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确立关系
这是伊小碗工作以来少有的不眠之夜。
之前总觉得觉不够睡,回来一沾床就困得连澡都懒得洗。可今晚,小碗慢腾腾的洗了澡,又破天荒做起了面膜。那是涂抹式面膜,小碗涂得厚薄不均,活像一只叫花鸡。等着膜泥滋润时,她又拿起那顶帽子玩起来。
很漂亮的运动帽,正好和自己整天一身运动服的风格相配,这很难说不是对方有意为之。
小碗戴上帽子在镜子前照了又照,觉得自己即使满脸膜泥也很漂亮。
手机忽然响了。
小碗像看到水的骆驼一样冲向手机,点开后是一封短信:因为您的孩子注射了问题疫苗,对此本院深表歉意,并决定重新注射,详情请致电……
小碗白眼都翻到后脑勺了,删了这条短信,顺便翻了通话记录,没有对方的未接来电。
小碗只得洗干净面膜,又按李小千告诉自己的方法,做了一次全身护理。在此过程中,她不停的看着手机,可是,这台平常给她带来无数次骚扰的手机,之后再也没响过。
为什么没有消息?不好意思当面说的话用信息说出来,不是常见的手法吗?难道需要我主动?可那样会不会显得我很肤浅?再说我都没谈过恋爱,更不懂把握节奏啊!
脑海里禁不住各种胡思乱想,情绪渐渐由悸动变成了不安,而后又成了焦燥。
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吧,毕竟身份差别太大了。虽然自己从来不在意这个,可现实并不会因为自己的意愿而改变啊。
想到这里,小碗的情绪又低落起来,垂头丧气的躺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什么也别想了,睡觉,明天还要去训练黄耳。
“叮咚!”
那是短信的声音!
小碗迅速揭起被子,又一次冲向手机。
是短信,是啊,只能是短信,还没有加他的微信呢!
点开短信,是他的!
小碗的心狂跳起来,只见短信写着:我这阵子经常加班,就是为了看到你!
已经清楚了!
不过,还需要让对方明白的说出来。
于是小碗回复:谢谢,您想说什么?
焦急的等待……
“叮咚!”短信又来了:做我女朋友好吗?
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上。虽然这就是自己想要的表白,可真的来了,却茫然不知所措。
接受吗?
赶紧考虑一下:
他是个年轻有为的男人,气质高贵,做事沉稳,而且还很帅,似乎应该毫不犹豫的接受;可他身份高贵,态度傲慢又性格孤僻,是个很难相处的人,哎,这就要等等再说了;不,他那样的性格都是因为那种异功能造成的,他显然因为这个受过无数次伤,才让他变得那么孤僻,这么说起来,他真的好可怜,他其实最需要被爱了;他能这样向自己表白是多么不容易,他需要一个能理解、支持、包容他的人;可那样的能力,也太可怕了,选择和他在一起就意味着不再有任何隐私,自己能做到吗?
小碗在脑海里进行着激烈的对话,半晌也拿不定主意。
最后,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伊小碗,你到底想怎样?这么畏首畏尾,你哪有资格爱人和被爱。
这么一想,忽然在脑海中听到了一个声音:我喜欢他!
对啊,我喜欢他,想见到他,愿意和他在一起!
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而其它那些都不重要啊!
“既然这样,那就接受吧!”
小碗这么对自己说,然后,所有的疑虑都消失了,整个身体都轻盈了起来。
于是,小碗回发了短信:我要那顶帽子,就是想成为你重要的人。我会努力做到对你完全坦承,然后,不再需要帽子。
发完这条信,小碗又捶了一下自己脑门,这都什么话啊,赶紧又发了一条:愿意,我愿意做你的女朋友!
另一边敖凌看到这条短信,开心的笑了。
又一个阳光明魅的早晨,伊小碗轻松醒来,感觉从来没睡得这么好过,可明明夜里她和敖凌聊了很久,后来又因为激动,根本没睡多久。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抓起手机,将昨天的短信又重温了一遍,然后点进微信看了看——昨晚已经加了敖凌的微信。果然,敖凌发来了信息:小职员女朋友,我去接你。还有一个表情,很可爱的胖熊开着车迎面而来,配字是:接美女去喽!
