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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等等。”我打断道,“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的前夫?”

“这个待会再说。后来他的那个亲密爱人实在看不下去了,立刻找买家想要把这房子给卖了,趁着你前夫在欧洲出差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就签订了合同买到了房子,为此赵硕恩还在媒体上公然辱骂说,说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占人钱财的私生子,甚至还跟他那个亲密爱人闹了好一阵,后来见我买了这个房子也只是空关着而已,他就没有在找我麻烦了。你前夫还……”

“等等,”我又一次打断他,我实在不是喜欢打断别人说话的人,我可是很有教养的孩子,我曾经是一个千金小姐,“别你前夫你前夫的叫,听着别扭,就叫名字吧。”我连前夫这个词都讨厌了,和他搭上任何的关系都让我觉得恶心,总觉得身体上爬了虫,难受的要命。

冷子言这次没有笑,反而是认真的听取了我的意见,继续说道:“你知道明红的老板公然攻击凌讯的老板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他的脑子进水了。他后来花了半年才把这件事的影响给消除的。关于我怎么知道他是你前夫的这也不难查,我本来就很关注你的动向,知道你回来了,知道你做了我的秘书,可是我昨天见到你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这些年我都了解你的消息,只是从来没有见过你的照片,你的变化很大,和五年前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人,可是你一说话,就现出原形了,你还是林小红,那个傻暴发户的女儿。”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你这么关注我吗?”

“如果我说纯粹八卦心理,好奇,想看别人的故事,你信吗?”冷子言反问我。

我信,有钱人就是这般的奇怪,当年我就有个很多莫名其妙的爱好。

不知何时已经天黑,院里里出来凉凉的风,我们各自一张躺在一边,好像很多年前我和林小明一般躺在这边说着以前的日子,只是现在换了对象,我们的话题也不是回忆过去,而是畅想未来,冷子言和我说他的梦想,而我则告诉他我想重新开始生活。

等到天黑了下来,我才记起完全已经被我遗忘了的布丁。

踏上熟悉的台阶走向二楼,是的,却不像是很多年前的样子,那时的我在经历了拥挤的公交车加上半个小时的路程回到家的时候早就累的要死,然后扔了鞋也不管福妈在那边叫唤着奔向二楼,躲在房间里自己玩耍。

路过我原先的房间,依旧如我离开时的那般,依旧是那浮夸的粉红的的天堂,还有那些傻不拉几的纸鹤依然挂在门口,多年的悬挂早就看不出他们原来的颜色了,那一年我知道我要嫁给赵硕恩做太太的时候,满心欢心的折了这一千个纸鹤,向老天许愿白头到老,只是还未白头,我却已经老了。

我狠狠地拽下那些纸鹤,像是完成什么仪式一般踩在脚底下,并狠狠的碾了几遍,然后再打开门,布丁并不在这里,没有留恋的关上,继续开下一扇门。

那是我爸爸的书房,里面放了很多很多的书,还有一些是他从拍卖会上淘来的,如今依旧躺在书架上,任时间流逝也没人看出它们到底是有多昂贵的价值,谁让曾经住在这里的人都对文化这点东西不敢兴趣呢。

可是明明冷子言说他买的只是这座房子而已,赵硕恩竟然连里面的所有东西都留了下来,没有被走,我的房间倒是没什么值钱的,可是林小明的这间书房,不用仔细找就能看到那些值钱的宝贝。

看来这些东西在赵硕恩的眼里一点价值也没有,就像是我一样,其实也不怪他,这么恨我,连看见我都觉得恶心的他好像没有任何理由再来这座屋子里巡视了吧,可是为什么又在卖了这座屋子之后还对冷子言出手呢,他好像不是那样的人。

算了,人都是犯贱的,小的时候我们不喜欢的玩具被送给了其他的小朋友,然后我们就会想要夺回那件东西,因为他们曾经属于我们,只是这样而已吧。所以在我走了之后赵硕恩也从来没有来过我们的房子,只是空关着,所以他自然也不清楚这里有多少好东西了。

布丁也不在书房里。

“小红,在这里。”冷子言轻声的叫道我,将我画室的门打开了。

原来布丁在我的画室里,那些画笔颜料到处都是,竟然一个下午都在这里画画,虽然画的并不是很好,可是我能从布丁的画里感觉到他的开心,那些陈旧的食物在他稚嫩的手法下显示出不一样的生机。而此时的小家伙已经累得睡在了那里,颜料蘸的衣服上到处都是,更可笑的是他那张脸,看起来像个小花猫。

