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我看着一脸单纯的他,忍不住说道。
“乖,快点回去吧,我送你。”乞丐小子伸手摸摸我的头,像哄小孩一般的对我说道。
“我爸妈飞机出事了,他们可能已经死了。”眼泪莫名其妙的就流了下来,“所以……求求你和我回家吧,那个莫无一人的家让我感到害怕……”
明明说好不哭的,明明父母还可能活着的,可是心里就是好难过,满是害怕失去他们的恐惧,我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为什么?明明是那么强烈的血液的牵绊,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轻易的就被扯开了?我不愿意,我不允许,不可以夺走他们啊!
“怎么可能?”他无比震惊的看着我,“会不会哪里弄错了?”
“我不知道,不要问我……”我拒绝着他的提问,生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是哪个航班?告诉我。”郗轩然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不要问!”我着急的抓着他的手。万一到时候被确定死亡了怎么办?我不想让心中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都落空。
“放心吧,绝对不会有事的。”乞丐小子一边安抚着不住颤抖的我,一边依旧打着电话。
他的胸膛宽厚而结实,莫名让我有了一丝安全感,连日来一直战栗的心也因为他的拥抱而渐渐平静下来。我该相信他说的话吗?父母真的会没事吗?我应该相信他的,因为他是我宫俐玲选中的男人。
“喂,是屏南航空吗?”他似乎接通了电话,“我想问一下前不久是否有架飞机失事了?喂?喂?”
“该死的!”乞丐小子懊恼的低低咒骂了句,摁掉了电话。
“怎么了?”我不由得问道。
“航空公司想掩盖事实。”他一边解释,一边又摁了号码,“忱雨,我想让你查件事情,关于最近一次的坠机事件,请你帮我把详细的旅客登机名单给我查出来。”
“我立刻就要,对,十分钟后给我答复。”郗轩然说完这句话后,就把电话挂了。
“会没事的,”看到我无比担忧的看着他,乞丐小子伸出他的大手抚了抚我的脑袋,轻声说道,然后牵起我的手往我家走去。
记忆中似乎每次和他牵手都会有心跳加快的感觉,原来……我很久之前就对他一见钟情了啊……
月光下,他的脸显得有些静默而不可知,但却丝毫都不影响他带给我的安全和温暖,此生能遇上他真好!
突然,一阵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他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怎么样?查到了吗?”
我的内心不由得又忐忑不安起来,父母不会在那架飞机上的对吧?他们不会有事的。
不知蓝忱雨在电话的那头说了些什么,乞丐小子的脸莫名沉重起来,阴郁的让人感到害怕,内心的不安在瞬间扩大了好几倍,无法抑制的蔓延开来。
“爸妈他们在飞机上?”我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着问道。
他听了后还是一言不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弄错了!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你让蓝忱雨再去查一遍,让他再去查一遍啊!他们不会在上面的,他们不会死的……”我激动的拉扯着他的衣服大喊大叫,紧接着喉咙的酸涩让我无法再发出声音,眼泪不知在何时已经淌满了我的脸,只剩下双手仍徒劳的摇拽着。
“俐玲,你别这样,我们先回家好吗?”他阻止着我,心疼的说道。
“没有家了,我已经没有家了,不能回去了,那里已经容不下我了……”我摇着头,嘴里喃喃些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话。
“俐玲,你看着我好吗?会没事的!”他摇晃着我的身体,让我把视线重新聚焦起来。
眼前充斥着他清晰的身影,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我诺诺的点着头,继续和他一同回家的旅程。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我挽着他的胳膊问道。
不想,他却又再次沉默下来。
我看到后,内心不由升起一种情感,那是一种比悲伤更为浓重的难过。果然,一切的人事物都会离开,永远停在原地不敢触摸真相的,只有我一个。
“俐玲。”像是从我脸上读到了什么,郗轩然握我的手又抓紧了一分,“如果不离开你,你终有一天会被我伤了。”
虽然不懂他华丽的意思,但我不假思索的回答:“如果你离开我,才是最深的伤了我。”
“你什么都不明白。”他摇摇头略显无奈的说道。
“我尊重你的选择,不管是自首也好,躲藏也罢。有些事情我并不想弄明白,但并不代表我不能明白。所以,你绝对不要离开我。”
他听了我的话后,明显怔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坐着公交回到家,就听到家里的电话铃疯了似的响着,我的心下意识的纠结起来,拖踏着步伐,不愿再向前迈进一步。乞丐小子见状径自越过我,拿起了电话筒。
“喂?嗯,是的。好,我现在让她来接电话。”他说完将听筒递给了我。
“谁?”
“大使馆。”
“我不要,你挂了吧。”几乎连想都不想,我就拒绝道。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他说完这句话,把听筒塞到我手中后,自顾走进了厨房。
“喂?是宫俐玲小姐吗?”听筒里传来礼貌的声音。但在我听来,那好似地狱使者般的无情与冰冷。
“嗯,我是。”
“是这样的,宫院士和江教授前天乘坐的F103航班因为……”
“嗯,我知道了,”还不等他说完,我就强行打断了,“只要告诉我,他们的遗体几号能送回国内就行了,还是说需要我来法国参加葬礼?”
“哦,不是的,两位科学家是本次仅有的几名幸存者之一,然后因为……”
“你刚刚说什么?他们没死吗?”我再次打断了他的话。
“嗯,是的,所以您不必担心了。”
“真的吗?谢谢你,真的是太感谢你了!”我发疯般的向他连连道谢,多日来积聚的阴郁也在此时一扫而光。
“您不必客气。”听得出,他似乎也为我高兴。
“那他们现在怎么样?情况危急吗?需要我去看他们吗?”
“征求了他们的意见后,还是决定不麻烦您来了,至于相关赔偿事宜,到时候等他们康复回国了再商议好了。如果没有别的问题,就先这样吧。”
“嗯,好的,谢谢你啊。”
YES!实在是太好了,他们还活着,他们没事!上帝大叔对我真的不薄,我爱死您了!
“郗轩然!快出来!”我向厨房里大喊大叫。
“什么事?”他一边问着,一边走了出来。因为他把网球帽摘下了,所以我可以看到此刻他因疑惑而微微皱着的双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