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嗯,确实是很巧,对了,还要多谢三绘姑娘的救命之恩,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弱女子,也是深不可测。”
“还好,练些手段防身绰绰有余,至于言谢之类的话,就不必再提,若是真要言谢,本姑娘要的东西,你也未必给得起,所以,还是不要谢的好。”柳雪儿温婉的笑着说道,已然表明是客套话。
夜阑却有些当真,追问一句:“姑娘想要什么,可否说给在下听,或许,姑娘认为难以实现,在下可以很轻易地帮姑娘实现。”放眼天下,一代帝王,玩转江山,有什么得不到,有什么实现不了,一个小姑娘的心意,定然不难实现。
刘雪儿怔怔的凝视着夜阑,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这个帝王,比小时候可是差远了,是不是权力大了,人也会变。
“姑娘笑什么?不相信?”夜阑不怒反笑,这丫头看来是小看他了,躬身凑近刘雪儿面前,距离出奇的近,“不妨说说看啊!”嘴角勾起的弧度,不真实却足够迷人。
刘雪儿倒是见怪不怪的撇过头,露出脸上若隐若现的刀痕,尽入夜阑眼底,她叹了口气:“那好吧,你帮我摇秋千,如何?”冷冷的气息,让夜阑觉得她的口气像一个人,很喜欢这种清冷的感觉,或者是有些怀念这种淡然的沉静,看够了宫里的低眉顺目和阿谀逢迎,突然有种清新的气息,就如同被一块磁悬浮吸引,不想离开。
“这个容易。”
夜阑推起锈迹斑斑的秋千,秋千上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这种声响古老而陈旧,似是陈年酒酿,低沉而迷香,很容易把人带入某种回忆,巧的是,在这个秋千上,两人都有着相同的回忆。
秋千边上站着年少的女孩儿,头上插着小小的木簪,青丝如同一帘瀑布滑落在腰间,一张小脸泛着淡淡的浅粉色,脸颊上是可爱的婴儿肥,大大的眼睛,笑眯眯的抱着双肩,目光如午后的阳光,明媚而温暖。
接着,一个看起来冷冷的少年被小女孩儿推到秋千上,强行的按在座位上,少年冷冷的看着小女孩儿,骤然站起来,把她推倒在地。
“你怎么这么野蛮?爹不是说皇室的人都是温文尔雅麽,为什么你不是呢?”小女孩儿不恼反笑,自个儿站起来,扫去身后的尘土,皱皱鼻子,“你看,衣服都被你给弄脏了,到时候娘骂我的时候,你可得帮我讨个人情呀。”笑眯眯的眼角勾起。
“让开。”年少的夜阑阴沉着脸,对小雪儿发出警告,“不然你会后悔的!”
小雪儿也拉下脸,学着夜阑的口气:“看你能怎么样!”
结果好端端的游戏变成了吵架。
最后,小雪儿被强行按到秋千上,小夜阑把秋千推得高高的,因害怕而松手,在空中划了一个美丽的曲线,最后一头扎在了对过的一堆草丛里,幸好是草丛,撞破的只是胳膊上的一块肉,而不是脑袋。
小夜阑看着胳膊被厚厚的层层的雪白雪白的纱布缠绕的如同一大朵棉花的小雪儿的脸上挂着一滴一滴亮晶晶的泪珠,忍不住撇撇嘴。
等到刘正道夫妇把大夫送走后,这才阴着脸,背着手,走到小雪儿床榻前。
“喂,你怎么样?”小夜阑的口气有点儿居高临下的感觉,显然是当皇子当久了,毫无礼貌可言。
“被你给摔惨了,你要不要看看。”小雪儿可怜兮兮的伸出细细的胳膊,一片殷红,“肯定是坏掉了,以后,就不能写字了。”言过其实加上过人的表演,让小夜阑微微动容,心底一股歉意浮上心头,毕竟不是想要故意摔她,只不过是想要给她一点儿教训,让她乖一点儿。
“我不是故意的。”
“胳膊是你摔坏的,你要赔我。”
“好吧,你说吧,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我要你荡秋千。”小雪儿闪着黑乎乎的大眼睛,从床榻上爬起来,那个手脚灵活的程度,简直像一只猴子,而不是一个受伤的病人。
最后,有点儿恐高的夜阑两只手紧紧地握住秋千两端的绳子,硬着头皮被小雪儿推得高高的,耳边都是呼呼地风声和小雪儿得意的笑声。
好吧,这次认栽。夜阑沉沉的感叹,女人真是有心机的动物,这是小夜阑对女人的最后定义。
回忆扑面而来,犹如不断涌动的海啸狂风,让人的心难以平定下来,夜阑看着秋千架上怡然自得的三绘,突然有种错觉,不过,只是一个瞬间的事情,毕竟,当年的刘雪儿已经成为了在后宫足够可以呼风唤雨的淑妃娘娘。
“好了,我的要求达成了,我可以走了麽?”秋千荡到最高端的时候,三绘一使劲儿就飞到了屋顶,转身面对着夜阑,静静地问,如果不是仔细听,也许就随风而逝了。
夜阑有点儿不可置信的看着静如湖水的三绘,微微眯着危险地双眸,嘴角勾起浅浅的冷笑,暗地思忖,看不出,这个冷的可以杀死人的女人,还是一名武林高手。
“自便。”夜阑拱手,微微颔首,知道三绘修长的身影一个纵身跃入后院,消失在一片小竹林之中,他这才转身,准备离去。
忽然,一阵悠扬流畅的琴声,从隔壁的院落里越过墙头,传入耳中,淡淡的如小桥流水,又如古朴的佛香沁人心脾,“铮铮”的琴音时而高高的扬起,时而低低的流转,捉不住其中的任何一个音符。
脚步顿时一滞,心跳慢了一拍,身体骤然随着琴音而去,无论生死,这种琴音,他是永远不会在记忆里抹去。
等到来到后院,琴声已经消失许久,微尘覆盖的亭廊里,一台古朴的古琴摆在亭廊的台子上,无人弹奏,夜阑看过琴弦,确定有人方才弹奏,急匆匆的四处寻找,凌乱的脚步在后院一圈又一圈的寻找。
蓦然转身,一个青色的身影就在他身后,竟然让他无法察觉,“你怎么在这里?”夜阑问眼前的人。
三绘随意的靠在柱子上,绞着如瀑披肩的秀发,微微一笑,不答反问:“我住在这里,在这里弹琴,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倒是你,为什么来这里?”
夜阑凝视着古琴,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来回扇风,苦涩的自嘲:“以为是碰到了一个消失许久的故人,原是认错了。”
“哈哈,故人?”三绘有意无意瞥向角落的放大声音,“是哪位故人,可否相告,或许本姑娘认识也不一定呢?”
夜阑微皱剑眉,打量着三绘,绕到她身后,在他颈边低低的说道:“不知为何,在下总是觉得姑娘想要打探些什么?在下想要请教,是姑娘有意而为还是好奇心太重,无意而为?”
三绘不以为意的回头,直直的盯着夜阑深黑的眸子,眉毛微微的挑起,勾起讽刺的微笑:“都说疑心重的人,会失去身边所有爱他的人,不知道你是不是那一种?”眉目依旧,并肩对视,大胆的女人,总是有几分可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