“小花猫,知不知道在这边睡觉会着凉啊。”冷子言将布丁抱在了怀里,轻轻地在他耳边说道,可是后者已经完全熟睡,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话。

“下午到现在他还没吃过东西,你也饿了吧,我去煮东西你们吃。”我说道。

冷子言微笑,说好,然后又继续问我:“你怎么现在不画画了,我记得你的画很好。”

我怎么不画画了?我也想画画的,我的梦想可是成为一个伟大的艺术家,可是我的手根本就不能拿画笔了,每次拿起画笔就抖得不停,根本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

我还没有说话,我转身背对着冷子言,想要说些什么,好像声音有些哽咽,不能怪我那么容易感伤,首先环境就很能让人感伤。那可是我曾经的全部梦想,那是我身上唯一的一个值得别人觉得喜欢或者是嫉妒的地方,我有与生俱来的绘画天赋,我知道怎么表达情感是最好的方式,可是这些才能再也不会有人看到了,我再也得不到别人的认可了,最后我竟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加快脚步离开了。

我现在在厨房里,我现在想找一条地缝,一条宽的可以将我这个人塞进去的地缝,看来没有地缝了。那么有没有什么隐形魔法是可以将自己藏起来的,我得藏起来,现在的我实在不像是一个女子该有的形态,也不是一个单亲妈妈该有的样子。

我发誓,如果我知道这里根本就没有方便面之类的东西我绝对不会说我去煮面吧,正好大家都肚子饿了的话,就算是饿死也没有关系的。

我生命的头十几年,家里的菜不是妈妈就是爷爷烧的,我是负责吃的那个。我成为千金小姐的那几年,家里的菜是福妈烧的,我依然负责吃。在我嫁人的时间里,偶尔下过几次厨房,可是结局大多不怎么好,就雇了钟点工,有时赵硕恩会自己下厨,我依然是负责吃的那个,之后的五年在法国的生活,要是雅涵在的话她会好心的做饭给我们母子吃,如果她出差的话我直接带着布丁下馆子。

我错了,我以为回到多年前生活的地方,加上一些些伤感的情绪,我就能够按照所有故事的情节发展煮一锅香喷喷的面,然后和冷子言相顾无言的吃干净。

如果我意识到我不会下厨而偷一下懒叫外卖又或者是我直接说我不想做了,宁愿饿着肚子也好,可是我不知道我脑子里哪根神经搭错线了,我竟然拿起了面粉想要和出面来。

我真的是高估我自己了,我看看到处是面粉的厨房,两个手根本不够用,我一边想着该怎么和面,一边在烧水,然后想只是面条太没有气氛了,我是吃过洋墨水回来的,怎么也得搞出几盆意大利面来才算是完美吧,然后在冰箱里面乱找东西,水开了,面糊了,那些菜也因为没有顾到而全部糊了,黑乎乎的一团粘在了锅底,老天啊,看我都干了什么。

“小红,好了吗?”

听到有人叫我,我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收拾残局,然后说我不想做了应该能够瞒过我刚刚的失误吧。

“你现在在干嘛?”在我还在那边拼命整理的时候冷子言出场了,我忘了这是一座房子,从哪里到厨房不过是几步路而已,而我的残局不是几步路的时间能够收拾的,冷子言就站在厨房门口,以一种觉得十分惊讶的口气问道。

“我再收拾啊,厨房怎么这么脏,你买了房子之后怎么都不打扫的。我声明,我进来的时候就是这么脏的。“我只思索了一瞬间就说了出来,我还不想被陌生人看扁,“扑哧。”冷子言没有忍住笑了出来:“那你脸上的那些东西也是厨房原来就有的吗,真是善良,帮老板打扫厨房。”

我摸了摸我的脸,果然有很多的面粉粘在上面,我怎么都没有察觉的呢,看来根本就不需要别人把我看扁,我本来就是扁的。

我赌气的把手中的抹布往桌子上一扔,说道:“帮你收拾你不领情,算我多管闲事。”

好像知道我并不是真的生气,冷子言拿起那块抹布擦着一片狼藉的桌子,“你去洗澡吧,这里我来收拾,浴室在哪你知道的吧,你原来的房间还有你的衣服,如果你身材没有变形的话应该还能穿。“我乐得清闲,起了身想要去洗澡,看见冷子言熟练地擦着桌子,想到一件事,脑袋短路就问了出来,我问:“你不会真的是私生子吧,这么能干,那赵硕恩说的是事实了。““如果你现在有心情,我们可以聊聊你的前夫的近况。“冷子言优雅地转身,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如果我回来的时候多多留意八卦杂志,我就会知道这种笑代表着什么,是冷子言想到了什么阴谋诡计的时候的笑容。

