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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登门入室

花非花醒来后,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冰冷的地牢里。那位铜面先生背对着他,负手而立,孤傲卓然,双手在漆黑的夜里寒光闪闪。

“看来铜面先生有事要求我?”花非花逐渐平静下来,自嘲笑道。既然不杀他,自然表示要谈判。

铜面人欣赏他的聪明,“只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我可以恢复你的武功。”

“你说真的?”好汉不吃眼前亏,更何况花非花向来能屈能伸,他需要东山再起,不顾一切恢复甚至增强自己的力量,直到可以杀了眼前这人雪耻为止。

铜面人又岂会不知他的心理如何猜想,但他无所谓,从未将这等人放在眼里。

铜面人道:“花非花,你被我废了武功,如今这消息传出江湖,肯定有不少所谓的正义人士要诛杀你为民除害。如今之计,躲在唐家庄不失为一个好计谋。”

“为什么是唐家庄?!”花非花一惊。

铜面人道:“唐家庄财大势大,又有武林盟主连追封撑腰,就算那些江湖的人知道也不可能轻举妄动,更何况你还有一道免死金牌。”

花非花连忙追问:“什么免死金牌?”

“唐玉珊!”铜面人答道,隔着金属面具传来的声音映射着心寒的笑意,“据说,她爱上你了。”

天刚亮,哭了一晚的唐玉珊决定上月老庙烧香祈求。她带着丫鬟出了门,虔心地添了不少香油钱,又叩了几次头心理不住念着一个名字:花非花!

离开月老庙后,她遇到一个晕倒在路上的男子,喜出望外,那就是——花非花!

唐玉珊将花非花带回家,并亲自搀扶到床上后,悉心照顾。

下人将这消息禀告给唐蔺如,将唐蔺如气得火冒三丈,身子一斜,立即飘出大厅,疾步急走,过了角门,直奔唐玉珊的房门。

果然,他的女儿正跟那个油头粉面的花非花在喝酒。

果然,他的女儿对着花非花如此面目春风,有说不尽的情谊。

唐玉珊频频注目着花非花,后者却低着头喝酒,像是在思考什么。

唐蔺如怒了,尤其是这花非花抬头看他时,竟是扬眉带笑,冲他举杯。

唐蔺如往前一冲,哪知这傻丫头居然要用自己的肉身去阻挡,一气之下,掌风转向桌子,“啪”一声,将桌子击碎,碎末横飞。

“唐老爷,我知道你不会杀了我。”花非花竟然还能笑出口。

唐蔺如的声音有几分惊疑:“怎么不会?”

“因为你喜欢你的女儿,而你女儿喜欢我!”

唐蔺如看向女儿,头一回看到如此容光焕发的女儿,不知不觉泄了气,“花非花,你为什么来招惹我的女儿?”

“听闻你的夫人很美,相比女儿也不逊色,便想来欣赏一番,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唐老爷在江湖上的名气吗?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冒犯,说不定就性命堪忧。但我第二次还是来了,因为我对玉珊小姐太喜欢了。”听到这,玉珊不免羞红了脸,但满眼情谊越发浓烈。

这话讲得实在有理,若真要冒犯,花非花为何不在第一次见面就出手,还要留下明晚再叙的话?

“那你现在想要怎么样?”唐蔺如问道。

花非花反笑:“你说呢?”

唐蔺如一时乱了思绪猜不到。

两位美人恰巧出现在门口,正是唐无波扶着邱抹芸进门,花非花一下子看到风韵犹存的邱抹芸和纯美灵秀的唐无波,当下眼前一亮。

“狗改不了****!”唐蔺如见他这番模样怒火中烧,又要伸手拍下一掌,却被邱抹芸拦住。邱抹芸温柔道:“老爷,不如让我来跟他谈谈吧。你脾气暴躁,要是谈不拢就伤了和气,小心玉珊也跟你翻脸。”

唐蔺如十分听从夫人的话,他点头着,以防万一又想将玉珊也喊出来。

唐玉珊迟疑不决,求助地望向唐无波。

唐无波点了点头。

她想起妹妹那晚如此深入人心的话,这才吃下定心丸退下。

屋内就这三人,邱抹芸笑道:“你想入赘唐家,利用唐家庄的财势庇护自己,甚至找机会报仇对吧?”

花非花笑道:“夫人果然冰雪聪明,不过,我是需要唐家庄保护自己,但报仇的事,是我自己的事,与你们无关,而你们也不会出手帮我。”

这话倒是真,邱抹芸道,“那好,我允许你入赘唐家,但你必须承诺对玉珊好。”

“自然,你们见不得玉珊难过,如果我让她伤心了,只怕还未等那些人动手,你们早已杀了我。”花非花说道。

邱抹芸点头,料想这人果真有点智慧。

唐无波开口问道:“娘,可是这个采花贼向来花心,你真得忍心把姐姐嫁给他吗?”