小碗笑了,赶紧回:总裁男朋友,不用不用,我还有事。
没想到很快来了回信:什么事?不许翘班,本总裁公私分明。
小碗只好回:我要驯狗,导盲犬。
对方发来一个“懵了”的表情。
小碗干脆用语音将驯练黄田田的事简单解释了一下,最后保证一定不会上班迟到。发完这条,感觉有点怪怪的,才意识到,一旦提起工作,自己还是会把对方当老板。
等了一会没有回信,小碗以为对方已经开始忙了,便起床去洗漱。
洗漱完毕后小碗下了楼,路过女房东门口,听到里面有动静,好像是某种太极拳的背景音乐。小碗觉得好久没见过她了,便拍了拍防盗门。一张并不是女房东的脸凑了上来:“什么事?”
“哦,换房东了?”
“没换,我是她妹妹,我来帮我姐看房子。”对方面无表情的说,好像很不满意自己练功被打扰。
“那房东哪去了?”
“住院了。”
“啊,什么病?”小碗怕对方误会,解释道,“房东对我挺好的,我想去看看她。”
“谢了,不过你最好别去,她脸上长了一种怪疮,疮表面上就像一张小人脸,很可怕。”
小碗一阵惊奇,看来有空真要去看望一下。
“对了,你的房租该交了。”对方转身拿出帐本说。
“啊,这,我今天正好发薪水,晚上就交。”
“嗯,晚上我找你。对了,我不叫‘哦’,叫我陈姐吧。”
去公园的路上,小碗一直在想这事:就算今天发薪水,可也只是半个月的,因为之前已经预支过半个月薪水。这样今天能拿到手的不过一千多块钱,交了房租又剩不下多少了,后面的日子怎么过呢?总不能一周预支一次薪水吧。
小碗灰头土脸的到了公园,远远看到黄田田叫着跑了过来,想起忘了开阴阳眼,忙找了个地方烧了张开眼符纸。
这时,两个男人经过,其中的高个子对另一个矮胖子说:“哎哎,看那小丫头,是不是有毛病,怎么拿火烧自己眼睛?”
矮胖子看了一会,一脸疑惑的小声说:“不,我看她是法师,我听上师的人讲过这一行,她像是在做法,跟上看看。”
小碗这次重点练习黄田田预知危险的能力。
小碗让才叔先坐着休息,然后牵着黄田田在公园里转悠,故意往有“危险”的地方走。一开始黄田田都只顾自己过去,不顾牵它的人,被黄布布吠了几次后,它慢慢领悟到自己和主人的判断能力是不同的,开始有了不少改善,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练习,黄田田对一般障碍物、水沟、台阶和马路已经有了记忆和感觉,能知道这些地方要通过叫声提醒主人。看着不断进步的黄田田,小碗很欣慰,对黄布布说:“这次来场实战演练,我们都不作声,让黄田田带才叔过一次大马路。”
那是公园另一个出口对着的双向八车道公路。小碗扶着才叔走到路边,将狗绳递到他手上,说:“才叔,现在你来发号施令。”
才叔听着车水马龙的声音,知道自己站的是什么地方了,很没信心的对前面说:“黄耳,咱们过去吧?”
黄田田叫了两声,便迈开步向前走,刚走两步又转回来,并对才叔连叫三声,才叔赶紧站住。小碗一看,原来是行人红灯,那黄田田这样处理就是正确的,她笑着对黄田田竖了个大拇指。
过了一会,行人绿灯亮了。黄田田又叫了两声,然后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走了起来,才叔被狗绳牵引着向前走去,小碗和黄布布在两米外跟着。一开始,黄田田走的非常好,两眼不时看着车辆驶来的方向,准备好应对可能发生的意外。小碗看到很多人行道外的车辆里,乘客们都对黄田田感到非常惊奇,不少人拿手机拍照,有个司机还从车里伸出头来说:“嘿哟,厉害呀,咱们土狗也能当导盲犬了!”
眼看道路快要走完了,忽然,一阵鸣笛声传来,是一辆消防车。小碗心里一紧:坏,这个科目没训练过,黄田田又爱看热闹,会不会……
果然,黄田田被那宠大的车体和奇怪的响声吸引,盯着闪烁的车灯看起来。消防车不必等红灯,而这辆消防车显然没有发现它和才叔,不但没放慢速度,而且车头不偏不倚直直开过来。黄田田看着越来越靠近的消防车,竟往前冲了几步,然后前腿抬起呈直立状,还不停的跳跃着,好像马戏表演一样。
其他人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有小碗和黄布布知道,这是在吸引消防车的注意。果然,消防车司机看到了黄田田,减速并打偏方向盘,消防车偏了方向,黄田田又退回才叔面前站住,消防车在黄田田面前绕了过去。
等消防车走了,黄田田又向前走了十几米,将才叔带出了人行道,到了路的对面。
“太棒了,黄田田你是好样的!”小碗走上来抱着黄田田的头亲了几下,路过车上的人也纷纷对黄田田伸出了大拇指。
黄布布这回有些吃醋了,摇着尾巴蹭到小碗身边,小碗又做势抱着黄布布:“你教得也特别特别好!”
