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劫案
一天后,伊小碗通过龙怡得到了奥肖上师的联系方式,然后直接给他打了电话。
奥肖上师刚从又一次炼魂中缓过劲来,看着那个只有少数人知道号码的手机,纳起闷来。为了在信徒外面竖立超脱的形象,他很少使用现代科技的东西,这个手机是他以备不时之需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通了电话。
“奥肖上师,我是HC的伊小碗,咱们打过交道,我曾经扮作需要心理咨询的人,去过你的机构。”
“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可悲的迷途者。”
“我现在还好,不但没有迷途,现在拥有了一家公司,就是HC。”
奥肖上师一阵意外,又冷笑道:“听说你的公司快要垮了。”
“只是人快走光了,我知道这肯定跟你有关系。好吧,我就直说了,不管HC和你有什么恩怨,那都是上一任股东的事了,现在公司到了我手里,我不想再背负什么责任,我也没空见义勇为,我只想赚钱,所以你也没有必要再往死里整我的公司。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见个面,好好谈谈?”
一小时后,在奥肖上师指定的一间茶室,小碗见到了他。
比起上次见面时的盛气凌人,这次,对方显得颓丧憔悴了不少,看来龙怡说的是真的。虽然如此,眼前这个人,毕竟是用诸多邪术制造了许多恐怖事件的最终祸首,小碗一脸畏惧的说:“恐怕你的时间也非常有限,我就直说吧。我听说了你的一些事情,知道你们的账户现在被封了,你要做的事已经是无米下锅的境地了。我也知道许主管的死、还有我男朋友敖凌的失踪,肯定都和你们有关,其实我最应该恨的就是你。可是坦白说,我没那个胆量,我不过是个女人。可是,我从许主管那里接手公司的时候,曾答应他一定要阻止你的阴谋。所以,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一千万,你和你的组织离开风海市,请你以后不要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了。”
奥肖上师先是疑惑,接下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又非常不屑的说:“没想到HC传到了你这么个黄毛丫头手里。丫头,你如果觉得耍这种伎俩就可以让我上钩,那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小碗有些紧张了,问:“你不要钱?你现在不是最缺钱吗?没钱,你什么也干不了啊。”
奥肖上师摇摇头,说:“丫头,你还是省省吧,本上师是什么人,是你能施舍的?另外,我做的事谁也无法阻止,很快,我就会让你们这些迷途者震惊的。”他说完,便起身而去。
小碗看着他背影消失在店门外,才长舒了一口气,掀起墙上的竹帘,那里有一个像窗户一样的结构,只是没有任何阻隔,而敖凌就坐在另一边喝着茶。小碗问:“怎么样,‘听’到什么了没?”
敖凌点点头,说:“他终于出错了,他刚才脑海里一闪而过了行动的时间和地点。”
“那我们可以布局了!”
“现在其它的都已经有应对之策,只是对于这个奥肖上师和他的亲信党羽——他们都是精通邪术的人,我怕我们人手不够。”
小碗很得意的说:“放心吧,我们还有一位很厉害的外援。”
“谁?”
“玉辰子。”
时间并没有因为当事人的心情而变快或变慢,对任何一方都很公平。
只不过,这件事的所有当事人,在等待结果的这段时间里,都变得异常敏感和紧张。
特别是HC一方,所有能做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然而,事情将往何种状况演变,谁也不知道。
大家都用各自的方法缓解着巨大的压力。
邱森去孤独院做了两天义工,教一个智障儿童画完了一大群斑马,孩子在台上激动的哭了,看着邱森说:“瑟瑟(谢谢)叔叔教会了我画长颈鹿。”
蔡睿经常激烈的挣扎后,去找了风海圣多安尼的胡安神父,神父亲切接待了他,陪他聊了很久,之所以如此看重他,是因为神父知道蔡睿是个品学兼优的优秀青年,蔡睿对天主教历史的研究非常深,他在学校期间发表的几篇关于西欧宗教研究的论文令胡安神父赞不绝口,当神父知道他有意进入教会做一个修士时,神父非常欢迎,并且很期待能吸纳一个如此优秀的青年。神父以为,今天肯定是蔡睿来正式皈依的日子,可聊了整整一下午,这个青年都没提这件事,而且几次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事不好意思说出口。神父最后笑道:“我的孩子,如果你还有什么害羞的,那就由我代替主给你些勇气吧,你是不是已经决定要皈依宗教了?”
