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众人见没了热闹,彼此咬着耳朵,小声嘀咕着散去。
凌夕拉着冉霜走进了饭馆,伙计从一旁飞跑过来:“小姐,这是你要的东西。”
凌夕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吩咐伙计道,“先搁着吧,待会带走。给我们来两碗混沌面,再来两个小菜。”
伙计接过银子,眉开眼笑道:“我给二位找个干净位置。”
“不用,这里就好。”冉霜在一张桌子前坐下来,见凌夕皱眉,不免一笑,“你我修行之人,哪怕肮脏的地方也坐得下。”
凌夕拉过一张椅子,紧贴着冉霜坐下,先是瞟了一眼身边之人,而后气恼的道:“难道在你眼里,凌夕是个娇气的人吗?”
两个人不再说话,伙计不多时送来了汤面。凌夕手拿调羹,在碗里划拉着,眼睛看着冉霜道:“好吃吗?”
冉霜大口喝着面汤,脱口赞道:“味道真不错!凌夕,为你爷爷也带一碗。”
“用不着,他啊,只喜欢酒。”凌夕舀了一勺,吸了一口,而后抱怨不迭,“我喜欢的,他都不喜欢,真是让人无奈。你看这样多好,两个人边吃东西,边说话,很温馨是不是?”
冉霜将空碗一推,用手抹了抹嘴道:“我吃好了。”
凌夕突然没了喝汤的兴致,方才她只不过吃了两口,此时她放下手里的调羹,恨恨的道:“你也是个无趣的人。”
冉霜哑然失笑,看着她道:“怎么不吃了,要不分一点给我?”
凌夕转怒为嗔,将自己的碗推过去:“算你识趣,不过,也不用分,一人一口,不许多喝。”
半个时辰过去,一碗面汤终于吃完,对冉霜来说,这面汤的味道已经变得难以下咽。凌夕说上十句话,冉霜才能喝上一口汤。
凌夕揉着小肚子,打着饱嗝笑眯眯的道:“今天吃得真饱。”
见她如此,冉霜心中郁闷一扫而空。两人走出饭馆,日头早已偏西,再过不久便临近傍晚。前面,有人在高声叫卖:“奇花异草,无所不有。天灵地宝,价钱公道。诸位过客,万不可就此错过!”
冉霜听了,就要走上前去,凌夕扑哧笑道:“亏你还是个修士,竟然分不出好坏来。真有什么好东西,早被人得了去,哪里还会等到这个时候。”
冉霜不以为意的道:“花草不好,我不在意,只想看看有没有灵力钵卖?”
凌夕抿着嘴笑道:“不用看了,咱们的店铺里多得是,回去时带一个不就得了。”
玄武山是闹市,傍晚时分,仍有不少商客穿行在街道之中。冉霜陪着凌夕足足逛了十二条街,这才回到凌夕的店铺。
凌海见两人手牵着手回来,心里十分高兴:“你们俩回来的正好,可以开饭了。”
凌夕将打包的东西递了过去:“爷爷,你要的酒菜。”
凌海呵呵笑道:“若是等你的下酒菜,怕是等到明年。”说着,凌海仍是笑着将东西接了过去。
饭菜很简单,不过冉霜又一次感受到家的温馨,高兴之余,不免喝了几杯烈酒。修士的元神要强过一般常人,冉霜只觉得尽兴,却无一点醉意。
凌海情知两个年轻人难得见上一面,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便找了个托词顾自离去。
橘黄的灯光下,两个人对视无言,继而同时笑了。
冉霜取出一只储物袋,放在凌夕的面前,微笑着道:“里面是我炼制的符箓,还有一些丹药。明日我将前往华城,你今后多些小心。”
凌夕眼中没了光彩,低下头道:“多久?”
冉霜站起身,深吸了口气道:“世事难料,归期无定日。”
凌夕见冉霜决意要走,不再阻拦,她拿出一只玉简:“你要前往华城,这个拿去,或许能帮上你一点小忙。”
冉霜知她心意,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只是在凌夕的手上紧握了一下,收了玉简,转身离去。凌夕追到门外,望着黑黢黢的夜色,泪水扑簌簌滚落。
“你很担心他?”不知什么时候凌海站到身后。
见凌夕泪流无语,凌海拍了拍她的肩头,柔声道:“傻丫头,他是个心如止水的人,你心里有他,可他却对你无知无觉。忘了吧,过些日子,我便带你离开。”
“要走,你一个人走,我是不会走的。”凌夕头也不回的道。
凌海冷冷一笑:“怕是由不得你!你我在此停留的太久,如今事情已了,再没有留下的理由。若是你和他真的有缘,无论身在何地,终会相见,那时我不会阻拦与你。”
凌夕抹着眼泪道:“我会逃走的。”
凌海眼中充满溺爱之色,禁不住呵呵的笑了:“只要你有这个本事,想去哪都行。”
凌夕转身依偎在凌海怀中,哭泣的哀求道:“陪我去一趟华城,他若没事,我便随你回去,好不好?”
凌海叹道:“丫头,你这是何苦呢?若不能放手,最后伤心的人还是你。”
凌夕仰面看着凌海,眼中闪烁出奇异的光彩:“我愿意,只求再看他一眼。”
凌海无奈的苦笑:“我若不答应,你必不会安心。那好吧,只是你不能现身去见他,否则不待他人出手,我便会取他性命。这一点,你定要牢记!”
……
……
玄武山脚下,一条青石大道向南延伸十里,沿途多有岔道,其中一条通往青云山。
离子时还有一个多时辰,大道上已不见行人,冉霜在一个斜岔路口停下脚步,仰望着夜空,想得出神。
华城之行没被冉霜放在心上,在凡人间行走,冉霜所能做的便是谨言慎行,随机应变,尽量避免祸事上身,除此之外,想得再多也是无用。
冉霜担心远在清水城的秦云,然而清水城在西,华城在东,并不顺路,冉霜唯有先了结华城之事,才能前往清水城。忽然,北面有人呼救:“杀人啦,鬼物杀人啦!”
那凄厉的叫喊充满着深深恐惧,冉霜听了立时打了寒颤。
青云宗乃丹道正宗,对妖魔鬼怪,从来都是见一个灭一个,周围数百里不可能有鬼物存在。眼下若真是鬼物杀人,那也是有人在暗中作祟。在玄武山脚下行凶作恶,分明没将青云宗放在眼里。
冉霜心中暗怒,召出飘云剑,急速奔向事发之地。
终是晚了一步,鬼物不见,只有一地死尸。遭人毒手的是一支赶夜路的商队,道路之上停着七辆载货马车,拉车的骡马也没能幸免,全都倒毙在一旁。
时间如此之短,活者尽亡,想必行凶者逃离不远。冉霜放开神识,仍是一无所得,正在这时,忽见远处几点灵光急速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