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高度紧张之后接着情绪低落,然后再加上来凑热闹的一场大雨。
苏浅终于如愿以偿的把自己折磨病了。
只是烧得不怎么厉害,一点点的热,加上微微的脱水。
比较让苏浅满意的一点是脑袋晕晕沉沉的,根本思考不了任何的事儿。
就只剩下睡觉。
夏暖晴跟包顺鑫今天回青岛,然后就是苏浅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这场病来的太巧,正好就不用专门陪同着去见证这么肃杀的时刻。
让苏浅很是欣慰。
如果这件事情一定要发生,那么,至少她可以选择不用去面对。
思考再三,手机拿起又放下,却还是不敢给林小绵打电话,实在怕真实的触及到那份失落。
自己连自己都安慰不了,那拿什么去安慰别人呢。
临睡,周子墨给她端了杯水,“我下午两点十分的飞机去成都,不带张然走。你一会儿醒了记得给她打个电话,不舒服的话让她陪你再去打一针。”
苏浅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水,边喝边点头表示知道了。
心里却想着她是绝对不可能麻烦张然的,张然可不是一般的秘书,她一直觉得张然十分适合一句话,改编一下就是,保姆业里最牛X的秘书,秘书业里最漂亮的保姆。让一个那么好看的美女在你家里跑前跑后的打扫卫生、照顾病号?得了吧,想都不愿意去想,多暴殄天物啊。
这一睡,醒来就是下午了。
烧明显的退了,除了没劲之外倒是没有别的不舒服了。
看看表才一点多,于是直接给周子墨打了电话。
那头接的倒是挺快,“醒了,还烧不烧?”
苏浅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朝领导汇报工作,“好多了。”
周子墨“嗯”了一声,嘱咐她,“桌子上有你喜欢的冬菇芦笋汤,你放进微波炉里热一下就能喝。不合胃口的话就打电话给张然,让她给你买点别的。”
周子墨的声音太过温柔,让苏浅并不怎么清醒的意识一下子更加混乱了。
昨天晚上,在瓢泼大雨中,他追上自己,然后也是这么温柔的,吻了下来。
一整天的烦躁就这么顷刻间,土崩瓦解。
那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感觉,不虚无,不飘渺,实实在在的存在在她周围。告诉她不要犹豫,不要害怕。
就是那么一瞬间,苏浅的心就安了下来。
就算一切都消失不见,至少,还有这样一份能抓住的幸福在,不是么。
忍不住的泛起小小的甜蜜,苏浅懒洋洋的伸伸腰,竟然就这么不经意的朝他撒了娇,“我想吃你做的蜂蜜南瓜粥。”
周子墨的粥尤其对苏浅的胃口。每次生病了没胃口,他总会默不作声的去厨房,不久便端出一碗粥来。
煮的很糯,软黏黏的一碗,暖洋洋的喝下去,整个人都会舒服很多。
周子墨在那边没答话,苏浅在这边却也并不在意,“你知道么,我每次吃完了都会想,等以后就算你失了业,那么也不怕。咱俩可以合伙开一家粥铺,你煮粥我收钱,每天日起而作,日落而息,看别人忙忙碌碌的在门前经过,而咱们却不紧不慢的生活着,是不是觉得特别的惬意?”
苏浅的一番话说的几乎没怎么思考,顺畅而自然。
电话那头却突然静默了,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周子墨那头稍稍迟疑了下,叫她,“苏浅?”
“啊?”
周子墨话里明显的带了笑意,“你是在诅咒我破产么?”
预料之中的恼羞成怒,“去死吧周子墨,跟你沟通真费劲。”
苏浅气急,说完“咔”的一声把电话撂了,被子蒙上头继续睡。
被人叫醒的之前苏浅正在梦里扎小人诅咒周子墨,大混蛋大混蛋的骂个不停。
于是一睁眼看见站在眼前的周子墨时她吓得一激灵。心虚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没走?”
周子墨戴着苏浅专属的碎花围裙,催促她起来,“快点起床,不是要喝粥的么。”
苏浅脑袋有一点点的短路,“你不会就为了我说的话,然后把公司的事儿推了吧?”
周子墨用探究似的眼神看了她一会儿,“苏浅,你把自己的位置摆得挺高啊。”
跟他这种人说话简直是自取其辱,苏浅暗暗的在心里下了结论。
于是不再问了,穿了拖鞋去餐厅。
苏浅心满意足的拿起勺子准备吃,抬头看见周子墨正在摘围裙,还是忍不住问,“还要走啊?”
周子墨穿外套的空当看了一眼表,回答的倒蛮老实,“改了航班,错开了两个小时,还有五十多分钟起飞。”
临走,倒了杯水放在苏浅面前,“记得多喝水,晚上睡觉空调温度调高一点。”看一眼时间估计真的来不及,匆忙的收拾了东西就出了门。
苏浅走去窗边,看到周子墨到楼下,看到他上车,看到车一路开出小区,直至消失。
突然有种莫名的感动。
忍不住的打电话过去,听见他沉稳的问她,“怎么了?”
苏浅却不知道如何的回答,片刻的沉默,却还是只憋出来一句“路上小心”便匆忙的挂断。
不一会儿,却见周子墨重新把电话打了过来。
她有点惊异于他今天的种种表现,刚稍稍的有点感动,没想到却听见周子墨问,“苏浅,刚你梦里梦到谁?居然还骂出声来了,看你苦大仇深的样子,简直跟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谁招惹你了?”
苏浅愣了半天,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照实说,酝酿了半天还没找出来应对的方法,就听周子墨那头莫名的没了耐性,“既然你不愿意跟我分享,那就算了。但是苏浅,别说我没提醒过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说完,心情十分愉悦的收了线。
苏浅反应了半天,也没明白周子墨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子墨把电话放进外衣口袋,继续跟秘书逐一的确认各个条款,翻页的空当想起来她电话中那小片刻中描绘出来的安静,忍不住的嘴角上扬。
时钟指向三点半。
周子墨在去机场的路上,不可能中途折回来。
打过电话,婆婆公公都在家,没有要出门的迹象。
所以,苏浅有的是时间。
她细细的拍粉,描眉,画眼睛。
然后换好衣服,拿好手提包。
出门的时候看了一眼镜子,然后就这么挺胸抬头的走出门去。
出门打了辆车,“麻烦你,盛森疗养院。”
窗外景色快速的倒退着,苏浅却一丝胆怯都不再有。
周子弦,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