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酒入口之后,戚兵发现张劲说的确实是实话,这酒果然如自家老哥之前介绍的那样,度数应该也就十几度,绝对不超过二十度。而且入口的口感极好,相当的柔和,就像是带着酒香的温汤一样。接下来这酒入喉的时候,也是温温的,柔柔暖暖的舒服。而且从头到尾,那酒的清香就像点燃的线香一样,若有若无却又不绝如缕的袅袅发散着,就像是轻柔的音乐一样,仔细品味时,很容易就会堕入它营造的清幽中去。
虽然因为年轻阅历不够的缘故,戚兵还不能品出这酒中所有的好来,却也能喝出这酒确实不同凡响,很有种让他喜欢却又说不明白的好。
咂了咂嘴,戚兵正在措辞,准备评价这酒两句的时候,一股从腹部升腾起来的力量堵住了他即将出口的赞扬。接着他那张虽然已经瘦削许多,却仍然多肉的胖脸也像是突然被火点燃一样,‘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并且红晕越来越重,很快他脸上的瑰丽红色就像是要滴出血一样,衬得他本就细腻光滑的脸皮都似乎透明了一样。细密的汗珠也在同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额头和鼻翼渗了出来,眼睛也隐有雾气。
这变故出现的太突然,不但把戚兵准备说出的话结结实实的堵了回去,好久说不出话来,更像是中了魔魇一样怔在那里,一动不动。
戚兵像是突然僵住的样子,吓了刘老爷子一跳。这老爷子虽然被剥夺了尝试新酒的权利,但他可是一直用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老眼关注着初品新酒的戚兵的反应呢。
“小兵这是怎么了?”过了两秒钟,见戚兵还是象尊蜡像一样,一动不动,眼中的雾气愈发的浓郁,眼神愈发的迷离。刘老爷子忍不住有些紧张的扭头看向张劲,眼中满是询问的味道。
对于刘老爷子的询问,同样刚刚干尽杯中酒,脸上也是隐隐显现红云的张劲,只是满脸高深的笑意,摆了摆手,闭口不答。
几秒钟后,从喝下酒后就一直憋着气的戚兵这才‘呼’的一声长出了一口气,脸上的彤云也渐渐消退。
“爽!”戚兵开口迸出的第一个字相当的有力,相当的响亮。
接着这胖子一脸崇拜的向张劲竖起了大拇指,表情不无夸张的嚷嚷着:“这酒有性格,明明有淫*荡的有五十多度,还装的跟清纯的二十来度似的。简直和老哥一样阴险。”戚兵这句话的嗓门也很大,声音中更是宣泄着显而易见的兴奋,眼神也是灼灼发亮。
戚兵的反应让刘老爷子的眼睛都红了,不是被戚兵话中的乌七八糟给气的,而是被戚兵的表现给馋的。于是这个道貌岸然的艺术家老头儿,再次用迸射星星的老眼冲着张劲直镖。可惜,刘老爷子的这番风情是白卖弄了,张劲对这个卖萌的老爷子根本视而不见,那意思很明显,“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想喝酒?没门!”
另一边,对于戚兵像是骂人一样的赞扬,张劲却毫无愠色的收下,还刻意装出一脸高深莫测的神色,做作的用淡笑的表情解释道:“这酒的名字叫做‘刺客’。而我之所以将他命名为刺客,就因为它入口极柔,入*喉也极易,感觉起来不辣不烈,就像一口藏满酒香的温汤一样。但是一待入腹,就会突然如一团火一样烧起来,烈辣的酒劲瞬间便散遍全身。”
说到这里,张劲还指了指自己胃部的位置,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继续说:“就像是刺客一样,初时平淡无奇,似乎人畜无害,但是一旦到了攻击位置,就立刻‘图穷匕见’,攻一个措手不及。”
解释完,张劲又反问了戚兵一句,“怎么样?是这味道吧?过不过瘾?”
对于张劲的解释和描述,戚兵心有同感的连连点头,嘴里连声附和着,“对,对,就是这么回事。感觉就像是包着火的温水球突然一下子在肚子里炸开一样,火苗在身上到处乱窜,又辣又热。
但是虽然好像那火苗烤的脑门子发麻,但是却一点也没有上头的感觉;虽然弄得一身大汗,但是却感觉被从里到外的通了一遍似的,舒泰。害得我都不敢张口,害怕炸的那股劲从嘴里一下子泻出去。过瘾,真过瘾!”
