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你……”听见敲门声,正在洗漱的叶小萱忙跑过来打开门,看见处于半醉半醒状态的朱思承正倚在门框上。叶小萱想说他几句,可是看见那自顾自往自己卧室走去的落寞背影还是忍住了,只是仔细地关上门,继续走进卫生间洗漱。
“叔叔现在才回来啊?”等到叶小萱回到卧室收拾东西的时候,站在窗边的袁洋咋舌问道。
“嗯,看样子心情不好,大概是因为我……”
“别说这些了,赶紧收拾好了东西就出门吧,快要迟到了,前几天的课还得补上呢。”袁洋看见叶小萱低垂了眼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但是那些都是他不想再提起的,就忙打断了她的话,找个合适的理由搪塞过去。
“嗯”再抬起头时,叶小萱的脸上微微带着笑意,这让袁洋有些惊讶,但是他立马想到:现在的叶小萱,是袁洋的叶小萱,是有着袁洋的叶小萱,所以现在的她是不会用以前那种悲观的生活态度继续下去的,即使她想,他也不会同意。
叶小萱收拾好了东西和袁洋约定在楼下碰面,然后背着包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却发现朱思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卧室中出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
叶小萱此时不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她选择漠视地从他身边经过,打算就这样离开。谁知道在经过朱思承的时候,他却轻轻地叫了一声“小萱”。
“嗯?”叶小萱下意识的答道,完全忘记了自己“不要说话就这样出门”的初衷。
“你在这儿过得快乐吗?”叶小萱听见这样的问题感觉很突兀,她定定地看着朱思承,此刻他的眼睛红红的,似乎还有一层水雾,带着一丝期待,看得叶小萱很是无措。
“如果不快乐,我们就离开这儿吧,不管你想去到什么地方都可以,只要是你喜欢。”朱思承似乎并不在意叶小萱就前面那个问题并没有回答,依然自顾自地接着自己的话说到。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嘴唇也干裂了,叶小萱很难想到昨天一个整晚上他去干了些什么事情。
“不,舅舅,不管怎样,我不想离开,这儿有不堪,但是也有好的一面。”叶小萱不知道朱思承为何突然想起了这话题,真的是因为自己吗?她在心中问自己,可是不管怎样,她都不愿离开,因为这儿有袁洋,有谢雨葨,有谢楠,有自己的影子,有自己的回忆……有太多太多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也就是那天决定跳崖时却在中途反悔的原因。别的地方再好,也找不到自己的曾经。如果离开了这里,她担心有一天会迷失自己,迷失在未知的旅途中。
“你就从没有想过到别的地方吗?譬如说留学什么的?”朱思承有些不敢相信,平日里叶小萱压根就没有表现出对身边事物的在意,难道她是真的很在乎这里,在乎这些曾经拥有过的东西吗?那为何一点迹象都没有呢?
“舅舅,我的想法一直很简单,从来没有想过那么遥远的事情。”叶小萱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你是指遥远吗?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出国,你是想去那个国家?美国?英国?俄罗斯……”朱思承有些激动,他猛地站了起来,手舞足蹈地数着这些国家的名字,眼睛透出光芒,他以为这些就是叶小萱现在所想要的。
“都不是。”叶小萱挥了挥手以示抗拒,“我现在过得很好,我不愿意离开这儿,也不愿意离开你,舅舅。什么都不不要说了,我得去上课了,想必袁洋都等急了。”不容朱思承插话,叶小萱说完就转身,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思量了几秒钟回头看着依然呆在原地的朱思承说:“舅舅,你应该喝了不少,赶紧去洗个澡睡一觉吧。”
看着叶小萱一步步走远,然后开门、关门,朱思承感觉叶小萱变了,变得……竟然是变得让自己没有以前那么担心了。他愣愣地走到窗前,看见袁洋站在院子中瞅着自己楼的方向。突然,袁洋很灿然地笑了,然后他看见叶小萱出现了,她朝着袁洋快步走了过去,袁洋则是迎了上去。
看来,一切都很美好。
“这是一道光吗?好刺眼,我不想再睁开眼睛了,可是……东来,要是我不睁开眼睛,就再也看不到我的东来了。”尹冰默默地想到,于是又努力地想要挣破重重的黑暗,寻找哪怕只是一丝的光明。
终于,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可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睁开过,即使只是白天的光亮,也让她感觉到刺眼疼痛。
“不行,为了东来,我得赶紧适应才行。”尹冰小声地嘀咕着,然后擦了擦因刺痛而流出的眼泪,努力地想要将眼睛睁开,可是眼泪又止不住地往外流,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没有关系,连昏迷都醒过来了,还有什么事办不到的呢?为了东来,她什么都愿意干。
尹冰使劲地捂住眼睛,然后坐了起来,感觉头晕晕的,似乎是思维抽离了身体,不知道身体是否也变得迟钝了?尹冰苦笑着摇了摇头,透过手指缝观察着周围,然后下了床,走到了桌边。桌上放着一对粉色的杯子,是尹冰去年逛街时看见很喜欢买下的,送了一个给张东来,还说这象征着一辈子,得好好爱护着。当时张东来笑着戳她的额头说:“就一对杯子就可以决定人的一生吗?”听完这话的尹冰撅着嘴老大不高兴了,谁知道张东来却将她拥入了怀中深情地说道:“傻瓜,即使是没有杯子,我们也会一辈子的。”
“呵呵,他把这个都带过来了啊。”尹冰笑着拿起一个杯子仔细打量着。
门缓缓地被推开,张东来一如以往无数次推开门的表情,可是这一次,他呆呆地站在门口,忘了进来,忘了说话,忘了眨眼,甚至是,忘了呼吸,就那样站着,看着屋内那个细细地看着杯子的人。
“东来?”不经意的晃头,眼睛的余角瞟到哦门口站着一个人,尹冰扭头一看,果真是张东来。张东来已经升入大二,课程不多,因此他总是往医院跑。
“冰儿,你终于……”张东来冲了上来,一把抱住了尹冰,泪如雨下,即使当时才看见尹冰昏迷躺在床上时都没这样哭过的他,此刻却忍不住的抽泣,声势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