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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群艺馆美工(12)

她从街上买了一个大石英钟送我,是王旭陪同选购的。听王旭说,她喜欢我画的一幅桃子。临走时,我取下那幅画送她,以表示对她关心我艺术创作的一点谢意。

二年后,我再一次在兰州搞画展时,便提前给于志萍发了请柬。她准时来参加开幕式,仍然同张馆长一起来,还买了两个大瓷花瓶送给我。

那次画展仍然在秋田会馆。当时,赵艳华的画廊比两年前更火,她约请全国各地的书画家办展,因为能卖掉些画,竟然要前一年便预约。

那一年五月,岳世武在她那里办了首次个人画展,我是八月中旬搞的。展览前印了本小册子,展出作品称为野趣花鸟。题材最初得之于漳县的贵清山和遮阳山,还有青海互助的森林公园等西北山原。我想以野趣花鸟拉开与流行花鸟画的距离,逐步形成自己的画风。四哥宰西特意来兰祝贺,还订了一幅红果白鸽的画。

在秋田会馆连续搞了两次画展,与老板赵艳华比较熟了,方知她正是当年高润民搞画廊时,五泉山展销场地的负责人。难怪一见面便感到面熟,因她未说破,我一时没能想起来。五泉山的那个地方现在还是她的场地,我问起留在那里当年没找见的几幅画,她说还在,让我去那里找。

我听后,并没去她那个分部,也没再追寻那早已失去了的旧作。我想,我还在画画,那几张画在不在,是卖掉了还是丢掉了都无所谓了。毕竟过去了八九年,这一页其实也早已翻过去了。

二〇〇〇年五月下旬,周韶华老师也曾在秋田会馆搞过一次展览。

记得是晚上九点多,我正在家里看电视,电话铃突然响了。拿起话筒,是赵艳华的声音:

“你的恩师周韶华老师来兰州了。”

“他在哪里?”我急忙问。

“就在我旁边,你和周老说话吧。”

赵艳华把电话交给周老师,我和老师通了话,知道他下飞机不久,准备在秋田会馆办展览。

第二天一早,我坐班车去兰州。那车在路上爆了胎,换轮胎耽误了半个多小时。到秋田会馆时已是十点四十分左右。赵艳华说老师上午去了省博物馆,计划还去五泉山。

我是下午三点多同冯振国一齐去宾馆看望周先生的,先到秋田会馆,知老师他们两点多才吃过午饭,正在午睡。于是我们先去了省画院,振国说那里有个展览想去看看,我正好要请宝峰先生看看我带来的画照。

下午四点前,我们接到赵艳华手下打来的传呼,说周老师午休起来了,让我们去下榻的广武大厦。赶到那里时,蒋志盡正在,他为老师写了篇文章,正呈给老师审读,是准备发在甘报上的。

韶华师说,这次西北之行先兰州再西安,大画都留在了西安。然后去呼和浩特展出,再到深圳为《国画家》与一家艺术馆办的研修班上课。年底将去澳大利亚讲学办展。

老师年逾古稀,为艺术如此奔波,实在令人感动。

老师仔细地一张张看我带去的画照,高兴地说:“苏宰北,你终于立起来了。”

在充分肯定进步的同时,老师特别指出让我加强画面整体意识的问题。

韶华先生在兰州的画展很成功,作品大多被藏家购买。

那次与老师在兰州相会时,我曾和老师约定画出较好作品时,去武汉办一次画展。去年年底,周韶华老师在湖北美术院展览馆为我主持了走出甘肃的第一次个人画展。算起来,距秋田会馆说这话时已经过去了整整六年。

创作不易啊!

