后,略带疲倦的声音传来:“妪,我也算是为平儿,报了仇。”
老妪踌躇一下,低声道:“女郎,歇息吧,夜也深了。”
见陆落不语,翻了个身,老妪轻步退了下去。
此事之后,一连几日,陆落都缩在马车中,期间陆术来找过她多次,都被老妪挡了回去。
明晃晃的日头挂在天空之中,车帘撩起,老妪从车外探出头,道:“女郎,今日竟是少有的艳阳天呐。”
陆落放下手中的书卷,撩起车帘,眯了眯眼,道:“嗯,这冬日里,却是少见。”
下午,车队停在彭城外二十多里处,陆落被老妪扶着走下车,饮了口水,不远处,偷偷打量的目光,使她皱了皱眉头。
陆落转身,踩着椅凳回到马车之中,低声吩咐道:“妪,照旧就吃食端到车中吧。”
老妪知陆落因何不快,联想当日之事,也不敢多言,应道:“女郎,你好生休息,老奴,这就去。”
过个片刻,老妪回来,进来车中,将饭菜布置好后,望着陆落,略微踌躇下,低声道:“女郎,方才陆术郎君又来了。”
陆落使着筷子夹起青菜,送入口中,细细嚼着。老妪见状,知自己失了礼数,古人云,食不言寝不语,女郎这一吃,分明就是不准她再提。
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期间,进来过两次,面色有些难堪,陆落全做不知,也不理会。
饭后,陆落起身,走了出去,举目望了眼四周,寻了处人少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陆落回头看去,陆术一身暗红衣衫,身材挺拔的立于陆落身后,温和的面容上带着愧色看着她。
陆落礼数周全的起身,盈盈一福,道:“见过九哥。”
陆术闻言,面上带了笑容,道:“我观此处风景不错,没想到阿落,也在此处顿留。”
见陆落疑惑的目光扫过四周,陆术面上不由泛红,低咳一声。上前几步,道:“阿落,你可是气恼九哥了?”
陆落仰头,目光疑惑的望着他:“九哥,你怎说此话?”
“阿落,当日陆敏回来之时,我见她狼狈万分,不由心软,谁知她竟联合外人害你。那日指责之话,你……你别怨九哥。”
望着陆术有些泛红的脸颊,陆落轻声一笑,在陆术羞愧的目光中摇头,道:“九哥,阿落从未,责怪过你,更未怨过你,当日之事,若是换了阿落,九哥也同样会为我出头,阿落知道,九哥是个心善的。”
陆术面上一喜,松了口气,语气不由埋怨道:“那你因何,这几日中,都躲着九哥?”
他只是随口一问,哪知,陆落望着他,渐渐红了眼眶,垂下头,双肩微抖,小声哭泣起来。
陆术慌乱道:“这好好的,怎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