才叔笑着说:“你跟谁说话呢?”
“啊,我夸我自己教得好啊,哈哈!”
远处,一胖一高两个男人从头到尾看到了这奇怪的一幕,矮胖男人一脸惊疑的道:“这女的要么是精神病,喜欢对着空气说话,要么,就是位高人,在她身边有她养的小鬼听她指挥。”
高男人嘿嘿冷笑:“我不知道,不过,倒可以问问那瞎老头儿。”
小碗将才叔送到城中村附近便和他分开,正要去公交车站,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传来,接着,莲花车已经停在了她身边。这样一部车自然吸引了周围人的不少目光。车窗摇了下来,敖凌伸头对小碗做了个上车的动作,小碗只得在周围人的注目礼下上了车。
小碗从背包里拿出帽子戴上,敖凌看了看,说:“你戴很好看。”
小碗也看看敖凌,虽然还是一身英伦风西装,但显然今天更用心的搭配了一下,特别是领带和手绢都用了红色系,能看出他的心情很不错。小碗说:“敖总,不是跟您说不用接我吗?”
“小职员女朋友,以后直接叫我的名字,或者用昵称,但不许再用尊称。来接你是因为你上班太远太辛苦,不过最直接的原因是我想见你。”
小碗心头一暖,说:“总裁男朋友,我也想见您,见你,不过,你真的不用来接我,对你不好的,会有很多闲话……”
“你在意那些?”
“可能会有损你的威严……好吧好吧,是我害怕自己被别人说。”
“害怕说什么呢?”
“好听的就是灰姑娘,难听的就是心机婊,反正不会觉得我们是真心交往。我昨晚和你聊完后,胡思乱想了很久,其中一大部分时间都在想我们该怎么相处。我知道不应该在意别人的看法,可坦白说我现在连自己也不觉得和你是平等交往,更何况别人。我希望通过自己的能力获得认可,尽快成为像龙怡、甚至像福爷那样的人,那时候,我自然会对一切坦然处之。”
“你的意思是?”
“咱们工作时间就像从前那样好了,业余时间我们尽量多见面。”
“也就是说,我想见我的女朋友,还要偷偷摸摸的?”
小碗看敖凌脸色有变,忙说:“我没谈过恋爱,更何况你又是我的老板,请给我点适应的时间嘛。”
敖凌发觉了小碗的紧张,只得装作无奈:“我得到了最有上进心的员工,也得到了最不近人情的女朋友,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高兴呢?”
“哇,我的男朋友说笑起来好性感,我除了高兴还是高兴。”小碗深情的看着敖凌,终于鼓足勇气问:“能抱你一下吗?”
“可以,不要弄皱我的西装。”
“好咧。”小碗屏住一口气抱了上去,虽然隔着高档的西装面料,可温暖的胸膛和结实的肌肉还是让小碗的心狂跳不已,她闭上眼睛,越抱越紧。
一声尖厉的刹车声,小碗向前晃了一下,只见车子停在了路边,她回过头来问:“怎么……”
还没说完,两片热烫烫的嘴唇便封在了她的嘴上。
忽然,天色变成了绯红,周围的车子和行人不再显得喧闹,心跳戛然而止。
那一刻,一切都凝固了。
小碗偷偷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闭着眼睛亲吻自己的敖凌。她赶紧闭上眼睛,好好享受起这一刻。
敖凌又睁开眼睛,看着被自己揽在怀里的人,这个自己第一次见面就对她有着浓厚兴趣的女人,或许她就是自己不必再孤独的唯一希望,或许她会让自己又一次陷入深渊,可是这一刻,那些都不重要了,内心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爱她!
不知过了多久,敖凌放开小碗。两人相视一笑,敖凌问:“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在想,原来亲嘴那么好玩,早知道就不把初吻留这么久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