2007年6月29日结尾于三壹室

西行记

西去的列车晚上九点半由兰州发车,终点站是新疆乌鲁木齐。计划已久的新疆、河西自费采风活动正式开始了。同行画友是肖冰和苏运来。

原定八月十一日起程,是我在历书上査的黄道吉日一出远门求个自己心安。因为火车票难买,托了李林手下的那位经理购到了十三号晚上的票。为了应时,我们三人于十一日先去水川大峡周围活动,由顾克团陪同。克团是位农民书画家,家在水川顾家善。他带我们去了一个叫关家沟的地方,沟的尽头名叫岗岗,有一眼三叠式跌泉,形成了白银地区罕见的小瀑布景观。

我随克团冒险爬至岗顶光溜溜的带有花纹路的青白色巨石上,瀑泉周围的裂崖别具特色。我拍了不少照片。

晚上在克团家留宿。我去村街上一家小卖部的公用电话上与三女婿哥哥段芝璞通了话。他在乌鲁木齐新华分社工作,答应到时接站。

火车跑了一夜,快到高台时天亮了。左面地势渐高,不远处隐约有山,右手地势低凹,远处可见林带、居民区和沙漠。过了高台,列车跑在戈壁荒滩上,由于天气能见度差,远处是否有山不得而见。看到的是平缓而广袤的大戈壁,一簇簇刺蓬类植物点缀其上,一望无尽的荒凉和苍茫。

中午吃过方便面,爬上中铺便睡着了。醒来时,列车到了一个名叫地窝铺的小站。车窗外起了沙尘,一片浑黄色。景物被黄尘蒙染得难见面目,路旁不时闪过的杨树被风刮得统一向车后勾弯摇晃。

过了玉门镇站,火车继续向西疾驰,窗外一片黑色的石砾戈壁。过了疏勒河后,听说下一站是柳园。车窗外的风似巳停止,能见度好多了,依然是单调、荒凉的戈壁。“春风不度玉门关”的诗句实在是古代诗人亲历边关的切肤体验。

车到柳园站,上下的旅客比较多。柳园是去敦煌的必经之地。我们计划回程时从这里下车,去访举世闻名的莫高窟。

列车经过两夜一天地奔驰,八月十五日清晨七点多顺利抵达乌鲁木齐市,出站时看见了等在那里的段芝璞。他先将我们接到新华社新疆分社后院的招待所,听说我们是自费’便又让我们住进他家在前院侧面家属楼的一套旧居室一一二楼,里面堆着许多没搬完的杂物,他们不久前搬了新居。这样一来,我们在乌鲁木齐的住宿便不花钱了。

放下东西,芝璞带我们去一家苏氏牛肉面馆吃早点。老板是甘肃武威人,多年前来新疆谋生,先是干其他行业,未能成功,精明的他了解到乌鲁木齐市没有正宗的牛肉面,便从兰州用一万元买到了牛肉面的汤料配方。回到乌鲁木齐开了一家牛肉面馆,很快便出了名。据小段说,苏氏牛肉面现在乌市有很多连锁店,而且已经发展到新疆的其他城市。苏运来也是武威人,后来三人再来这里吃饭时,他还向服务员打听老板,说是不来店里。要在的话,他想去认老乡呢!当然这也是一时兴之所起,既然不在也就算了。

吃过早饭,段芝撲让他的司机小郭送我们去天池采风。

天池在乌鲁木齐东北面的天山里,海拔一千多米,周围群峰环绕,青山碧水。上午的天气不是太晴朗,积雪的博格达蜂拥在裙带样的雾霭里,显得格外晶莹高贵。载着游客的汽艇在湖上游弋。湖畔有不少少数民族帐篷、毡房供游人食宿,与天池沟口的红色别墅、宾馆相比较更多了一种民俗风味。

我们三人在湖畔尽情感受这高山平湖的自然美色,各自选取角度拍了不少照片。司机小郭来的次数多了,转了一会儿,自去车里睡觉。

芝璞是乌鲁木齐记者站站长,有专车。正巧那两天社里开会,车子有时间,天池回来又安排小郭第二天送我们去吐鲁番。

一大早便出发,沿途景色不错,我们拍了天山主峰侧景,盐湖及一片路边枯树。那里几十株大小不等,形态各异的枯树,倾倒一个方向,它们的死是因了地下缺水和大风的肆虐。有一组树逆风抗拒的形态,虽死尤烈,让我尤为感动。

