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霜浑身欲裂,暗暗咬牙坚持,此时的一刻,对冉霜来说比一天还要漫长,好在半个时辰之后,秦云终于支持不住,收功停了下来。
如此强度传功,秦云体内元气耗损一空,他的面色蒙了一层死灰,见冉霜两眼含泪望着自己,秦云强作一笑道:“区区灵元罢了,不到一日便可恢复。”
冉霜黯然道:“冉霜已经成长,不想让你受累。”秦云拿出一只袋子交给冉霜,微笑着道:“身为修士,要有修士的样子,总不能没有储物袋吧。”话没说完,忽然一枚传讯符飞了进来,秦云将传讯符接在手中,用神识扫过,脸色慢慢阴沉下来。
待看见面前的冉霜时,秦云眉头一展,轻声吩咐道:“冉霜,方才我为你打下基础,须及时稳固,赶紧去吧。”
冉霜俯首行礼,回到自己的屋室,待合上屋门之后,他的手已经抖作一团,再也压不住体内狂暴的气息,猩红的血水顺着口鼻不停流出。
冉霜来不及擦拭,忙在木榻上盘坐下来。放开神识,待看清识海中的情形,冉霜禁不住变了脸色。只见仙缘灵印之上,青蓝黄三色之光大盛,灵印本体欲有崩碎之势。三系独大的五行仙缘灵印前所未有,想到自己将会为此而亡,冉霜无泪。
冉霜的身体犹如装水的瓶子,仙缘灵印是瓶口,丹田是瓶底,水从瓶口慢慢注入,自会平安无事,可秦云直接将灵元注入冉霜的丹田,雄浑的灵元与地下喷泉没有两样,仙缘灵印当然受不得如此冲击。
不单如此,秦云将三系灵元注入冉霜丹田,意在催生仙缘灵印,提升冉霜修为境界,只是他不曾料到冉霜身具五行灵根。仙缘灵印所具有的五系灵力平衡被打破,冉霜为此遭致莫大痛苦。
因为痛苦,冉霜的元神变得虚弱,神识在识海中无意识的游走,继而触及那柄黑剑。仿佛察觉到不妥,玄冥化作一道黑色流光,将那三色芒辉裹个严实。
不再有痛苦,冉霜几乎瘫软在地上。身死危机虽然过去,可三系灵元仍然留在体内,得尽快平衡其他两种。此时,吸纳无属性的灵石最为合适,顾不得感叹玄冥的奇异,冉霜拿过储物袋,摸出灵石攥在手心静静吸纳。
点点灵光从冉霜周身逸出,慢慢汇聚在冉霜手中的灵石。受了灵光,那灵石如同阳光下的冰雪,化作丝丝灵气,被识海中徐徐回旋的仙缘灵印吸入,经元神之光炼化成灵元,最终送入到丹田。一块灵石很快化作粉尘,冉霜第一次使用灵石,没有觉得不妥。
吸收完一块灵石,冉霜探看识海,仙缘灵印没有一点变化。秦云交给冉霜的灵石足有二十块,这么多的灵石足够一位刚入门练气境修士使用一个月,可是仅仅过了一个时辰,冉霜刚到手的储物袋便空空如也。
对于身具五行灵根的冉霜来说,灵石效用不大。用去二十块灵石,丹田内的灵元鼓胀少许,识海中那两片叶瓣也只不过亮了一分。
“如果不能获取海量的灵元,这五行灵根就是没用的废物。”冉霜无奈的叹了口气。身具隐患,怎能安心修炼,冉霜神念一动,玄冥灵体离开灵印。冉霜松了口气,那可怕的三色晶芒已经消失,识海之空,仙缘灵印五片叶瓣晶莹可人。
方才经历如同一场噩梦,冉霜心有余悸,禁不住对自己苦笑。消除了隐患,冉霜记挂起秦云,将身上血迹处理干净,来到秦云的房门,还未敲门,便听见门内传出秦云虚弱的声音:“进来吧,我有话要交代给你。”
冉霜推开屋门,所见情形令他心痛不已。秦云脸上布满死灰,身体更是衰老得厉害,仅余的一丝生机犹如风中残火,摇摇欲灭。此时,冉霜哪里还不明白所谓“传功”的含义,他走过去,紧紧握住秦云的手,眼中泪水扑簌簌的滚落下来。
“我太过心急,险些置你于危境,既然没事,我便放心。”秦云说到此处,苦苦的脸上满是欣慰之色,继而笑着对冉霜道,“寿元将尽又如何,哪怕我现在死去,也知足了。”
这一夜,一老一少静静对视,两人遗忘了时间。
秦云拿出一条玉带,对冉霜道:“我老头子一生清贫,没几件像样东西送你,这个拿去。”玉带宽有二指,上面布满美丽的花纹,拿在手中,冉霜心生亲切之感。冉霜用手轻抚玉带,忽而奇道:“好像有一股魔力。”
秦云闻言会心一笑,道:“此物名为‘流云梭’,甚是神奇,效用远超过法宝,具有瞬间传送之能。无需灵力激发,动一念便可在千里之内随意传送。空间法器极难炼制,在世间的数量稀少,能有一件已是不易,此物切不可外露,免得招来灾祸。”
冉霜目露迷恋之色,口中赞叹道:“真是一件奇物!”秦云冷哼一声,道:“道术法器都是身外之物,迷醉其中,就会误了你的修行!”
冉霜闻言惊醒,立时收起玉带,羞愧道:“冉霜不再会为外物动摇了修道之心。”秦云点点头道:“很好,”拿出一把木鞘长剑放在在冉霜面前,“此剑名为飘云,是我的老师君无忌所留。我知道你喜爱飞剑,便将这剑送你。”
秦云拿出的这把剑,长约三尺,剑柄古朴,上有层层叠叠的细细符文,不仅如此,只见那木制剑鞘之上,暗金色阴文之中,隐约有灵光闪烁,每一处微小的地方都镌刻着回旋饰纹。面对此剑,冉霜神情肃然,不敢有半点轻视,忙恭敬接过,将它摆放在自己面前。
秦云两眼凝视着那剑,语重心长的道:“剑道难修,世人皆知。冉霜,你若入了剑道,怕无人引领,终将误入歧途。剑心即道心,乱了前者,后者便无从谈起,即使你酷爱剑法,也不要随意而为。”
这种感觉很不好,冉霜想要抹去,却无力做到,只得口中应道:“冉霜绝不漏忘一字。”秦云眉梢一挑,笑着问道:“你知道在山谷滞留多少日子?”
冉霜红色脸道:“未曾留意。”秦云拍着冉霜的手,呵呵的笑道:“整整五年!多少年来,没人能做到这一步,孩子,你很了不起!”冉霜心头一暗,满嘴苦涩,竟说不出话来。
秦云告诫冉霜道:“如今你已步入丹道,成为一名丹修士,尽管用了五年时间也是值得。资质固然重要,但没有过人毅力,哪怕苦修一生也枉然。冉霜,勿用灰心,俗话说‘勤能补拙’,只要你用心,便没有做不成的事。”冉霜点头应道:“冉霜铭记。”
秦云顿了顿,而后说道:“我已老迈,你年纪还小,今后遇到的事情很多,不能轻言放弃。人生苦短,百年岁月对于我们修真者来说不过一瞬,你不可分心。明日自会有人领你前去拜师,此后不必记挂与我,知道了吗?”
冉霜含泪答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