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州家出来,青鸢朝周大海所在的村庄走去,只是走到半路,发现安白和小妹往回走。上前一问才知道,周大海这几日运气不错,今天刚好出门打猎,这会儿还没有回来,为此他们只能暂时作罢。
商量过后,安白决定留在村中,他希望能找到其他的线索,而小妹自然要留下陪她娘。青鸢思索眼下,留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先回家看看,或许周红还会再找上她,没有安白在身边,倒是可以省下许多麻烦。
她和周红并没有联系的方法,回家之后,她只能顺着附近的白河沿岸走动,希望周红能主动找上她。可是她等了半天,没有看到河面上有任何动静,反倒是等到了另外一个人。
白术这些年,清闲了许多,很多事情都交由常右处理,她现在唯一的职责,只是带着那些被常右寻回来的魂魄渡河。所以闲暇时,她常常回到青鸢这里坐坐。
或许是看到青鸢对着水面发呆,一时兴起,她朝着水里扔了颗小石子。河水溅了青鸢一脸,虽然没有感知,但是这个举动还是将青鸢吓了一跳。白术,或者说他们这样的鬼差,有个特点,那就是走路都是没声的。没有影子,没有气息的他们,如果不进入视觉范围内,很难被感知。
“是你呀!”青鸢用衣袖抹干脸上的水渍,心里暗想着这是第几次被白术暗算了。她知道这个时候即不能表现的太生气,也不能表现的太淡定,只有彻底无视白术的行为,才能让这个爱整人的小姑娘没辙。
果然见青鸢无所谓的样子,白术有些索然无味。不过她还是坐到青鸢身边好奇地问道:“你刚刚在看什么?”
青鸢有些犹豫,但转念一想,还是将周红的事情说出来,这么多年的交往,她对于白术的性情和行事风格,多少有些了解。这次正好通过白术,她可以知道一些外人很难知道的事情。
“你知道这河里住着一只女鬼吗?”青鸢开门见山。
“知道啊。”白术回答的也很直接,甚至有些理所当然。
青鸢对此有些吃惊:“那为什么不带她——”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白术打断:“阿青啊,你觉得鬼差的职责是什么?”
这个问题青鸢从来没有考虑过,第一次听白术这么问,倒是叫她一时难以回答。好在白术没有催促她,青鸢思索片刻后,试探性的回道:“是将灵魂带回地界。”
“只是那样的话,我和你就不会这样坐这里了。”
青鸢默然,的确,她本质也是一只鬼,如果白术想带她回去,她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见青鸢回答不出,白术直接说道:“很难说清我们的职责具体是什么。但是我想,流程中的最后一个环节,就是将那些灵魂送上奈何桥,看着他们喝下孟婆汤,甚至投入轮回井。呵呵!是不是很像保姆?”
青鸢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白术这样的鬼差,所以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默默的在一旁听下去。
“我们毕竟曾经是人类,所以很明白人类对生的留恋。经历不同,想法不同的鬼差,行事之间的差别也就越大。”
对于这一点青鸢深有体会,她常常在想,如果她当初遇到的是常右,或许现在的结局会完全不同,常右恐怕不会让她这样的灵魂重返人间。
“你刚刚想问,我为什么不带她去地界吧?”白术指着白河,看到青鸢点头,继续说道,“其实道理很简单,那人的心愿还未了结,即使现在带她回去,她也不会愿意投胎。既然如此,何不让她待在这里,将想要做的事情都做完,这样还可以省下很多麻烦。”
是这样吗,青鸢倒是没有想到,她原本以为周红是屈死,怨念让她的灵魂禁锢在这条河中。这么说周红随时可以离开这里,前去往生,那为什么她还要留着这里,忍受不能离开白河,被禁锢的痛苦。
她将她的不解向白术提出。
“那人自然还不是附地灵,她的死是个意外,而且她本人对此没有多少怨念。只是她在这里住久了,行动多少被限制住。不过最近她想通了,也愿意和我离开去往冥界。”
白术的话让青鸢感到一丝诧异,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通,周红的行为。她的银镯丢了也不是近几天的事情,却隔了这么多年,才着急着寻回。但只是这样,似乎还有些不太合理的地方,青鸢一时也说不清,问题具体出在哪里。
白术接着又和她扯了些闲话,得知安白回来后,她看着青鸢的眼睛有些发光,弄得青鸢有些不太好意思:“那小子回来后,有没有什么改变?”