我是第一次见到风力发电的高高的顶部有着三个长齿的白色风轮那风其实也是可以造福人类的。

到吐鲁番后,我们先去了交河古城。一片建在山冈上的古城遗址,断垣残壁丛中街巷曲折,走到一处地方,我迷了路;转了几个弯子,竟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心里不由毛了起来一难道这古城还残存有古人的魂灵信息。好在找到了一处路标石碑,才被指引着走出了迷宫样的巷道,不由对这古城残迹生出了几分神秘感。后边的游览便三个人不再分开。

葡萄沟的景点没有进去,是为了省几个门票钱。我们只在门外巷道零散葡萄架下感受一番,并拍了一些照片。在摊铺里买了几种葡萄干,准备带回家让亲人们尝尝一一毕竟到了以葡萄闻名的吐鲁番嘛。

火焰山一片赤色,皱權纹路酷似火焰。从东面几里路外一个侧沟里进去,是土艺园,一路赭色、灰青、土黄相间的坡面沟壑,造型丰富,褶皱极尽变化。沟里更有一处黄色圆顶山,然一个大馒头似的。妙在山下几处同样浑圆屋顶的馒头状房子,小小拱形窗洞。这房舍与那大圆山之间隔着一溜平脊坡形小山,便让这一幅圆山圆舍的图画中有了变化的生动。遗憾的是只注意了这特色造型的景观,而并没在意那建筑的名称和用途。

好像那沟里面还有一处景色,因时间关系,没再进去。

回程是在叫柴窝铺的地方吃的大盘鸡,路旁停了很多过路车,都在那里吃饭。一溜的并无特色的街道铺面一主要是饭馆,司机说这里的大盘鸡很出名。

民歌里唱的达坂城就在不远处,我们的车从旁边经过了的,没有看出多少特色,也没有看见长辫子大眼睛的姑娘。或许专程下车去访问,会有收获的。我们却没有这个机缘。

车子回到住处,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第二天,我们拜访了刘森的朋友白总,他是铁路局搞实体的一位处长。他答应派车先送我们去白杨沟,然后再去齐台县,那里地处天山北面,有号称魔鬼城的雅丹地貌,还发现过恐龙化石、硅化木等。

小段说他去过硅化木保护区,他从阳台上的杂物堆里找出三块硅化木一树化石让我们看。又讲了他进罗布泊的经过,方知那里面一般的车子是无法进去的,我们便打消了去罗布泊的想法。

八月十八日,我们乘白总派的车去白杨沟。司机叫袁国雄,一个当兵出身的湖北小伙,透顶机灵,是个新疆通。

原想白杨沟一定多白杨,到了那里却并非如此。除了沟口见到几棵类似家乡小叶白的杨树外,进到沟里便很少再能见到杨树。

沟口是一片较为开阔的山谷牧场,坡地上坐落着许多哈萨克牧人的毡房。我们的吉普车被六七位招揽生意的哈萨克族老乡围住了。小袁受白总委托,招呼我们的饮食。他学着哈萨克族老乡说汉话的语气,跟一位三十多岁的汉子商讨一番后,留下来为我们准备午餐。我们三人则徒步去沟内采风。

白杨沟不是很宽,两边山坡上长满松杉林,整齐秀美。不时有驮着游客的马和马拉车从身旁经过。那车子有一顶色彩艳丽的布篷,由四根杆子撑起,颇有新疆味。身着民族服装的驭手有时突然一个呼哨,一对马儿便奔驰起来,坐在车上的游客被颠得前俯后仰,笑语声响彻山谷。

白杨沟的溪流清澈无比,时而穿越树丛,忽而又跳跃石涧;水流声撩耳浸心,或清越如钟磬,或缠绵似丝竹;若有落差大的石阶,便轰然而下,激湍奔溅。我溯流而上,选取角度拍照片。蓦然间,扑棱棱惊起一只山鸟或几只水禽叫着没人那密林之中。我突然想起药山大师“云在青天水在瓶”的诗句,大道自然。其实,一切美好事物的最高境界便是自然而然,画道也不例外。

