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飞还没睡着便听见外面打斗之声,划破寂静的夜,等飞飞和禾郡王前来之时,刺客已经躺在地上,地上一大滩血迹,是周芷默,9个月大的肚子,腹中孩儿已被范严一棍打死,此刻范严也像咽了气的皮球,果然是禾郡王最得力的助手,一句话即使人命也执行的到位。
“范严,明知人家有身孕,为何还打她的肚子。”禾郡王责备范严。
“王爷,不要责怪范严,是我交代的,没想到今日来的人会是周芷默。”飞飞上前去扶起周芷默。
“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周芷默轻轻的在飞飞的耳边说。
“快,请大夫,将安夫人的胎儿取出,不然安夫人也有生命危险,此事不可宣扬,违者严惩。”
飞飞为什么心里此刻没有快感,没有报了当年周芷默抢了安成杰的仇的快感,没有报了兰儿换娘亲脸的仇的快感,为什么自己快乐不起来呢。
禾郡王转身不愿意面对飞飞此刻的冷漠:“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尽管飞飞看在眼里,她很不愿意禾郡王看见自己内心仇恨的一面,即使当初自己被毁了容也未曾有过复仇的心理,但是现在是自己的娘亲受苦让她积压在心中多年的疼痛爆发了。
天亮了,换脸结束了。
“范严送安夫人回府,告诉安大人,安夫人在路上摔倒所致。”
“是。”
“芷默,我答应你给你娘留一条命,仇恨就此为止吧。安巡虽是尚书,但是可以大过我家王爷吗?此次我留你们娘两一条命,不是等着你们他日来报仇的。”
周芷默眼神呆滞,满手鲜血,未曾言语,看着叫人也生起了怜心,飞飞再怕看见这般模样,不知今日的做法是对是错,但是眼前之事确实无法回头。
飞飞将挑断了手筋脚筋的兰儿还给了周芷默,那时已是面目全非:“芷默不要怪我,此事不可告诉安成杰,我对兰儿做的就是兰儿对我娘做的,这本该是她还的,你劝她不必再想着报仇的事情,因为她斗不过我的。”
“飞飞,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心狠。”
“说了你别怪,来人啊,将安夫人送回府中,对了,用我的轿辇。”
说完飞飞便甩了甩衣袖去了冰窖。
曾今的善良化作今日的仇恨,原来并不是忍受就可以的。
“娘,你好点了么?”沈雪看着眼前自己的女儿却无法回答,眼泪瞬间崩塌,她轻轻拂去她的眼泪,眼中尽是爱怜,似乎在告诉她:“放心吧,即使是一辈子不能讲话也没关系,娘会好好活下去的。”
“娘,您放心,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说完两人抱头痛哭。
梁文这两天已经来了两次,今日便是第三次。
“爹,其实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我都应该告诉你,毕竟娘亲和你生活了这么久。其实以前和你生活在一起的娘亲其实真正面目是兰儿。”飞飞原以为梁文会惊吓一跳,所以才选择现在告诉他,但是梁文并未表现出来惊讶,而是一种淡淡的感伤。
飞飞一把将桌上的水果推翻在地上。
“贤王妃息怒。”梁文此时才回过神来,如今的女儿已是王妃,从那日吃了瓜昏迷醒了之后他便决知飞飞已经发现了兰儿的身份。其实早在之前他就怀疑沈雪的身份,她的种种习惯变了,她的种种表情变了,她变的喜欢向着自己撒娇,像极了当年的兰儿,他深深爱着的兰儿,但是她没有追问事情的缘由,若是此生就这样与她一起生活才圆了当初爱着兰儿的心情。
他多次急于来郡王府便是想求飞飞放过兰儿,但是都没说出口。
“爹,原来你早就知道她不是娘亲,你有没有问过娘亲去哪里了?你有没有关心过娘的生死。”飞飞两眼瞪出,抓着梁文不停的摇晃。
“飞飞,对不起。”梁文已良心内疚不堪,对于兰儿,对于沈雪。
“你走,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我告诉你兰儿已经被我杀了,你这辈子别想见到她,娘你也这辈子别想见到。”
在门外听了梁文和飞飞吼叫的声音,忍不住推开门的小雨愣在了那里,小雨颤巍巍的去扶半跌坐在地上的梁文。
“小雨,不要扶他。”小雨缰在了原地:“小姐,何事发这么大的脾气,他是老爷啊,你以前日思夜想的老爷啊。”小雨边说边流眼泪。最近诸事不顺,折磨得飞飞喘不过起来,太多的恨淹没了所有的爱,原来重情多感的人,会活得很凄楚;吸食了别人的悲伤,在静默中缓缓的流泪。
小雨将梁文送回了梁府,偌大梁府只剩下梁文一人,空空荡荡,十几年前他错了一回,他今日又为了她再错了一回,一个是自己的女儿和妻子一个是自己深爱的女子,他就像一只被剃光毛的猎犬,蜷缩在无人的角落中。
今日飞飞被招入宫,为了南国芊芊公主入中原之事,关于婚事的布置以及王府的准备,以及皇上对芊芊公主的册封王妃,全部都交给了紫鸢贵妃打理前事。
“娘娘万福。”
“起来吧,给贤王妃赐座。”
“是。”
“你们都下去吧,今日我要好好和贤王妃聊聊家常。”
“是。”
紫鸢喝退了所有婢女和太监。
“娘娘这是要和我聊什么呢?”侍女一退飞飞语气就变的强硬,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妖娆的女子竟然是个蛇蝎心肠之人,飞飞就由内的恶心。
“南国是边境的大国,与我朝向来交好,南国物质丰富,兵强马壮,是友不是敌,史上有前朝的安庆公主嫁到南国为王妃,今朝有芊芊公主嫁到我们这现在唯一的十七王爷。这可是件大事,你这个王爷的侧王妃可要协助我好好将这个正王妃迎接进来。”紫鸢急于想看梁飞飞痛苦的嘴脸马上暴露了。
“呵呵,娘娘,您这是在提醒我,马上有一个人将取代我成为王府的新女主人了么?”
