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柔为这每天的表演可算是榨干了脑细胞,若不是在二十一世纪还有些听古风歌曲的爱好,只怕这时候连抄袭都抄不成喽。
“苏姑娘,这么早就要下去花町吗?”
苏怀柔这时正和锦瑟走在环廊里,迎面便撞见了楚绣蔓。楚绣蔓见她神色有些尴尬,思量了会,便硬生生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只是闲着屋子里太闷,出来透透气罢了,楚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苏怀柔也敷衍了一句,定神看向楚绣蔓手里拿着的东西。自从苏怀柔让曲恨玉以写密信的方式,救了楚绣蔓后,两人其实也未怎么多说话。
可能都是因为面子的原因,楚绣蔓在花萼楼里待了这么长时间,难免个性好强。当初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口咬定苏怀柔就是写密信的人,可偏偏救她出来的也是苏怀柔,经苏怀柔把事情一解释后,她便也知道自己是冤枉了她。
虽然心里觉得自己荒唐的冤枉了苏怀柔,可是嘴上始终没说一句道歉的话。毕竟她是资历老些的花娘,总还是低不下头向比她分位低的姑娘道歉的。这样的示弱不是显得自己很愚蠢吗?
“这个给你。”
楚绣蔓没有正眼看向苏怀柔,把手里的东西塞到了苏怀柔的怀里。
“这是什么?”苏怀柔拆开了这巴掌大的布包,摊开一看,是一个绣的精致的水莲花的香囊。
“这算是感谢你帮我的事情,总归以后,我们两各不相欠了。”
苏怀柔心里一阵苦笑,这是道歉的礼物,可楚绣蔓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不过她还是展颜一笑道:“那我就收下楚姑娘的美意了。”苏怀柔把那香囊交给在旁的锦瑟,又补充道:“只是今后,我们大可都不比计较什么,同在一个屋檐下,总归还是要互帮互助的。”
楚绣蔓愣愣的点了点头,两人说了几句体面的道别话便擦肩而过了。
苏怀柔知道,楚绣蔓对她不可能真心以待,就像她不可能相信楚绣蔓一样。只是刚才的那番话,虽不指望楚绣蔓和她姐妹相称,却也是在提醒楚绣蔓,她们两之间的关系,虽非友,但也非敌。
锦瑟抱着琵琶放在了花町,在最后帮着苏怀柔整理衣衫,再看看发髻有何不妥的地方。因为今天晚上,有重要的客人。
苏怀柔认真的检查的琵琶的每一根弦,来到这儿这么长时间,她总归是多了些警惕心。不过事实证明,她的着警惕可不是没用的。
绣鞋里面无缘无故多出来了一个钉子,上次若不是锦瑟细心,苏怀柔的脚心也要被扎穿了。还有润喉的蜜糖中被人撒了辣椒籽,幸亏得苏怀柔的嗓子还算结实,否则嗓子可就几天都唱不了歌了。
这些事情,苏怀柔尚且还能应付的过来,所以并不会去追究是谁干的。若是挖的越深,只会对这被来就失望的地方,更加的失望罢了。
所以规行矩步的同时也万事都要警惕。琵琶是重要的东西,若是被有心人做了什么手脚,后果也不堪设想。
今夜的客人的是钱塘镇的提督,陈冯太。这可算得上是花萼楼近几日一来的大客人了,至少在苏怀柔在的这段时间里,没有看过想今天这么大的阵势。
花宸一早就命人把所有的床帘纱幔都换成新的,环廊上也重新铺了一条毛绒长毯。各种各样的花瓶摆设,都让丫鬟们擦得金亮,整个花萼楼看起来不是一般的奢华。
怎么着,也算的上是五星级酒店的水准了。
苏怀柔下去花町时,便能从环廊上向下瞧见,花町的下面摆了一张圆桌,锦缎铺上,摆列的茶杯酒壶,都是精美绝伦的上成品。
“陈大人倒也真是奇怪的很,她从来不点名那些头牌的姑娘,就连花宸说让花魁夕日红侍酒,他也是摆摆衣袖拒绝了。偏偏就喜爱那些还未怎么成名的姑娘们,在他眼里都是宝贝儿似的。”
锦瑟一边帮着苏怀柔整理衣衫,一边念叨着。
苏怀柔倒是漫不经心的听着,心里还想着今晚要唱的歌曲:“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呗,管他作甚。”
夜幕降临时,早就已经有了一个车架缓缓向花萼楼驶来,花宸和媚娘亲自去迎接,领着陈冯太走入了那个“VIP”席位。
今天夕日红并没有来,反而是四美姬最为抢眼。
陈冯太喝着美酒,抬眼看向台上的花娘们。周围的音律美轮美奂,让人痴迷。陈冯太虽也是一脸享受的表情,却也是似乎不太满意。
轮番的歌舞后,该是苏怀柔表演的时候。她抱着琵琶坐在花町环廊的正中央,唱出她准备的曲子。
“花已伤完飘落了灿烂,凋谢的市道上冥冥不堪,手摸独樵愁心拆两半,他已上不了爱一辈子摇晃,谁的江山马蹄声慌乱,我一身的戎装呼啸沧桑,天微微亮你轻声的叹,一夜惆怅如此委婉,菊花灿烂地烧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被风乱也微摇,你的影子剪不断,独留我孤单在湖面神伤,菊花灿烂地烧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被风乱也微摇,你的影子剪不断,独留我孤单在湖面神伤……”
这首菊花台算是她这几天来压轴的节目,歌词哀凉婉转,美得令人忘餐。虽然是剽窃了周杰伦的原歌曲,不过苏怀柔也适当的加了些改动,更唱出了些古韵味儿十足的感觉。
陈冯太突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眯眼盯着弹琵琶的苏怀柔,让身边的小厮附耳过来,说了些什么。
那小厮听后便和站在一旁的花宸交代了:“我们家大人说了,一会就让这个台上唱歌姑娘下来陪酒。”
花宸微微一怔,却也恭敬的笑着答道:“是。”
苏怀柔唱完了歌下台之后,锦瑟就急忙跑过来拉住了苏怀柔:“苏姑娘,陈大人要让你陪酒,你快些去罢,公子他们都在等着呢。”
“我?”苏怀柔指了指自己,锦瑟狠狠的点了点头。苏怀柔摆摆手:“我不去。”
服侍那样一个老男人,谁都可以,况且她也不是酒女的身份,自然不比以前轻贱。轻易妥协,岂不是和********没什么两样,陪酒,陪笑,说不定把自己都给搭上了。
锦瑟一脸惊异的摸样,晃着苏怀柔:“苏姑娘啊,这话儿可不能说,陈大人可是在钱塘镇首屈一指的高官,你违抗他的命令,不是作死吗!你还是快去罢,哄得他开心,赏银也自然是不上的。”
锦瑟边说边推着苏怀柔往花町的方向走去,苏怀柔虽心里极度不愿意,但是见锦瑟把话说的这样严重,也只好勉为其难的随她而去。
“民女见过陈大人。”
苏怀柔别扭的行了一个大礼,正准备自己起来时,陈冯太就立刻上前拖住了苏怀柔的胳膊,馋她起身:“姑娘快些起来。”
苏怀柔下意识的躲开,身子向后缩了缩,却撞到了在她身后站着的花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