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司出来,站在楼下,我仰起头努力的去找王程皓的窗户。冷风吹过,我打了个哆嗦,眼睛像是迷进了沙子,酸涩的疼着,模糊的发现在这栋高的不像话的大楼外,我根本就什么也找不到。
“小乔,有空吗?今天能不能来陪陪我?”我站在冷风里,哆哆嗦嗦的给小乔打电话。
“姐,咱们去后海吧,前几天我跟梁旭去了,挺好的,咱们去走走。”听声音,她像是感冒了,可我知道,我需要她。
到后海的时间还早,没有了夜色的渲染,这地方就像是长久不被皇上召幸的嫔妃一样落寞孤寂又满怀期盼的等待着,只等着夜色将蠢蠢欲动的渴望涂抹的鲜艳欲滴,于是热情似火的搔首弄姿,挑逗着、卖弄着、疼痛着……
我跟小乔捧着奶茶坐在后海路边的花坛上,看着姿色各异的女郎风姿绰约的扭转出千娇百媚,而男人们穿梭在香艳风情中流连忘返。
“姐,你真的爱他吗?”小乔还是忍不住问了。
“我不知道,一开始我觉得爱,可后来我发现我的感情一点也不纯粹。我想要停下来,却身不由己。”
“姐,放手吧,我觉得,我觉得他不爱你。”小乔缓缓地说出了我一直不敢面对的现实。“梁旭虽然木讷、不会表达,可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踏实。男人爱不爱你,你是可以感受的到的,对吗?告诉我,除了他给你买东西,说他心里有你以外,你能感受到的温暖是什么?”小乔见我不做声,于是残忍的把我推到事实面前,并且强迫我睁开眼睛去看。
“别问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感受不到。”我痛苦的闭上眼。
“姐,你别再骗自己了,咱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起眼最普通的那一类人,雍容奢华醉生梦死都跟我们没有关系的,别期望能突然扶摇直上,我们可以期待的就只有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踏实健康的平安度日,这才是幸福,不是吗?王程皓跟我们的差异太大了,门不当户不对的情感太难了。”小乔看似不经意的话却字字正中红心。
“小乔,别说了……”
“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我一定要说,之前我不敢说的太重,怕你伤心,可是却放任你一再沉溺其中,反而更加痛苦。我说的直白,你疼极了才能放手啊。”
我捂着耳朵低下了头,不想让她看见我流泪。
“我知道这些道理你都明白的,只是,你用幻想出来的美好来麻醉自己,姐,这样痛苦的只能是你,我看着心里也难受。”她伸手把我揽进了怀里。
“如果他不爱我,那么以前的那些又何必呢?”我仍然心存侥幸。
“或许因为他被感动了吧,你是他事业最低谷的时候唯一陪着他不离不弃的人。”小乔的声音被风吹远了,只剩下她的心跳在耳边坚实有力。
“我好累……”
从后海回来的出租车上,电话一直在响,我没有接听,也没有挂断。司机从后视镜里扫了我一眼,说:“姑娘,该让步就得让让,赌气不解决问题,很多事情说开了就好了。”我笑了笑,拿起电话,王程皓的名字闪烁着,我多希望我们之间的问题是可以说开了就好的,可是还能说什么呢?
出租车到楼下的时候,远远就看见王程皓的车亮着远光,他看到我下车,赶紧打开车门,紧跑了两步到我身边。出租司机看了看我俩,说了句:“姑娘保重!”然后就走了。
我整了一下衣服,然后抬头看向他。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呢?”他的语气里没有抱怨,明知故问。
“找我有事吗?你这么跑来不怕被发现吗?这次又是什么借口?客户?”我挑衅的微笑着。
“小雪,别这样,你听我说。”他说着伸手过来拉我。
那双手凉冰冰的,许是在车里坐久了,太冷的缘故吧,当那双手碰到我的时候,我浑身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甩开了。
他愣了一下,一双手进退不是的留在了半空,“怎么了?”
“没怎么,我讨厌冰凉的手。有什么事情你说吧。”
“小雪,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我,我只是想问你,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吗?”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说呢?你不累吗?”我的心里也开始冷下去,能感觉到自己在发抖,可是我咬着牙不想被他察觉。
远处的路灯下,一对恋人牵着手依依惜别,女孩的剪影那么的迷人,我看呆了,王程皓轻轻地晃了晃我,“小雪,你真的不愿意再等我了吗?”
“我一直在等待,不是吗?我以为迟早有一天,你会转身发现我就在那里微笑着等你,可是你越走越远,远到我踮起脚尖也看不到了,如果有一天你终于可以回头找我的时候,发现我不在那里了,你会不会伤心呢?”我看到男孩轻轻地吻了一下女孩的额头,然后扭头离开了,女孩对着男孩远去的背影默默地站了好久。
“小雪,别这样,我也有许多的无奈。”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鼻音。
“问你一个问题,你坦白点说真话,好吗?”我把目光收回来看向他。
“恩,你说。”
“你曾经许诺给我的一生一世相濡以沫,是真心的吗?”我也开始明知故问了。
他愣了一下,“你想听真心话?”
“恩,不论是什么,我不想到最后还被欺骗。”
他清了清嗓子,“小雪,你太聪明,这样会活的很痛苦,其实你知道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保证自己说的话都能是认真思考过的。”
我笑了,恩,没错,其实我早就明白这一点了不是吗,从赵丰年的背叛开始,我就已经懂得了男人用来粉饰渴望的谎言是多么的美好,像是高提纯的****,只要一点就能让女人奋不顾身的飞蛾扑火,美丽的幻想能牵引着你从此死心塌地,就算遍体鳞伤。只是我不甘心,我有怎么能甘心?
“是我奢望了。既然这样,我们又有什么必要呢?”我低下了头。如果逃避不了分手的结局,我希望是由我提出的,这样的话,似乎心才不那么疼。自欺欺人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吧。后来的事实证明,其实不论是谁提出的分手,我的疼痛都不会少一点,只是疼痛的方式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