“好你个飞飞,你现在可是在和贵妃讲话,胆子可大了,知不知道我随时可以治你的罪?”这回紫鸢可是动了肝火:“我现在就是来提醒你的,你不过就是个妾,妄想和我作对。”
哼,飞飞似不屑一笑,转眼看着紫鸢,此刻她心底一点都不畏惧她:“贵妃,别忘了,你也就是个妾。”
哐当,紫鸢一把将桌上的香炉推翻在地,咕噜咕噜的滚到了飞飞的脚边,被戳中了脊梁骨的紫鸢暴跳如雷,扭曲的表情毁了一张绝美的脸。
飞飞终是轻叹着笑了笑:“紫鸢贵妃息怒。”看似漫不经心的一笑,笑得无情无欲一般。
正如萧煌所描述的一样,她看不穿飞飞的心思,只觉得这人玲珑慧洁,外柔内韧,断然不会屈服于命运,才惹怒了紫鸢。
“紫鸢娘娘,请恕我无礼了,我实在无法和娘娘在一起讨论如何将另一个女子请来和自己平分丈夫,一切有劳娘娘了,到时您只要看我让出王府内务执掌之权便是。还有娘娘,容我不客气的说一句,你和你弟弟对我娘亲做过的一切,我都不会就此罢休的。”
“你……”凤眉已弯的紫鸢怒火难消:“我到是要看看你一个王爷的妾如何能够逆转乾坤,逆天反命。”
梁飞飞走后,紫鸢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梁飞飞此次前来这般嚣张,虽然明知她娘已经被她救走,但是紫秦已经将一切抹平,没有半点痕迹了,她也无可奈何她,要是再来一次告御状,万一要失败了,此次可就不是嫁给禾郡王这等好事等着她了。
十月天气微凉,处处秋高气爽,正是南国丰收之际,也是和南国交好以来每年的进贡之际。
南国派了三千人的大队伍,护送南国公主芊芊首次进京,带随着宝马千匹,宝物百车,可谓是蔚为壮观,南国芊芊公主是南国皇帝唯一之女,爱惜如命,本该许个皇帝,但是放眼望去,天朝乃是此前最为强大的国家,做皇帝的女子怕是委屈了芊芊,南国皇帝素闻十七王爷是皇帝最器重的王爷,骁勇善战,长的一表人才,早有许配之意。此次和亲也是南国花了大手笔,想风风光光嫁了。但是前段时间得知十七王爷已娶妾,便派了信使秘书一封,略有责备之意。
皇帝也极为重视,派信使说明原因:梁飞飞乃是一个三品文官之女,也是一个侧福晋,南国芊芊公主乃是皇帝册封禾郡王府正王妃,入住王府后一切事宜都属芊芊公主做主,就连梁飞飞所有的一切都得听公主的,若有违圣意,罪当株连。
南国皇帝这才罢手,一个王爷有个妾也属正常后便不再追究,但已放出话去,若是芊芊公主在中原受了欺负便不会善罢罢休。
“小姐,小姐,你有没有听说芊芊公主马上要进京了?”小雨夸张兮兮的跑进房间。
梁飞飞每次看见小雨都有股由衷的轻松之感,忘却疲惫的身躯:“我知道啊,你这样慌慌张张干嘛?”
“小姐,你都不着急么,上次听外面的人说有三千人护卫,宝马千匹,宝物百车正浩浩荡荡的来京城你呢,说一个月之后便到。我还听说芊芊公主长的很美貌,但是脾气刁蛮任性,连南国皇帝都治不了她,小姐,你说以后她到我们王府来会不会欺负你啊。”
飞飞抬头看了一眼无辜的小雨,憋屈着嘴,像个小孩,想必是在为自己担心,于是将手中的针线活放下,那是一方丝帕绣了很久,准备送与王爷的:“来,小雨,过来坐。”
小雨走近飞飞,在一旁踱着脚。
“小雨,你放心,有我在的一天觉得不会让你和娘受委屈。”
“小姐,我是担心你,不想让你受委屈。”
飞飞拉起小雨的手:“你何曾见过我受过委屈?”
“小姐,自从你认识萧煌开始一直在受委屈。”此话刺中飞飞的心坎,顿陷伤心中:“小雨,那不是受委屈,那是为了爱付出,吃了这么多苦,我不会这么傻的,我会保护好自己要保护的人。”小雨看着日益憔悴的飞飞也无可奈何,怎与当年的青春年少,活力多姿相比。
“好了,小雨,我一定不会让这个芊芊公主骑到我们的头上。”
“真的,小姐?”
“是啊,你就安安心心吧。”
小雨从来是相信飞飞的,无条件的信任,总以为她答应她的事情一定会办得到的。
夜半灯火阑珊,飞飞倚在曲廊尽头湖边的长椅上,就这样夜色宁静,飞飞享受着片刻的宁静,凉凉的秋风,看着娘亲的慢慢恢复,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但是前路艰难险阻,只有此刻虫鸣晚风才解片刻疲劳,面对今后的生活是选择逃避还是面对,是怎样面对,禾郡王会一直和自己站在一边么?若是真到他以后爱上了这个芊芊,又或者是芊芊真的刁蛮任性,容不得她,她又该何去何从?放弃这一切还是苟且偷生,舍不得禾郡王却不想再去算计,但是一切好像容不得自己去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