邱抹芸看着花非花笑道:“他的武功已经被废,再也飞不上别的女人绣楼,除了对玉珊好,他已走投无路。玉珊嫁给他,有什么不好?”

退出阁楼后,邱抹芸带着唐无波来到花厅,可还未走到花厅,马厩那里传来争斗声。发生什么事?邱抹芸顾不得步步金莲,提起裙角调头转向马厩那边,那里已是刀光剑影一片,唐蔺如将双斧舞得虎虎生风,与手握长剑的连追封打得飞沙走石,不相上下。

连峰城守在一边显然有点急了,但他却不能出手解难,见到邱抹芸匆匆走来,连忙行礼道,“姨娘。”

“城儿快说,这是怎么回事?”邱抹芸急忙追问。

连峰城答道:“姨夫是为玉珊妹妹的事着急……”

“着急就着急,怎么打起来了……”

“娘,爹只是心中有怨急需发泄,有连伯父陪着舞刀弄枪,折腾一会就没事了。”唐无波劝道,连峰城忍不住对聪慧的她多望一眼,露出笑意。

邱抹芸被她这一劝,便也缓缓安静下来欣赏,想来这高手对决也是难得的一幕。连追封以快剑问鼎江湖,唐蔺如当年则是以两把重若千金的双斧闻名,如今两人对手,虽然不是生死相搏,但也是全力以赴,两人身影快如旋风,所到之处无不飞沙走石。如若这两人联手,势必天下无敌!

两人打累了,唐蔺如歇手狂笑道:“爽快!爽快!我居然能跟老哥打成平手!”

他将双斧用力抛向一边,铛铛两声没入一旁木桩中,然后转身走向邱抹芸道:“夫人,好久没有打得这样爽快了。今晚备酒,我要跟连老哥不醉不归。”

“好好好……”邱抹芸应道,吩咐唐无波去厨房张罗一下。

唐无波应声好,立即转身厨房走去,临走时她忍不住回头张望一眼,望着遍地碎成粉末的稻草堆,眸光一颤!因为她看得出唐蔺如是全力以赴,但连追封却是有所保留,这该是多高的功夫造诣?

如果跟他交手,自己能有几成胜算?

想到这,她咬紧牙关,垂在袖中的手捏成拳,青筋暴跳。回到房里,她坐立不安,还是走入地牢,沿着漆黑的通道拐到一扇石门前,伸手推开。

石室不大,中央挖了一块陷进去的水池,流动着异彩流光的红色液体,伴随着腥味传来。液体上盛开了无数洁白如雪的莲花,莲花中间最大的那朵,端放着一支遍体雪白的笛子。在这漆黑的石室内,闪烁着诡异耀眼的光芒。

她从袖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轻轻一划,手腕一处冰凉,鲜血就泉涌而出,流入水池中去。骨笛一沾到鲜血,立即发出轻微的鸣声,亦有微博的光芒渗透出来,源源不断地钻入她体内。

手腕上那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这全身钻心痛的,她都能咬牙挺过来!

唐无波吸尽骨笛的精气,缓缓睁开一双血红色眼,张口露出一对阴森的獠牙。刚想伸手去抓起骨笛,脑子里“嗡”一声,眼前不知怎么的就金星乱跳,踉跄地栽倒在地上。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不难受?

她蜷缩在地上艰难地喘气,看着脚下那双粉绒缀珠鞋,心里突然莫名波涛汹涌,脑海里想起了那个歪头邪笑的少年郎。

她用力摇头,将乞丐无辰的影像从脑海里摇走,再凝神看着那嗡嗡直响的骨笛,到底要多久?她恨声道,到底要多久才能完全驾驭这把魔笛?

花非花已趁着夜色,等在唐家庄的后花园,没多久,他听见嗖嗖的衣袂破空之声,一个人蓦然背对着他站着。

铜面人!虽然此人的功夫名震江湖数十年,但亲眼目睹这身影堪比鬼魅,花非花还是暗吃一惊,他走近几步,但铜面人身形又晃,飘到更远的距离去。

“桐面先生!”花非花顿时抱拳喊道,不敢造次,刚抬起头,便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面具。

他浑身一颤。

泛着阴森寒光面具贴着他的脸,发出怪异的讥笑,“你以为记住我的身形就能从这唐家庄找出我?”铜面人冷嘲时,身形骤然扩大,又蓦然缩小,忽男忽女,忽胖忽瘦,千变万化。他暗想,难怪这么多年都没人知道铜面人的真实面目!

铜面人缓缓退出两步,一双黯黑阴鸷的目盯得花非花浑身发颤,再也不敢直视。

花非花低头道:“铜先生,你找我有何吩咐?”

铜面人冷冷道:“我给你七天的时间,尽快跟唐玉珊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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