青鸢想想,安白除了长高长大,性格沉稳了许多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变化。白术听了后有些郁闷,这让青鸢心里有些奇怪,难道安白应该有些其他变化不成。那知她还没来得及问,白术倒是先说了出来。
“按时间推算,付安白也快要想起前世的记忆了吧。”
原来是指这个,青鸢不知道安白何时回想起这一起,只是听白术和曼珠等人说过,总有一天他会记起一切。原来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啊。
“不管了,反正以后会有好戏看的。”白术一脸自然,完全不觉得自己的的话在青鸢听来,是那么的别扭。
白术起身准备离开,青鸢又将她拦住,心想白术原本就是要带周红离开,既然如此,不如让白术将镯子带回还她。现在有安白在这里,很多事情她抽不开身。
哪知道白术听了,却没有马上答应,少有的思考状态,让青鸢觉得自己眼前的白术,是不是其他人冒充的。
“这事情,我恐怕不能答应你。”这是思考过后的白术的答案。
青鸢有些诧异:“为什么?”
白术也不正面回答,只对青鸢说道:“这事情有点复杂,可能还需要你帮点忙。所以,这镯子你先收着,今天晚上,你和我去一个地方。”
原来白术并不是单纯的闲逛到这里啊。虽然她也想帮忙,可是安白那边怎么办?若是被他发现!
白术知道她的顾虑,连忙说道:“不用当心,你情郎那边,我们搞定。保证他觉得不会发现。”
原来这件事情还有同伙啊,想来想去,能够搞的安白的人,也只剩下常右了吧。虽然不知道白术有什么打算,但是常右的能力还是值得相信的。
“那好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青鸢也只能同意,毕竟白术他们帮过她很多次,这一次算是她的回报吧。
青鸢并不知道白术搞定安白的方法,直到她天黑后接到安白的传音符,才弄明白白术的计划。白术的计划很简单,既然安白和小妹在抓鬼,那么就找只鬼让他们抓呗。而扮演这只倒霉鬼的人,自然是常右。
因为修为尚浅,安白和小妹无法分辨出其中区别。常右故意在他们面前冒个头,他俩连忙追上。好在常右知道分寸,没有对他们怎么样,只带着他们在白河的下游兜圈子。所以青鸢并不担心那两人会出什么问题。
还未入夜,白术便已经出现在青鸢面前,没有多说什么,带着青鸢朝着既定的目的地走去。只是这路越走,青鸢就越觉得不大对劲,因为他们离白河越来越远。而且从大方向上来看,似乎她们似乎是朝着西边,那片乱葬岗的方向前进。
不过白术不说,青鸢并不想多问什么,直至路目的地。目的地的确是乱葬岗,这里埋着的多是,生前死于非命,或客死异乡的陌路人。按照当地的习俗,死于非命者不吉,是不允许葬入祖坟的。
而青鸢眼前这座坟头,墓碑上模模糊糊地写着周氏之墓,也不知是不是葬的时候太草率,生辰八字等等一概没有,就连周氏二字,也不是很明了。但奇怪的是,这座坟却不像是被人遗忘的荒坟。和周边的坟墓相比,它显然是常常被人修葺,不似其他,坟头上的树已经长得又粗又壯。
而且最近显然被清理过,不但没有杂草,坟前还有燃烧纸钱后留下的灰烬。看这情形这墓主人应该就是周红了吧,不过白术带她到这里来做什么?如果是去找周红,在白河边岂不是更快。
白术却直接丢给她一个小铲子。青鸢一阵恶寒,不会是让她来挖尸体的吧,但是这铲子未免也太小了一点吧。好在白术并没有这么无良,只是让她在墓旁边的空地上挖一个小坑。
做完这一切,白术四下看了一看,确定没有人在附近,对青鸢使了个法,效果大概是隐身术之类的,只是她们之间不受影响。她取出一个葫芦,打开葫口的塞子,将里面的液体倒入青鸢挖好的坑中,也不知她这葫芦是什么材料做的,那液体已经快填满了小坑,从葫口流出的液体也没见减少。
终于差不多的时候,白术收起葫芦,对着那水洼说道:“你可以出来了。”
(不小心把自己关进小黑屋,所以更新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