“啊,真被您说中了,我确实不好意思开口。”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知道你们中国人向来缺少宗教情怀,特别是对主缺乏敬畏,可你一旦向主敞开心扉,主必会接纳你的。”
“神父你搞错了,我是来向您道别的,我认了一个道士为师,以后,我就是道门中人了。”
寒冲子去找了昔日的情人,虽然对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和妈妈,他本来只说想见个面,后来又提出和人家上床,被赏了一耳光后,他竟笑嘻嘻的说:“啊,终于可以死心了。”对方直斥他神经病,庆幸当年及早脱身。
师叔没有还掉他借的漫画书,而是在银行租了一个大保险箱,将所有借来的漫画书全藏在里面,然后把钥匙贴身收藏——一旦自己在这次行动中出事,这些他最喜欢的漫画书的下落就将成为一个永远的谜。
小碗和敖凌则比较忙,他们先去看了才叔和黄田田,又和龙怡秘密相约,一起去西山公墓祭奠了许主管。小碗对龙怡说:“事情很快要结束,你的任务也完成了,你可以退出了。”
龙怡说:“还差一点,要等到奥肖上师被抓住,这事才能算完。”
敖凌问:“那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龙怡微微一笑,笑得有点无奈:“那之后,我就一身轻松了,没有责任,没有亲人,我或许会找个地方安静的呆一阵子,也可能跟大伟去法国,不过还没想好。”
小碗紧紧的抱住龙怡,说:“还有一种可能,希望你能重回HC,我们很需要你。”
和龙怡分开后,两人又去了光目山,遥寄了九华山方向。当天,他们回到风海市。
然后,没有再推辞,小碗跟敖凌回了他的家。
这是她第一次到敖凌的住处,虽然她已经有过预期,但进入房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讶。
好大!
即使厨房,也比小碗握手楼的住处大好一倍。
虽然大,可墙面颜色都采用淡色调,配合家具近似自然优美的线条,整体感觉非常协调,给人很亲和的感觉。其中一面墙边,摆着一张供桌,那里供着地藏王菩萨和谛听神兽,香炉里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被中央空调吹出的风卷裹着,弥漫着整个客厅。
不用敖凌解释,小碗也知道那座神像意味着什么。这时,敖凌已经点燃了六支香,自己捏着三支拜了神像,将香恭敬的插到香炉里,然后又将另三支给了小碗。小碗先对神像拜了三拜,然后在心里默默的说:“菩萨,我一定会帮您照顾他的。”
“你说了什么?”敖凌问。
小碗笑了笑,然后搂住敖凌,一脸深情对望,小碗问:“现在,你可以听我的心声。”
敖凌认真看了一会对方,笑了,然后轻轻的抱起了她,走进了卧室……
风海中心银行座落于闹市区,是风海市行政区域内资产最高的银行,银行营业部每天要接待数千人次的客户,今天也不例外,上午九点钟银行一开放,便有无数人蜂拥而入,各柜台纷纷忙碌起来,办理着各种业务。保安手持电棍来回走着,努力从人流中发现形迹可疑的人。
这样过了几乎一天,一切相安无事。
下午五点四十五分,还有十五分钟就要停止营业了。只见一个很瘦的保安走到卷闸门边,看看外面,这时已经很少有客户再进来了。他掏出一把样子很特别的钥匙,在门边一个装置上拧了一下,便听一阵机械发动的声音,从上面徐徐降下卷闸门。
“哎,今天怎么关门这么早?”旁边一个保安问。
“上面通知,今天是年会,提前关门。”瘦保安答。
平常快到下班时间,卷闸门会先降下来一半,提醒外来的客户不要再进来了,所以他这么并不奇怪。可慢慢的,卷闸门直接降到底部。
“怎么——啊——”另外的保安刚要问,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他胸口已经被瘦保安用电棍击中,身体剧烈颤抖了几下便倒在地上。
“砰,砰!”两声枪响,只见一个壮汉用一把散弹枪对着天花板打了两枪,此人还故意敞开衣服,露出胸口的纹身,他正是奥肖组织招募的纹身男。周围的客户顿时尖叫起来,纹身男大喝道:“都别出声,保你们不死,谁他妈乱叫,我先打死谁!”
