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凡本以为离开了鞠武的府邸,就能重获自由,可后来,张子凡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一旦太子丹的计划泄露,刺秦计划就会变成梦幻泡影,另外,秦王嬴政肯定会借题发挥,向燕国勒索土地,后果不堪设想。
太子丹对张子凡的防范,虽然不如鞠武严密,但却也弱不了多少,太子丹表面上对张子凡很客气,但却派人暗中监视张子凡的一举一动,严防张子凡泄露刺秦计划。
张子凡曾将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玻璃珠,当做报酬赏赐给了一名管事。张子凡很庆幸自己当初的英明举动,若不是这个管事偷偷提醒了张子凡几句,恐怕张子凡都要被太子丹蒙蔽了。
和张子凡接触的每一个人,无论是丫鬟还是守卫,都是太子丹的心腹。张子凡对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有人专门负责盘问并记录,最后再呈给太子丹。
虽然明知道太子丹这么做,实属理所当然,可张子凡还是感觉到了一阵不爽。张子凡以增加实战经验为由,稍有空闲就和守卫动手切磋,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张子凡是太子丹的贵客,这些守卫根本不敢伤害张子凡,所以张子凡只攻不守,战斗的时候酣畅淋漓。而守卫则恰恰相反,他们各个都是千里挑一的高手,可却被张子凡打的抱头鼠窜,每一次都狼狈不堪。
被软禁的这段时间,张子凡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习武练剑上。经过无数次的切磋,张子凡的实力,比进入太子丹的宫殿前,暴涨了不止一倍。
一段时间之后,鞠武突然前来拜访太子丹,太子丹邀请张子凡一同前去迎接。经过一番客套之后,三人来到了议事厅。
“听说秦国叛将樊於期,逃到了燕国,殿下收留了他,不知可有此事啊?”
守卫侍女退下之后,鞠武立刻走到太子丹面前,大声质问起来。鞠武的话,貌似询问,但语气却很肯定,显然,他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听了鞠武的询问,太子丹立刻点了点头。鞠武见太子丹点头承认,立刻上前一步,继续质问道:
“樊於期曾率领二十万秦军攻打赵国,结果却被赵国名将李牧打败,樊於期担心秦王问罪,所以叛逃了秦国。秦王非常痛恨樊於期,他不但杀了樊於期的父母宗族,还以黄金万两,食邑万户的赏赐,悬赏樊於期的人头。若是秦王嬴政知道殿下收留了樊於期,必定会迁怒燕国,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殿下,为了燕国的命运,请你立刻将樊於期送到匈奴人的地盘,以免秦国借机出兵攻打我们。”
攻打赵国的二十万秦军,几乎全军覆没,这是秦始皇嬴政征战天下的过程中,最大的一次失败。樊於期作为带兵的主要将领,嬴政对他的痛恨可想而知。
太子丹收留樊於期的消息,一旦被嬴政知道,嬴政必定会派兵攻打燕国。鞠武觉得,太子丹收留樊於期的举动,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鞠武建议太子丹,将樊於期送出燕国,以确保燕国的安全。可惜的是,太子丹并不这么认为。
“樊於期是秦国的叛将,是嬴政的敌人,自然也就是我们燕国的朋友。我不会因为害怕秦国,而削弱抗秦的力量,除非我死了,否则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把樊於期送到匈奴的!”
太子丹的话斩钉截铁,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太子丹清楚秦国的强大,他知道一味的退让,只会助长秦国的嚣张气焰,根本无法挽回燕国的命运。
鞠武听了太子丹的话,脸色变得有些难堪。鞠武觉得,太子丹实在是太激进了,为了对抗秦国,根本不考虑燕国的处境,这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殿下,你对嬴政的怨恨太深了。之前,你想通过刺杀行动,来杀死嬴政,现在,你又想收留樊於期,以对抗秦国。你的种种举动,不但挽救不了燕国的命运,反而会将燕国置于危险当中。”
在燕国的时候,太子丹是王位继承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有人都会拼命巴结他。可在秦国,太子丹就只是一个朝不保夕的人质,所有的秦国人,都会敌视他。
鞠武觉得太子丹的种种举动,完全是出于对秦国的怨恨,而不是为了燕国的未来。鞠武认为,太子丹的不理智,会给燕国带来祸患,所以说话的语气很不客气。
“太傅,我意已决,你不用继续劝我了。与其劝我放弃,不如思考如何对抗秦国,这才是问题的根源。”
对于太子丹想出的行刺计划,鞠武明确的表示反对,现在,太子丹收留樊於期的行动,鞠武再一次表示明确反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无声无息间疏离了很多。
鞠武是燕国第一智者,太子丹从前看向鞠武的目光,充满了敬意。可现在,太子丹的眼中,再也没有这种神情。
鞠武人老成精,对于太子丹的态度变化,他很清楚的感觉到了。鞠武好几次想要开口解释,以挽回两人之间的关系,可思考了片刻之后,鞠武放弃了。
两人的行事作风大相径庭,荆轲充满冒险精神,且行事不计后果,而鞠武则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两人在一起议事,只会爆发更多的冲突。
鞠武轻叹了一口气之后,对着太子丹拱了拱手。
“我知道,你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太子丹了,我的意见,再也无法左右你的想法了。刺秦行动若是失败,暴怒的秦王嬴政,必定会派兵攻打燕国,这是我们所有人都不希望看见的结果。为了增加刺秦计划的成功几率,我会再一次请求田光帮忙,他是燕国的第一勇士,和我交往密切,若是他能参与行刺,那么成功的把握会大大增加!”
鞠武说完后,转身就离开了议事厅。显然,他已经对劝说太子丹,不抱任何希望了。
田光和鞠武交好,上一次,田光之所以冒着生命危险,潜入秦国救援太子丹,就是因为鞠武。鞠武不愿意继续和太子丹议事,但却又担心太子丹过于冲动,所以再次想到了田光。
田光不久前,将太子丹从秦国救了回来,鞠武觉得,此时的田光,更容易影响太子丹的想法。
两次劝说无果,鞠武决定不再过问刺秦计划。没有了鞠武这个燕国的第一智者,刺秦计划依旧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