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一声,台上摔了一下惊堂木,转动着脑袋,拉长了腔调说,“只道是,苍茫大地无颜色,玉女飞去莫踪影啊……”
“唉……”台下人都纷纷摇头叹息,无限的遗憾。有的女人,甚至红了眼眶。
冬瞎子接着说,“且说这玲珑剔透之女,到底是逝去了呢,还是隐没于江湖呢,世人传说绘纭,概无定论。等到识途的马车带着三皇子回到狩猎场时,众人只看到昏迷的赶车人和昏睡的三皇子。再去寻找,只见两座坟茔,别无一人啊。这期间,先皇已去,新皇登基。先皇的孝期一过,众大臣纷纷奏请圣上,纳妃,立后。可叹新皇念旧人,佳期失去无动容啊,至今,后宫空虚,后位空置,实乃百年来的一大奇景。”
一个听书人憋不住,扬声打破了说书人一人说话的场景,问道:“那弥香姑娘,到底是死了呢,还是循迹江湖了呢?”
他一人打破了寂静,便引来众多人质疑,“是啊,弥香后来怎么样了呢?”
“想听弥香后来的事情!”
咣!冬瞎子又猛一敲惊堂木,震得屋里又静下来,“若要知弥香后续如何,且听明日此地再讲!”
“哎呀……”今天的书,说到这里就完了,使得所有听书人都患得患失,遗憾不已。
人们顿时乱了起来,有高声谈论刚才说书心得的,有约场出去玩乐的,还有起身走掉的。
角落里的那几个人都纷纷起身,只有中间坐的那位公子不动弹,兀自回味着说书的内容。
一个汉子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主子,咱要不要撤?”
那主子一愣,眨巴下眼睛,又无限失落地看了看冬瞎子刚才待过的舞台,摇摇头,叹息一声,才不舍地起了身,马上有人在他身后给他收拾袍子的后摆,极为恭敬。
扬州是个十分热闹而繁华的地方,全国各地的人都汇聚在这里经商,连外藩异族人也时有不断,所以这里的百姓都非常漠然,你就是穿着蛮夷的奇装异服来了这里,估计也不会百姓驻足围观。扬州的百姓会享受,喜欢泡堂子,喜欢下茶馆,喜欢闲暇而轻松的生活,于是,在扬州,你经常看到闲得无聊,提着鸟笼子遛街的人,还有聚在门厅下摸骨打牌的人。澡堂、茶馆、青楼最是量多而生意临门。那红粉一条街,一家挨着一家的青楼,有高档次的艺妓,也有最便宜的姐儿。每一家都是顾客营营,生意兴隆。扬州的青楼高档而林立,扬州的姐儿们貌美而甜腻,有江南水乡的温婉,还有瘦西湖一样的雅致,也有如水的眸子、杨柳的腰肢。有才情、有才华的女子,都聚在了扬州城里的各院各楼各轩,连京城都赶不上这里的香脂四溢、红粉旖旎。全国各地的达官贵人、富贾阔少,都觅香而来,流连忘返,更有多情的文人骚客,给扬州的百花争艳留下了香艳而精妙的诗句。
从茶馆里出来,一行五人便随意逛荡在扬州的小街上。
卖东西的摊铺一家挨着一家,美食飘香,吆喝声此起彼伏。
热闹。
却更显得心底深处的空寂。
四个汉子护在那个威武的公子周围,警戒地观察着四财的情况,看他们那副肌肉紧绷的样子,跟当地人的慵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主子,咱们回客栈还是……”去闻名于世的扬州红粉一条街逛逛?这话,他可不敢说。于是,下半句囫囵在嗓子里,低垂着眉眼不敢看那主子。
首先是皱眉,显得他脸部线条更加刚毅,“不回客栈。”简明的去向,不再多说。
“是。”主子不说去哪里,四个下人当然也不敢多问,就那样跟着高大的年轻人身后,摇晃在街上。
突然,一个八九岁的小鬼,从他们五人中间快速地钻了过去,跑得飞快,撞得公子一个踉跄,却连对不起也不说,撒丫子接着往前奔。
一个下人骂道,“妈的!这小子中了疯魔了?赶着云投胎啊,跑得比兔子他爹还快……”
浑身贵气的公子也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可是笑意还没有绽开,便猛一凝眉,低沉地说,“不好!我的钱袋子没有了!”
摸摸前襟里面坠着的金线流苏的丝绸袋子,已经没有了。
他一说,其他四人都气愤而惊诧。奶奶的,连他们主子的钱袋也敢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