戚兵指手画脚的说着,手上又殷勤的提起小酒壶,给自己和张劲满上。对戚兵这个东北小子来说,这白酒显然比果酒、黄酒和米酒更合胃口。
不过这一次,戚兵可就不再提议换大杯了。三钱一杯,一杯一口相对于这‘刺客’来说,刚刚好。
午饭后,收拾残局的任务留给戚兵干。按照规矩,本来刘老爷子应该帮忙的,但是因为中午没有喝到酒的缘故,这老爷子正小心眼儿的发小脾气,撂挑子不干了。所以戚兵这个因为被张劲强力阻止,而没有喝醉的胖子就只好把这点活儿一肩挑了。
这时候,张劲终于能够回到他已经‘阔别’了一个上午的躺椅上,舒舒服服的做猪了。
虽然张劲中午喝的酒足有戚兵的三倍,但是此时也仅仅是稍有酒意,连微醺都算不上。毕竟他虽然没用内力作弊,但是还有高达60点的体质在那里顶着呢!正常来说,论喝酒的话,就算是大象,他也能一个人放倒几头。中午的这不到两斤的酒,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喂,老三,告诉你个消息,‘刺客’好了……”在躺椅上拱了几下,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势后,张劲把手机夹在自己的脖子上有气无力的说。
“刺客?什么刺客?”电话那一头的肖飞鼻音有点重,显然这家伙午休还没结束,正在迷糊着呢。但是很快,不等张劲解释,也是个吃货的肖飞就一激灵的清醒过来,“刺客?就是你酿的白酒是么?好,好,我这个周末一定去,悠着点儿,别喝光了啊!”声音很是兴奋。
接着,张劲又给老四打了一个电话,卫风的反应与肖飞也几乎是如出一辙,满口应承着,信誓旦旦的保证:“身为一名国家干部、人民公仆,信念一定要坚定。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也阻止不了咱执着向往的心。你放心,周末的这顿饭我们一家是蹭定了。”
张劲和他两个兄弟不知道,三人这次约定的周末聚餐活动影响相当的不小。
三兄弟约定的当天晚上,蓝大市长和何大局长这对夫妻就通过回家女儿的口中知道了这件事。
“小张又酿出新酒了?还是白酒?嗯,菲菲啊,你回去和卫风那小子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弄点回来?‘温香’、‘软玉’和‘佳人’都已经那样令人难忘了,不知道这‘刺客’是什么味道……”堂堂的蓝大市长一脸的向往。唯一可惜的是,自己和张劲不熟,赶上门去蹭一次饭脸皮就已经够厚了,第二次无缘无故的可不好意思上赶子跑过去,所以就算是能够弄得到‘刺客’,恐怕也弄不到能与刺客相得益彰的佳肴。美玉有瑕啊!
三兄弟约定的当天晚上,省府大院的一众老头也通过刘老爷子知道了这件事。
第一个知道,并宣传开来的是卢老爷子。这位老爷子经常打电话和刘老爷子闲聊。每次都被生活在海窝子村张劲家的刘老爷子气的够呛。
这刘老爷子太气人了,你说你活的滋润,比我们几个老伙计强百倍,吃的张劲亲手操持的佳肴也比我们好百倍,你就憋在肚子里自己乐呗!可是这刘老爷子倒好,那个显摆,那个得瑟。
也唯有这一次通话让卢老爷子的心理平衡了一些,因为这名叫‘刺客’的新酒,刘老爷子也没喝着。这就叫,‘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我就受不了。如果您过的和我一样惨,我就平衡了。’
听到卢老爷子的宣传,蓝老爷子摸着下巴寻思着,“既然我家菲菲和卫风那小子要去,肯定能搬回来一些。到时候我可得催着点,别让我家那个不孝子都给扣下了。这次我这个当爹的一定要拿大头!”
而其他的几位老爷子则凑到一起商量着,想要商量出一个合适的价钱,让刘老爷子帮忙问问,能不能从张劲的手里买点出来。黄酒、米酒都三千一坛了,那白酒的话至少也要五千。如果张劲觉着不够的话,还可以加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