沟的尽头,是一挂白练似的瀑布,从高高的崖上直泻而下,虽不雄阔,却有一种畅达险峻之美。正值中午阳光,给山上逆光之中的松树全都镶上了银边,亮晶晶的。我想:正是这种生活里的真情实感,成就了李可染的逆光山水画。

出沟后,又累又饿的三人,坐在毡房里享用哈萨克族特色的羊肉大餐,品尝纯粹的新疆口味。有了小袁的关照,白杨沟之游可谓完美矣。

晚上,版画家关维晓来我们住处。他是白银武川乡人,曾回白银写生过,有退休后回家乡开拓工业版画的想法。那次在西北铜加工厂待了几天,与肖冰熟悉。我们去吐鲁番那天,他正在三公祠安装雕塑,我们恰恰没去三公祠景点,同在吐鲁番却失之交臂未能见面。他表示我们从齐台回来后,提供车子带我们去克拉玛依魔鬼城看看。

齐台县来去三天,白总让小袁一路招呼我们吃饭住店,刘森的这位老总朋友真够哥们。

先是到齐台县博物馆,一位姓徐的馆长接待了我们。听说我们想去魔鬼城,他看了我们的车子,摇了摇头说:一辆车子最好不要进去,那里数百里荒无人烟,一般至少要两辆车,还要车况好,否则会有出不来的危险。经过讨教,我们锁定去看硅化树和离那儿不远的小魔鬼城。博物馆的院子里有两棵很完整的硅化树,馆长告诉我们刚开始没有管理,外面的车拉走不少,这便是他们截下的。现在那里设了检査站和卡子。

徐馆长还带我们参观他们的馆藏文物,印象最深的是完整的干尸。说是出土了不少,经考査是古代淘金人,由于地下高度干燥而完整保存了尸体。

傍晚,徐馆长帮我们找好了向导,他叫马那普,一个结实的哈萨克族中年汉子。在他的建议下,我们去街上买了不少馕饼,那饼中间薄薄的,饼沿一圈厚一些,烤得干干的,很长时间都不坏。我们没经验,买得多了,没吃完的,后来我还带回来让家人尝新鲜。我们还买了几个西瓜和充分的水。

硅化树保护区在准噶尔盆地将军戈壁的深处,当地人叫石树沟。里面很荒凉,横躺着的和半竖着的各种硅化树几乎与沙砾山石浑然一体,大都残损厉害。有几处较有价值的,保护区设置了铁围栏。出发前,徐馆长嘱咐大家只可拣小块的装在衣袋里带回家做个纪念。大块的过卡子时会被扣下的,搞不好还要罚款。果然车上带来的几块稍大点的都被搜寻出来没收了,却也没有罚款。我只拾了有皮和树纹的一小块带了回来,一直放在我的小书柜里,成了永久的纪念。

去小魔鬼城的路上,经过些悬崖断壁,有些特点。我们在一块断崖下的阴凉地吃了西瓜;正值中午,炎热无比,西瓜又甜又凉,吃得惬意极了。

小魔鬼城的崖石风化得很厉害,石柱石墩形态很怪异:有一石顶酷似狮头;有一斜长石,从一堆石头组合中探出头来,宛如一艘炮舰,给我留下了印象。

回程经过将军戈壁时,吉普车窗口进来的是热风一一吹得皮肤热辣辣的。途中看到了海市蜃楼的景象一远处出现了一溜水湖和树、山之类的东西,一会儿什么都没有了,一会儿又出现了新的景象。我们停下来拍了几张照片。

在齐台山的第三天,徐华林馆长陪我们去了南山牧场。草坡、松林、沟里的泉水,牧人的毡房,远处天山的雪峰,太美丽了。一处山顶上正在建的度假村,预示着这里未来的旅游事业前景,是否会同时伴随着对这里天然生态的负面影响呢!我也只是瞎想。

下山途中有大片的油葵花和红花地也很有特色。下午四点左右返回县城,吃了顿午饭,起程返回乌鲁木齐。在高速公路的一个收费站处,被等在那里的交警抓住,因没系安全带罚款五十。小袁一路住店吃饭大手大脚,将带的招待费花光了,罚款让我们填了十元才凑够。离开那里,四个人都忍不住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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