直觉脊背发亮,我还是避开冷子言这个危险生物好了。

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厨房的桌子上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还真是饿了。冷子言坐在一边,厨房也收拾干净了。

自然地拿起桌上的筷子狼吞虎咽了起来,冷子言笑了两声,也吃了起来。

好端端的吃着,冷子言突然数落我道:“你说你,是不是从来没下过厨,以后你要怎么办,国内不必国外,餐馆里的东西未必安全。”

真是的,知道你能干,还让不让人吃东西了,我虽是这么想,但嘴却没有停下来,塞了面条口齿不清的反驳他:“我,是,林,小,红,我,不,是,女,神。““你还想当女神。“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冷子言出口讽刺我。多年前的婚礼上,他就欠我一个祝福,而今又送了我一个嘲讽,终有一天,我要报仇的,我要雪耻的。

吸完里的最后一口汤,我擦擦嘴巴,说道:“我已经吃饱了,现在要去睡了,你下午说过这个房子让我住的对不对,那我就不送了,虽然现在天已经黑了,可我一个失婚少妇,你个壮年男子呆在一起还是难免有闲话传出,就请劳烦尊驾待会回去吧,免得影响不好。“冷子言无奈道:“我说的不清楚吗,我好像喜欢你,现在不是你和我单独相处绑住我的时候吗,要是生米煮成了熟饭那你还不是赚到了,有必要赶我走吗?”

怎么算都是我赚到了,可是怎么办,我并不喜欢做赚钱的生意,会有报应的。

“随你便,我去睡了,我会反锁房门的。”说完我就走了,不理那个一脸请求的男子。

回到我原来的房间,布丁已经被洗干净放在了床上,想着应该是我之前在厨房里面忙活的时候他帮布丁洗干净的,这里没有布丁的衣服,他就帮布丁套上了我的衣服,穿着我的衣服的布丁,整个人好像埋在了里面,睡在少女时期的我的床上,粉红色的被子将他埋在里面了。布丁睡得很安详,很宁静,明明就是男孩子,穿着我的衣服虽显得女气,却也不难看,好像布娃娃一样,美得有些不真实,总觉得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样子,我曾经看着这样的布丁,总是会有一种错觉,仿佛下一刻他就会离开,离开我的身边。

我没有关灯,我怕黑,即使开着灯还是有些怕怕的,唯有将布丁抱在怀里才有那么一些的安全感。

冷子言很久之后才走的,在他走之前,他的电话响了很久很久,不止一次的响,下午的时候从来没有响过,应该是下午的时候关机了,现在一开机就有那么多的人打电话找他吧,怎么样作为凌讯的老板,他一天没有工作总是有那么多人找他,但是在那么多的公事之中,还夹杂着一些私事。

或者对于他那么高位的人而言,私事其实也是公事而已。

布丁好像作了什么好梦,甜甜的笑着,抱着我的手臂紧紧地。我竖起耳朵,听到房门关的声音,我以为是冷子言走了,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可是没过多久,车子又开了回来,房门再一次被打开,我感到他好像在我房间旁边的客房睡下了。

在刚刚那么多的电话里,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名字是李敏敏。虽说我之前的一个月都在打酱油,可是乐哥还是想着我要是能够干干活还是好的,所以就将冷子言的一些事情告诉了我。

从五年前开始,冷子言就和李敏敏保持着暧昧的关系,现在依旧如此暧昧不明地,媒体也乐于报道他们两个的新闻,而除此之外,冷子言还有很多个暧昧不明的对象。

冷子言是一朵奇异的黄莲花,看起来干净无比,遗世而独立的样子,可是毕竟还是花,花花公子的花。

我闭上眼,怀抱着布丁,这个时隔多年又回来的家,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林小红要睡觉了,在我的家里,那个粉红色的殿堂里面;林小红要睡觉了,和这个世界上唯一属于自己的小布丁一起睡觉;林小红要睡觉了,五年之后的回归,真正的回归,在我的家里,没有伤害的家里睡觉。

我想一觉睡到天亮,醒来的时候布丁对着我在笑。

如果人的每天天都过得相同,那么活着的意义在哪里。我孤单的时候会想这种没有问题的事情,然而每每我好像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不能自拔的时候,布丁就会介入我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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