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问题？不会啊？”杨平对自己的东西还是清楚的，且不说来历了，就是那流转在指间的丝丝古意都做不了假，“蔺老师，是哪里有问题？”
海兰听出来是正事儿，安静地坐在一边，心里也很紧张，事关这宅子的尾款啊，那还能少？说不定比自己那张卡里的钱还要多，这要是出问题可怎么办啊。小脸绷得紧紧的，等着答案。
蔺建中的声音传来：“你这后面三张照片问题不大，可是第一张照片怎么油乎乎的，里面全是红油啊？！”
杨平听到这儿明白了，第一张照片是刚吃完方便面准备洗碗呢，顺手来了一张。这事儿自己知道就好，被看出来还是很丢人的，只好嘿嘿笑：“那什么，蔺老师，刚回家饿了，用它泡了包方便面……”
“#￥%￥#￥……”难得蔺建中平时那么儒雅都爆粗口了。
海兰听出来问题不大，捂着嘴直笑，狠在杨平背上打了几巴掌。
杨平抱住海兰狠亲了一口，背着包出了门。这时候他心里对这碗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充斥在心里的只有浓浓的歉疚，不止对海兰，也对顾菁，阿布还有……没有了，再有杨平自己都觉得可以分裂住院了。
H1稳稳停在一博的大门台阶下，很有气势，杨平拎着包下车立马给惊住了。魏总和骆汉威在，竟然蒋正源也在。台阶上林林总总十来号人，一博的专家团都到齐了。
蔺建中紧走两步：“东西呢？败家啊。”
杨平心里直苦，我不叫败家啊。这名声传出去还能有好啊：“蔺老师，东西在包里，进去看进去看。蒋馆长您也来了啊，魏总，骆先生这大半夜的……”
蒋正源背着手，瞪他一眼：“小杨你的东西还真不少啊，什么时候再照顾照顾我们？”
杨平讪笑：“我这不是给人家还个尾款么。”
蒋正源笑一下：“我没责怪你的意思，反正也是在一博博物馆，没有流失在海外就好啊。”说着拿眼扫了一下骆汉威，“小杨的社会责任感值得表扬，你的想法魏总也和我说起过，敬佩得很。”
骆汉威微笑着不说话，魏总着急：“进去说，进去说，你们不急着看东西吗？再慢小杨还不知道会整出什么幺蛾子呢。”
蔺建中终于找到组织了：“对对，走进去说。”
大家进了一博的会议室，工作人员倒茶的倒茶，准备专业工具的准备工具。杨平把背包撂在中间的椭圆桌子上，看得大家脸直抽抽。蔺建中赶紧拿出一块黑绒布垫在桌子上：“你倒是轻点儿啊，千辛万苦地到了这儿再给砸了，那我杀人的心都有。”
杨平嘿嘿笑着取出报纸包着的三秋碗：“这包了好多层呢，从飞机上掉下来都没事儿。”边说笑边一层一层打开报纸，当一只全品的成华斗彩三秋纹碗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整个会议室静的只有砰砰砰的心跳声。
在专业的灯光照射下，这只成华斗彩三秋纹碗散发出炫目的光彩。
蔺建中回过神，带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三秋碗，赞叹：“这是三秋碗，这是三秋碗啊。什么叫薄如蝉翼，什么叫“差”紫嫣红，什么叫润如油脂，唉，蒋馆长您来看看，我目测真品无疑。”说着把三秋碗轻轻放在绒布上。
蒋正源点点头，拿着工作人员准备的一百倍的放大镜认真观看，不住点头：“恩，修胎工整，线条流畅，添色精准，婴儿体底款，不错不错。”
接下来魏总，骆汉威，其他的专家都看了一遍，终于确定这只碗就是大名鼎鼎的三秋碗。具体检测还得明天做，蔺建中还是坚持给杨平出具了交割单，入库单，好几份正式单据。
杨平看得大家都累了，就商量：“蔺老师，是不是让大家先休息。”
蔺建中点点头，歉意得很：“唉，激动了，这么晚了把你们都叫来。”
魏总精神不好，还是笑笑：“这么重大的事件，错过才是后悔呢。老蔺，咱们还是商议一下合作的事情吧。”
蔺建中现在是不急了，淡定：“魏总，三秋碗既然已经到了，咱们的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反正后天，哦，现在说就是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儿了，你们也不能在过年的时候拍卖吧，年后谈，年后谈。”
魏总眼睛本来眯着，一下子睁圆：“我说老蔺，你可真不厚道了啊。这次三秋碗能顺利到你手里，我也是功不可没的，再说你们后续的事宜还得靠我们小柳呢。”
蔺建中讪笑这拍拍魏总的肩膀：“哎呀，老魏，也年纪一大把了，怎么脾气还这么火爆啊。那就明天，哦不，今天白天谈，大家先回去休息，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魏总白他一眼，和骆汉威低声细语几句。大家就告辞回家，今天又是紧张忙碌的一天。
杨平回家睡了没几个小时，就被小柳的电话吵醒了。睁眼拿过电话，一看旁边臭宝趴着蹭回笼觉呢，估计是躲逼他跑步的海兰。杨平按掉电话，给臭宝掖掖被子，穿好衣服到外面给小柳回过去：“小柳，哦，听魏总讲了啊。那行，我过去接你。别急啊，我不还得洗洗涮涮，吃早饭什么的，你安心在家等着就好。”
