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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十五花魁日(上)

她知道这祈安城很大,却不知道这祈安城的妓院竟是如此之多!大大小小的加起来差不多有百来家,这么短的时间,她一个人还真忙不过来!可是等她跑了几家之后才发现,虽然这祈安城的妓院多,但真正有资格派人参加花魁大赛的却只有十几家而已。

由于陈妩媚是故意刁难李如梦,并没有将那些妓院的名字告诉她,所以她只能是一家一家的去问,去登记。幸亏忙到第二天的时候,遇到了黄仲毅,于是在黄仲毅和一众热心侍卫的帮助下,她总算是将这个任务完成,安安心心的等着十五那天的到来。

十五的月亮总是分外的圆润清亮,柔柔的光照在祈安城的大街小巷,感染着尘世间的热闹纷繁。今晚,最热闹的当属玉宇琼楼了。

门前车水马龙,人流往来拥挤,摩肩接踵,大有挥汗成雨,覆手成云之势。

门前一帮拥挤的男人中突然出现一抹娇小的身影,她站在石阶上向外张望着,直到看见一身便装的黄仲毅,焦急等待的眼神才突地弯了起来,冲着黄仲毅挥手大喊道:“黄兄,这儿!”生怕黄仲毅看不见自己,叫喊的时候还使劲向上跳了跳。

黄仲毅一眼便看见李如梦,微笑着朝她走去,两人有说有笑。将他带上二楼,正遇上瑜王爷一行人。

“下官见过瑜王爷,四王爷!”一见到东方瑜和东方璘,黄仲毅便抱拳问候。

“原来是黄丞相之子,怎么,你也喜欢来这种地方?”东方璘斜看一眼旁边的李如梦,懒懒的开口。

“什么喜欢来这种地方,妓院又不是你家开的!来不来还要给你报告一声啊!”想起前几日东方璘打自己板子,李如梦心里面还有些气郁,此时见到,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瑜王爷,我们先过去了!”也不管东方璘的黑脸,李如梦转身给东方瑜打个招呼,便推搡着黄仲毅向前走去。

“且慢!”还没走两步,便被东方瑜叫住。

“既然遇见了,就一起到包房内观看吧!”瑜王爷开口邀黄仲毅一道观赏。

本来黄仲毅是准备与李如梦单独处处的,可是瑜王爷既然开了口,碍于他的身份,他只好应承下来,于是一行人走进“月”字号包厢内坐好。

李如梦站在一角,看着外面忙得热火朝天的小厮们,不禁偷笑起来,身子倚靠在旁边的柜子上,一脸的轻松自在。

“丑丫头,没看见茶喝完了吗?还不添茶?”东方璘向来看不惯李如梦,此时见她一脸悠闲,便想找些事给她做做!

斜瞥一眼东方璘,李如梦也不回话,径自对着东方瑜和黄仲毅说道:“瑜王爷,黄大哥,你们稍等等,我去给你们端些瓜果来,解解闷!”说完,转身就走,直把东方璘气得有些吹胡子瞪眼的!

本来是要去茶室端水果的,忽然又想起今天董莹莹登台表演自己还没有去给她打气加油呢,想到这,也就顾不上“月”字号包厢里面的人,径自朝藏珍阁走去,平时几分钟就能走到的地方,因为今天的人山人海,她愣是挤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才挤到藏珍阁门口去。

“这可怎么办啊?”

李如梦一进屋子便听见董莹莹焦虑的声音,“怎么了,莹莹,是不是紧张了?没关系,放轻松点儿,我已经帮你打探过了,所有的参赛选手里面就数你是最漂亮最有实力的,铁定能赢!”

“如花……”听了李如梦的话,董莹莹不但没有放宽心,反而是含泪的喊了一下她。

“怎么啦?”李如梦坐到她旁边,一脸关切的看着她。

董莹莹先是转头看了看旁边,见丫鬟都出去了,才小声的说道“如花,我的手破了,不能弹琴了!”说完,伸出右手来,食指上郝然一道划痕,鲜血不住的沁出来。

“哎呀!怎么那么不小心!”李如梦赶紧抓住她的手,拿出怀里的丝绢包扎。

“如花,你说怎么办啊?我是要夺魁的,这下连第一场比赛都不能参加了!”董莹莹的眼里满是难过,辛苦了那么久,却派不上用场,这样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不能弹琴就吹笛子呀,反正你那曲子好听,吹笛子也能赢的!”李如梦从腰间掏出那支白玉笛递给董莹莹。

“不行!我不会吹笛子,只会弹琴!”

“那要不你先跳舞?”李如梦提议。

“比赛是有规定的,总共分两场,第一场比声乐,第二场才比舞技!”董莹莹的眸子渐渐暗淡下去,看着李如梦手中的白玉笛子,突然又生出光彩,一把拉住她的手,激动的说道:“如花,我有办法了,你会吹笛子,要不,第一场你就代替我上吧!反正陈妈妈也让我戴上面纱,没人会认出你来的!”

“这个,恐怕不妥吧!”李如梦看着董莹莹,虽然她对自己的笛艺很有信心,可是没想过要在那么多人面前表演,要是搞砸了,岂不是害董莹莹没法夺魁么?

“就算我求你了!”董莹莹拉住她的袖子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管她答不答应,就拿起旁边的白色纱裙,拖着她进入内室换衣服!

“月”字号包厢内,黄仲毅等三人闲聊着,见李如梦还没来,便想找人去催催,却在这时,嘈杂的大堂突然静了下来,比二楼稍低的小舞台上站着一个身着大紫色衣裳的绝丽身姿,只见她朝周围的宾客行了一下礼,然后说道:“各位大爷,今日是祈安城一年一度的花魁甄选大赛,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捧场,实在是我玉宇琼楼的荣幸!”

