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凝根本顾不得柳明月了,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将他捂在怀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昏天暗地,周围全在不停的打转,终于砰的一声,头撞到了地面上,随即一具柔软的身体滚落下来,压到了她身上。
耳边传来冰烟的大叫声,侍婢们惊慌的叫喊声,然后什么都听不到了。
华丽的殿内,烛火摇曳,千凝躺在地上,冷水浸透了全身,她眼神空洞的盯着房顶。已近疯癫的太后手持金钗狠狠的刺扎着她的胸口,大红的鲜血缓缓的流淌,染红了她的衣纱,染红了她躺着的地面。
千凝皱着眉头,从恶梦中醒来,她的心很混乱,有许多事情,熟悉又陌生全部涌入了脑海。凤凰儿曾经说她失去了许多记忆,也许,她已经恢复了。
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笑容有些苦涩,空无竟然为了她闯关下山,如今做了将军就守着她附近,等她的一句话。为什么,要待她死心后,才会得到?明明幸福就要唾手可得了,可是她却犹豫了。
至于凤水云,哼,那只老狐狸,她还真不信他的那翻鬼话。风雨无阻,亥时之约,去******见鬼吧。她才不会去。
“皇上下令请白容华到云台殿面圣。”尖细的声音拖着长腔刺穿了她的耳膜。
南风立刻上前来服侍她起床。她从镜子里看到头上缠了白布,发间有淡淡的药香味。“宸儿和柳婉仪怎么样了。”
南风的手指触过她的脖间,有些冰凉。“回娘娘,小皇子只是受了惊吓,没有事情。只是柳婉仪她不大好。”
“哦?柳婉仪身怀六甲,莫非是小产了?”千凝有些懒懒的开口,语气里没有关心,只是很淡漠。这种事情,她从小到大见的多了,她生长的地方就是世间最丑恶的后宫,有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听过的。
南风被她冰冷的神态吓到了,连忙点头:“是。婉仪说是娘娘故意拉她摔倒的,娘娘心怀不轨,谋害皇嗣。皇上很生气,现在召娘娘过去,恐怕不太乐观啊。”说到最后,有些忧心重重。
千凝淡淡的嗯了一声,看着镜中苍白的脸色,冷冷一笑,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她好好的一个人,难道会想摔倒?何况还把头摔了,这是运气好,把记忆摔回来了,要是运气不好,恐怕就是把自己摔到阎王那去了,自己还不知道到哪说理呢,到成了凶手了。
那太监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似乎觉得千凝此次必定没好下场了,口气也生气的很:“容华快些去吧皇上等了好久了。”
千凝没理他,南风对着镜子比量半天:“娘娘,您这有头伤,奴婢不知道怎么梳妆的好。”千凝起身,看着自己披散的长发道:“不用梳了,以后要是打入冷宫就再也用不着梳头了。”南风的小脸一白,嚅嚅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千凝到了云台殿时,已是亥时了。冰烟竟然也在,她眼圈微红,坐在柳明月的床边低声安慰。柳明月却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睁着眼睛空洞洞的看着帐顶,嘴唇煞白,眼睛深陷,整个人似乎老了许多。
段云楼看到千凝头上包着的白布,原本极怒的脸色稍稍缓和一些。冷声道:“白容华,你为什么要推倒柳婉仪?”
千凝瞥了他一眼,看着床上的柳明月,她似乎对自己的到来视而不见。“我没推,是拉。”“放肆,对朕说话竟然如此无礼,竟然不知自称臣妾吗?”段云楼真是有些神智不清了,这时候讲究起礼节了。
千凝像看白痴一样看他:“我又不是第一天这样,我从来没当自己是你的妃子,干嘛自称臣妾。”
“你,你?……放肆!”段云楼被她气的肺要炸了,竖着眼睛怒视着她。
千凝走到床边看着柳明月:“我没想害你。拉你是情急之下的正常反应。害你成这样,我不是故意的,此次算我欠你的,以后你有用的到我的地方,我会替你做一件事。”
柳明月似乎没听见她的话,又似乎听见了不想说话。
冰烟语气哽咽的说:“妹妹,你要想开些,你还年轻,皇上也对你怜爱有加,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皇上。林将军求见。”尖细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哀愁。
段云楼挥挥手,林飞红低头大步进来,跪身行礼。千凝强迫自己镇定心神,装作若无其事的转头看他一眼。
他身着一袭绛红的长袍,两耳边垂下丝带,儒雅而风流。
“回皇上,臣奉旨查探了百花亭,发现了此物。”说着,他摊开手,纤长白净的手掌心躺着一枚白色的珍珠。
千凝和冰烟都凑过去看,段云楼道:“这有何不妥之处?”
林飞红低头转向千凝,微微抬头看她一眼,又迅速移开:“请问娘娘,当时是如何摔倒的?可有什么部位感觉不适?”
千凝回忆一下:“左腿弯感到一股力气,就突然站不稳,歪了一下。”
林飞红点头,“皇上请看。”说着只见白光一闪,然后就听哎呀一声,不远处正煎药的太监腿一软,后倒在地。
他慌忙爬起来,转过身跪下磕头:“皇上恕罪,皇上饶命!!”“闭嘴,继续煎药!”段云楼不耐的挥挥袖子。那太监立刻转过身接着煎药,不过却悄悄的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方才臣打中的便是他后腿弯处,所以才会跌倒。依臣看来,此粒珍珠便是元凶,因为珍珠打在娘娘的腿上,所以才会摔倒。”
“可是这珍珠是谁打的呢,又为什么打在容华的腿上呢?”冰烟有些奇怪的问道:“总不能算准了容华会拉着柳妹妹摔倒……哎呀,臣妾多嘴。”冰烟小脸一白,立刻禁声。
千凝冷冷一笑:“原来是一石三鸟。害了柳婉仪,又害小皇子,再加上我。真是好手段啊。”段云楼的脸色极为不好看,“林飞红,此事交给你查看,一定要水落石出。”
“皇上,此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林飞红卖了个关子。“这颗珍珠似乎是衣袍腰带上的饰物,不像是佩戴或是发饰上的。所以依臣看,只要仔细查验宫中内侍的衣物便可查到。可是宫中之人多而杂,所以看似容易又极为困难。”
“哼,朕不管。此事就交给你办了,务必给朕一个交代。去吧。”段云楼不耐的挥挥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