挂了电话，杨平三两下捯饬完，来到正房。廖妈一见杨平，赶忙招呼：“杨平，这两天跑得累坏了吧，你坐着我给你端饭去。”
杨平精神好，笑着说：“妈，你别忙了，我自己去端。我爸呢？”
廖妈不由分说掀开门帘往外走：“我去，你爸和侯斌出去锻炼身体了。”
杨平无奈跟着出去，迎面碰见气哼哼的海兰：“你见臭宝没？让他跟着我爸和姐夫去跑几圈，人家睿睿都乖乖地去了，他一晃眼就不见了。”
杨平呵呵笑，双手捂住海兰的脸一顿狠揉：“气什么气，臭宝在我屋里睡回笼觉呢。”
海兰挣扎：“讨厌！我去找他。”
“行了，让臭宝多睡会儿，”杨平拉着海兰，把她扎的马尾从毛衣领子里顺出来：“臭宝多聪明的，知道躲在哪儿你不会去找。”
海浪还想争辩，廖妈端着稀饭和馅饼过来了，努努嘴：“帮忙掀门帘啊。”
海兰嘟囔着掀开门帘，杨平紧着接过烫烫的稀饭碗：“我来我来。”
海兰跟着进屋坐在杨平身边看他吃早饭，絮叨：“你就惯吧，迟早变成小肥猪。你今天还有事儿？”
杨平嘴里全是馅饼，呜呜囔囔：“恩，很忙，明天就没事儿了。这馅饼味道真好。”
海兰看杨平吃的香，很幸福地靠靠：“那你明天可别在有事儿了，年夜饭全凭你掌勺呢。”
杨平刚喝口稀饭，被海兰一靠，洒了些出来：“哎呀，我知道，我吃完列张单子，补充些材料，让姐夫买回来，明天给你们整桌好的。”
海兰难得温柔，那张纸巾给杨平擦擦嘴角的稀饭：“嗯，今晚也别有事儿了。”
杨平明白，坏笑着看看海兰：“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吃晚饭，杨平收拾下东西，卡西欧，天珠，莲花菩提，这次回去他把一路连科把件放下了，换了块汉代黑漆古玉璧在手里盘玩。穿着皮夹克背包就不用背了，光拿个夹包，里面还是墨翠转轮和沉香手串。玩么，装备要齐全，闲下来这个玩玩，那个盘盘，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小柳楼下，打个电话，不一会儿小柳就跑下来。今天大概场合比较正式，小柳一身职业装，白衬衣，身材显得越发火辣。
杨平打开车门，让小柳先上车：“你穿这么少不冷么？”
小柳笑嘻嘻的：“心里热，今天是我们合作的第一步，当然要正式一点。杨哥，没想到你不穿户外，皮夹克，白衬衣的这么精神啊。”
杨平得意，转过去上车：“那是，你杨哥什么人物，以我的智商和以我的能力的话，往前推三百年，往后推三百年，总共六百年之内不会有第二个人超过我。”
小柳捂着嘴使劲儿笑：“那不是凤姐吗？你是凤哥？”
杨平看看倒车镜，打方向起步，吹呗：“我是疯哥，今天怎么安排？你今天是我的私人助理哦。”
小柳还真像模像样的拿开手提包，取出个文件夹，打开：“恩，先去加德接魏总安排的两位律师。然后去一博谈股份份额，这个需要一段时间的谈判，今天只是初步意向。接着就是魏总和一博谈走拍卖流程的事宜了，和咱们没关系。我带你去看看什刹海的那个院子，可以的话，就和业主达成协议，交付定金。接下来你就该请我吃饭了，这个比较重要。”
杨平点点头，很郑重：“恩，这个是很重要，这样，你不是说你朋友在就把驻唱吗，我是没时间陪你去给她捧场了。索性今天请你们一起吃饭好了。”杨平对自己的定力一点儿信心都没有，这两人一起吃饭多暧mei的。索性多加一个人，安全。
小柳的心态摆得比杨平正多了，开心地点点头：“好啊，那今天吃饭的档次可不能低了。”
两人聊着没多久就到了加德，小柳进去请人，杨平站在车边百无聊赖的把黑漆古玉璧在指间飞快地轮转。
很快小柳就带着一男一女两位律师出来了，大家互相介绍。这两位律师是一家事务所的，在京北都小有名气。男律师姓汪，女律师姓窦。
杨平一一握手：“汪律师，窦律师那咱们先上车。”
汪律师点头笑：“行，咱们车上说。”
H1空间巨大，中间的中控台和传动箱正好当办公桌，汪律师摊开几份意向书，给杨平仔细讲解了入股一博的程序，还有等到三秋碗估价出来后怎么计算股份等等。
杨平想想又加进去一条，要减去四合院的尾款，窦律师皱眉：“这样啊，那就不会有多少份额了。”
杨平帮着汪律师把文件收起来，呵呵笑：“有那么点儿意思就行，我们也没有功夫去搀和那里的管理。小柳以后的工作主要还是基金会，她会是第一任理事长，以后还要拜托二位多帮忙了。”
两位律师惊喜，汪律师试探：“杨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们做基金会的法律顾问？”
杨平点点头：“恩，你们事务所的名声在外，加上又是魏总介绍的，肯定值得信任。法律方面小柳不太懂，有家专业的事务所指导很有必要。”
小柳感动得很：“杨哥，谢谢你想得这么周到。”
杨平撇撇嘴：“以后估计你就会骂我是周扒皮了，你的担子可不轻啊，人员招聘，场地规划，各种手续审批都得你一人操持。我是没时间管理的，我只要基金会的钱明明白白地花在应该花的地方。哪怕为了花出去一块钱，需要多花几块的成本。”
车内的客气一下子凝重起来，小柳也笑不出来了，好像看到自己以后暗无天日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