陈妩媚说着,妩媚一笑。知道大家是来看美女而不是来看她的,所以也不啰嗦,径自就报了第一位上场的佳丽。

十几位佳丽弹奏完毕后,就到苏碧桃上场了,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淡蓝色镶白花的亮丝裙裳,头上简单的插了几根木钗,一头青丝齐腰,款款上前,在堂中坐定,双手一勾,“铮”的一声起音,乐声便如流水般泄出。她的琴艺本就上乘,此时更将一首《心悦君》弹奏的委婉动听,情意绵绵。一堂的听众都沉浸在了她的似水柔情里。

“三哥,苏姑娘的琴技又精进不少!感情饱满,音律流畅,看来今年的花魁一衔又是她的囊中之物了!”东方璘摇摇手中的折扇,细长的眼睛瞥了一眼东方瑜,不明白如斯佳人,他三哥为什么没有要娶的心思。

“碧桃的琴艺向来高超,只是这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花魁一衔未必就是她的!”东方瑜缓缓开口,闭上眼睛倾听音乐,乐声虽好,却无法震动他的心。蓦地想起李如梦曾吹奏的《月下思》来,那样的音乐直抵他的心灵深处,让他久久无法忘怀,以至于沉浸在《月下思》的旋律当中,竟连苏碧桃下场换人都不曾知道。

“下一位,玉宇琼楼董莹莹!”陈妩媚的话才一说完,座下的宾客们便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今天来的可都是祈安城的名妓,谁都知道,可这董莹莹一人,却是从未听说过,不知是不是陈妩媚新调教的。

陈妩媚报了名,见没人上来,便再大声报了一次名,这时,才有一白色的身影缓缓走出。人们本想看看她的模样,却不料竟戴了面纱,众人一阵扫兴。

李如梦的刘海梳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眉似远黛,剪水双瞳中含着莹莹波光,目光流转处,皆勾起人无限遐想,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也当真是绝色了,怪不得要蒙着面,好的东西总是要有些神秘感才更招人渴望的。

李如梦站在舞台中央,右手拿着玉笛,有些紧张,呆立着竟有些无措!洁白的衣裙,洁白的面纱,她就像株亭亭玉立的水仙花,冰清玉洁。

“咳……”不远处的陈妩媚见她呆站着,轻咳了一声提醒。

李如梦一回身,抱着豁出去的心态,将笛子放在面纱下面嘴唇旁边吹了起来。清雅的笛声响彻大堂,也将东方瑜自走神中拉出,眼睛朝台上看去,看到台上站着的白影,先是一愣,紧接着嘴角微微弯了起来。

此时,“风”字号包厢内的夜澈心绪也难平,听着这首熟悉的乐曲《思念》,蓦地想起那个经常在门外陪自己聊天的如花,他抬头向外看去,却在看见吹笛人手中的玉笛时,目光一紧,一下从软榻上站了起来,慢慢走至珠帘前,目光落在那根白玉笛上,不曾移开一眼。

“三哥,你说的人外人该不会就是这小妞吧?给人的感觉挺不错的,待会儿就给赎回去做个小妾!”东方璘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看着李如梦的眼睛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谁都可以要,就她不行!”东方瑜的眸子突然冷了下来,眼睛盯着舞台上的倩影,冷冷开口道。

黄仲毅看了看两位王爷,一直保持沉默着,台上的身影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不要就不要,三哥若是喜欢,我就赎给三哥呗!”对于东方瑜的冷眼,东方璘不以为意,依旧轻佻的模样。

一曲已毕,李如梦暗舒了一口气,下台后就直奔藏珍阁去,将衣服脱下来还给董莹莹,打个招呼,便朝茶室走去,她才想起自己要去“月”字号包厢侍候。

端了茶水走回“月”字号包厢,台上已歇息,此时正由评委(也就是几位有名的官绅)审议出通过第一关的选手,半晌,陈妩媚才将名字一一报出,分别是:春乐坊的素姬,依红楼的丹湘,翠人阁的湖霜,玉宇琼楼的苏碧桃和董莹莹。

花魁的人选将在这五位当中选出。

李如梦将桌上三人的茶杯倒满,然后立到黄仲毅的旁边问道:“黄兄,你说这五位当中谁最有可能夺魁?”

“照我看是苏碧桃,她已经是去年的花魁了!”黄仲毅认真思量了一番说道。

“我看也是苏姑娘,色艺双绝不说,还有我三哥这个靠山,谁敢跟她抢花魁啊?”东方璘附和着,苏碧桃已经连着几年都是花魁了,今年想来也不会例外!

“我看不一定!我觉得那个董莹莹就不错,俗话说得好,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没准儿苏碧桃就死在沙滩上了呢!”李如梦见没人支持董莹莹,便主动给她说了句好话!可说完后,竟发现黄仲毅和东方璘都用不屑的眼神看着她。

“言之有理!”唯独东方瑜附和了她,她感激的朝东方瑜看去,却发现他的眼神别有深意,心下一惊,慌忙笑道:“还是瑜王爷有眼光!”以此掩饰心虚。

此时,第二轮比赛已经开始,先出场的是春乐坊的素姬,她跳的是时下最流行的鼓舞,只见她在台上敲打着小鼓,动作轻快,众人的眼光便给吸引了过去,唯独李如梦,想起那日偷听到陈妩媚和那位少主的对话,她迅速的瞥了一眼东方璘,然后捂着肚子说道:“哎哟,各位爷,对不住!我肚子疼,可不可以让我去方便一下!”

“去,去,去!”东方璘顾着看表演,无暇理会李如梦,不耐烦的挥挥手,将她打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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