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之事源于与风国的战争,方才诸位大人一心求和,若是那时提出来,必然会成为诸位大人反战的缘由,所以,才在此时提出。”张世不慌不忙的解释。
“你这丞相,说的也不无道理,既然是为了大局着想,本宫也不深究,只是,以后,若是遇到类似的事情,还是放在朝廷上,不要拿到私下,人多嘴杂,本宫不想节外生枝,”冷寒凝话语稍顿,思忖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国库的银两需要为战争做准备,不能再额外支出,那就命百官与城中的富商捐献一部分,暂时应急,过后再还,本宫记得京城不远处的青山寺地域颇大,足以安置难民,择日派人与青山寺的主持协调此事。”
“话虽如此,但是银两毕竟是私人的财产,若是让他们捐献,必然不容易,定会推三阻四,不肯入捐。”张世提出疑问,若是真的顺顺利利的得到物资和银两,才是真的让人惊异。
“丞相,非常之时应用非常之法,既然他们不肯,那就用点儿邪门歪道也不是不可以。”冷寒凝无奈,丞相大概是做正人君子太久了,说不定,过不了几年,思想也变得腐朽起来,整天就和刘正道为伍了,也奇怪了,刘正道最近竟然没有上朝,照他那忧国忧民的性子,可不大对头。
“娘娘指的是……”张世俯首,一副聆听教诲的顺服样子。
冷寒凝轻笑,是真猜不出还是非要她亲自指示,冷寒凝四处张望一番,凑到张世耳边低语:“派人伪装成盗贼,劫富济贫就是。”
“若是富商告状告到大理寺,那又该如何?”张世又问。冷寒凝算是看出来了,他这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啊,明明是在恳求恩典。
“你张丞相手段高明,必然已有应对之法,若是再问,本宫可就认为你张丞相与他人无异,皆是无能之辈了,丞相你现在可是有办法了?”冷寒凝也玩儿了个心眼儿,不声不响的转劣为优。
张世扯起一抹诡笑,颔首:“臣的心思瞒不过娘娘,但是,臣真的需要娘娘帮忙,此事一出,必然会对京城富商造成很大影响,甚至告御状,只要娘娘不搭理此事,自然会不了了之。”
“原来如此,既然丞相已经是胸有成竹,那本宫就乐得逍遥,不会插手此事,但是,丞相,本宫也要提醒你一句,正值多事之秋,所有的事情不能玩儿的太嚣张,以免引起暴动,否则,拿你是问!”冷寒凝补充的说道,虽然张世做事一向很有分寸,但是,还是不得不提防。
“臣遵旨。”张世得到恩典,兴冲冲的走开。
张世走后,冷寒凝脚步一转,朝着夜阑寝宫的方向走去。
华灯初上,烛光摇曳,夜阑的寝宫一片寂静,宫人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生怕惹怒了整日阴沉着脸的皇后娘娘,而寝宫里的侍女和太监,都全部调换,只剩下小银子一人未换,专门贴身伺候。
“小银子,今天可有人过来过?”冷寒凝压低声音问。
“回娘娘话,三绘姑娘一炷香之前来过,后来又走了。”小银子说道,眼珠儿不停地转,不知道这句话会不会得罪皇后,主要是这三绘姑娘跑的也太勤了点儿,来的次数都比皇后来得多,真是不知羞。
“有没有说过什么?”冷寒凝抬眸,凝视着床榻上的人,不是一个无奈就可以表达的。
“好像……好像没有……”小银子嘴里含糊不清,那会儿的功夫,他正在昏昏欲睡,哪知道三绘说了什么,就只是看见个碧蓝色的身影在那里晃荡过来晃荡过去,连正面儿都没看见。
“好了,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冷寒凝放下手里的经书,这会儿她已经没那么好的心气儿了。
夜间,露水沉重,凉风瑟瑟,一轮皎月半挂树梢,静谧之中更显得深沉,偶尔会有巡查的侍卫经过,在枫叶林留下一连串的声响,各个宫殿的烛光已经尽数熄灭,唯有栖凤宫和夜阑寝宫的蜡烛燃的更旺。
冷寒凝白衣胜雪,恍如隔世的神仙,负手而立,眸间却溢满了不明白的情感。
“你确定?”冷寒凝生硬的音调让三绘有些发怵,这莫不是来自修罗炼狱的勾魂使者,美的超脱,冷的惊心动魄,思考间,已经忘记了回答,直到,“你确定?”冷寒凝再问,却没有了那股戾气。
“确定,如果单一的药物并不能发挥作用,但是,我在烛芯里找到了这个,”三绘打开手帕,一些零零散散的灰烬被蜡油凝结成团,“这是护心花,单一使用,可以有凝神静气的功效,若是碰到兰草,很普通的一种花,那效果就达到了极致的功效,幸好药量并不大,发现的也很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何人所为?”冷寒凝拿起护心花看了一阵儿,放在桌案上,昏暗的烛光明暗不清。
三绘抬眸:“东西是在你那丫头房里找出来的,这就要问问你的侍女玉儿了。”眼神瞥到门外那个一直未动的暗色身影,“听说,她的父亲是举世的名医,可是最后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一时想不开,就服毒自尽,辗转间入宫为婢。”
“玉儿是梅青御医的长女,他的父亲与本宫的父亲是多年好友,后来,因政见不合,便分道扬镳,数年后,梅家遭受大劫,梅青因试图谋反即将被斩,被斩前,便以服毒自尽于死牢,梅家从此中落,而梅青的两个女儿也不知所踪。”
“那你就如此肯定玉儿就是梅青的女儿?”
“本宫在多年前见过梅青的长女一面,略有印象,直到三年前,本宫再次见到玉儿,突然间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因梅玉年少曾受过伤,右臂之上有一块铜钱大小的伤疤,只要玉儿身上也有,那边可以确定玉儿的身份。本宫见玉儿甚是乖巧,一直没有确认,一则,她若不是,则本宫多此一举,若她是,则重提伤心之事,于她,太过于残忍。”冷寒凝凝视着门外的那个身影,“现在,不得不确认,若她真的是梅玉,那此次进宫,就是来报仇的。”
三绘拿出银针,双眸微眯,对准了玉儿的背影。
“三绘,你这是做什么?”冷寒凝扼住三绘的手腕。
三绘不以为然:“既然她是来寻仇的,那何必留她性命,留下她,只会后患无穷,不如当机立断,永绝后患。”
“事情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你不要枉杀好人。”冷寒凝拿下三绘指尖的银针,扔在桌案上,这才松了口气。
“好人?到底哪种人算是好人?事情还不够清楚么,那个女孩子明明就是来寻仇的,你当人人都有你这般肚量,能够把亲人的生死置身世外,专心的做皇后娘娘,你多留她一日,危险便多一分,不如现下就解决了她,免得以后麻烦多。”三绘阴狠的口气,大有铁娆当年的气势。
“三绘,宫里的人员是有记载的,你杀了她,必然会让后宫人心惶惶,现在已经不是太平盛世了,宫里乱了,天下也就散了,皇上如今还未清醒,朝中的大人已经开始不相信本宫了,后宫是非多,死亡就代表着本宫将会成为北寒的罪人,是本宫把混乱带给了北寒的天下。”冷寒凝苦笑,即使女人再强大,也不适合管理国家,后宫不得干政的传统,果然是有先见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