他这么一说,周围的人都不敢出声了。这时,客户里又有四个人站了起来,掏出各种各样的枪械,对准了柜台里的出纳员,喊道:“都给我靠墙,手举起来!”这时,瘦“保安”对着一个穿西装的人直冲过去,用电棍抵住他的脖子,那人早已吓坏了,连声说:“不要杀我,求你了。”
瘦保安扔掉保安帽子,原来是精瘦男,说:“你是值班经理吧?”
对方答:“我,我是。”
“那就好,快,带我们去金库!”
值班经理连忙答应,在周围同事诧异的目光下,他掏出了钥匙带着其中三个歹徒走去二楼,另三个歹徒则看住一楼的所有人。
十分钟很快过去了。
歹徒中一个没有门牙的,正是“漏风嘴”,看了一下表,骂道:“tmd,不要太贪心,难道还真把整个金库都搬空?”
另一个歹徒说:“会不会出事了?”
这提醒了漏风嘴,他交代另两个歹徒:“你们看着,我上去看看!”
漏风嘴走向楼梯,另两个歹徒都自然的看向他,忽然,两个歹徒身边原本蹲着的客户猛地站起,将两个歹徒手里的枪用力举向空中,这时又有两个客户掏出手枪对准歹徒的脑门,叫道:“不许动,我们是警察!”
站在楼梯口的漏风嘴听到动静,下意识转身,忽然,一个巨大的身影朝他扑过去,接着又有两个人飞快过去抓住他两只手,其中一个人掏出手铐,将他铐住。
这时,楼上荷枪实弹的警察押着四个人走了下来,就是那三个歹徒和值班经理。
漏风嘴被拽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壮汉问:“你是谁?”
对方一笑:“我是刑警队长郑大友。”
晚上八点,十几辆警车呼啸着向郊外一个山庄驶去。
这是一座私人山庄,名义上是某个公司建的私人度假村,然而实际上,这里是奥肖组织的秘密会所。
度假村的中心是一个大院子,由高高的院墙和铁栏杆围着。警车沿着铁栏杆将整座山庄团团围住。
一辆警车停在铁门处,刑警队长郑大友从车里走了出来,另一辆车里,特警队长韩村出下了车,两人点了个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一起看向五十米开外的建筑。
那一座五层高的楼房,目测占地足有一个操场那么大,里面的空间肯定小不了。
一个小时前,抢劫风海银行的歹徒已经供出了他们的主谋就是奥肖谭蹴隐修会的会长,此人对外号称奥肖上师,但没人知道他的真名,他当时注册这个机构所用的各种证件也都是假的,另外还有他的副手,号称鬼婴侍者。不管怎么说,他们制定计划并唆使通缉犯抢劫银行,罪大恶极,仅此一条就可以将他们关进监狱几十年了。警方立即采取了行动,逮捕了奥肖谭蹴隐修会很多的高层,只是奥肖上师和鬼婴侍者却没有下落。在突审了那几个高层后,警方得知了这个山庄的地址。
一个刑警走到郑大友身边说:“郑队,这个山庄多年来只有极少数高级会员和高层进去过,这个组织的很多大事,比如高层聚会,吸纳高级会员,招收圣徒什么的,才在这里进行,而且进去的人也都是在指定空间活动,谁也没有看过它的全貌。有一个他们的高层在被审问时说,那里面布置得就像迷宫一样。”
郑大友拿过扩音器,对着里面喊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出来投降,抗拒从严,抗拒从严!”
“郑队你看!”一个刑警指着那栋楼房,在五楼的一排窗户里,隐约看到一些人影。刑警赶紧给郑大友递过夜视望远镜,郑大友拿起望远镜看向了那里,只见人影所在的应该是个很大的房间,有二十多个人,男女都有,排成一列,缓慢地在窗前走着,走到头的时候便又折返,如此循环往复。他们的动作很僵硬,看他们的神情,感觉非常呆板,好像是被谁控制了。
郑大友又调整了望远镜的焦距,赫然发现,在房子靠里的位置,有一个满脸胡子的人正在用手指指着那些人,嘴里还念念有词。
“他就是奥肖上师!”郑大友说。
这时就见奥肖上师指了指队伍里为首的一个人。那人好像接收到了什么指令一样停住动作,然后打开旁边的窗户,毫不犹豫的从那里跳了出来。
“扑”的一声闷响,那声音虽然不大,却震的在场所有人一颤,有人忍不住发出惊呼。
郑大友异常震惊,他又用望远镜看向奥肖上师,只见对方已经转身而去,其他人也跟着他走向里边,就像被头羊引领的羊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