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陌言边走向景胭,笑道:“好妹妹,你说,你和你夫君,谁先死呢?”
她声音极轻,景珞等人并没听见她说了些什么,只见着上一刻明显占了上风的景胭,此刻的脸却是把持不住了。
漂亮的宝马香车又继续往前头游行去了,这一段插曲并不值得津津乐道,只不过是野史里,闲来无聊写几笔调侃。
陌言静静的望着人群寻着景胭的方向流动,并不做任何反应。景珞给艾叶几个使了个眼色,艾叶与清伊十分识趣的退了下去,顺便将那白珉也拉了过去。
等着陌言再度回过神来,只见着各色的花灯在前头恍恍惚惚,有荷花样式的,牡丹样式的,海棠样式的,画了美人的,描了山水的,摹了诗词的,藕荷色的,湖蓝色的,翡翠色的,高高低低的绵延了整个长街,见不着头也寻不着尾,此刻游人渐渐疏了,方才察觉着花灯的好处来。
陌言伸手轻触离她最近的一盏缠枝牡丹纹样的花灯,她触的极轻,那纸糊的花灯,哪怕上了釉,也是一捅就会破的!
“珞,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是吗,我终究也要离开你了?”他终究进了你的心了?景珞自嘲的笑笑,转身走的潇洒。
陌言提着那柄花灯,一个人往着河堤处缓步走着。她每一步,都刻下的是一个记忆的烙印,这些年的一切,如同皮影戏似的,在没人的时候,愈发的清晰了。
陌言垂首看着河面,忽见那一弯河面上,波光粼粼的印着花纹,抬头仰头,才发现,是漫天的烟火。
那烟花一色一色的放了又放,有满天星,九龙入云各式的烟火,真真漂亮。
几乎所有人,都是在仰头瞧着那烟火的吧……陌言心里暗自嘲弄,此时候,他是不是和她在一处,双手紧握,并肩而立,仰头看那漫天的烟火?
那各色的烟花将不同的光印在他们的脸上,他们一定是微微含着笑意……他此时候根本就不会,想到,有个西羌君陌言吧!
烟火迷离,陌言却无心在瞧。
她低头玩弄着手里的花灯,调转方向往回走去。
此时的河堤上,甚是寂寥。
陌言握灯的手颤了一颤,她毫不犹豫的往回跑去。
长街长,烟花繁,她挑灯回看,看到的,正是她这一世。
“陌言……陌言,你别走!”夜轩暮连忙追了上去,从后面拥住了她。陌言手中的花灯跌碎在地,那一朵花的甚好的缠枝牡丹,此刻已面目全非。
“你……放开!”陌言冷然说了句,闭上了自己的眸子。她与他此刻明明近在咫尺,可是为什么自己却是一点也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好……好……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夜轩暮的声音极其小心谨慎,就像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瓷器。
陌言往回退了两步,拾起那破碎的花灯,然后笑了笑,道:“皇上一个人往这偏僻地方走,可是不怕刺客?也不怕娘娘一个人又离开你?”
“陌言,你听我解释,我真的……”
“皇上还是早些离开吧,我们之间唯一的……都死了,便再也没有什么关联了。皇上万万可以放心,我们之间,这些连风月都算不上的风月,我是不会去向娘娘说的。”
陌言指甲陷进肉里,走的决绝,夜轩暮不知道如何出言挽留,只是看着拿滴落在地上的血。
陌言啊陌言,你究竟为什么变成这样?伤心也好好,难过也好,你便都只是笑,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捂的密不透风,不让别人走进你?
一个月之后,白珉果然起兵造反,本以为是万全之策,哪里晓得,除了随身的一千王府的卫队,其余全部都是景珞所派的。
那不能算的上一场战争,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只能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倒下!
白珉躲在墙角里,藏在夜色里,用黑色的将自己裹起来。让自己不去面对,不去想,那一千个将士一个个倒在自己身前的场面。
“珉王……”白珉听见这个称呼便有些颤抖,他颤颤的抬起头,见着一个湖色长裙,素色纱衣,挽着一个倭堕髻,别着一只白玉步摇的女人,手持一柄长剑站在他面前。
月色惨淡,他知道那人是来要他性命的。
“君陌言。”他平淡的说出那三个字,然后方才站了起来,抖掉身上的黑色斗篷,背光而立。
“从我再一次踏进西都开始,我就知道自己会死在你的手里,你可以杀我,但不要恨我。你要记着我,我是死在你的剑下的。”
陌言顺手将酒店的幌子扯了下来,盖在了白珉的尸体上,将手中的长剑一扔,便不再多看那具尸体一眼。
她不知道为什么白珉会说那么一番莫名其妙的话,但至少,她现在对的起死去的均价将士了!
陌言仅走了十余步,就见着前面立着一个一身墨蓝色长衫的男子,慵懒的站在月光之下,轻拂着衣裳。
“皇上到这儿干什么?”陌言停住了脚步,微皱着眉,瞧着夜轩暮。夜轩暮走进她,伸手放在了她的额上,然后握住了她的手,并不言语,只是拉着她往前走。
“你做什么!”陌言恼了起来,使劲的想挣脱他的手。这夜轩暮早就猜到她会这样,自然,陌言是无法在挣脱的。
翻身上马,瞥见气恼着的陌言,夜轩暮轻笑了笑。
“你要掳我去哪儿?我们之间早已干干净净,你莫要在纠缠!”
“胡说。我不放心你在景珞那儿,我觉得你想永远的离开我,自然,我是不愿意的。”那马定是一匹好马,在这夜里跑的飞快。
陌言却不在说话,夜轩暮的直觉倒是准,她本就是决定了,白珉一死,她便不再出现在这个世上,躲到哪处山林子里去。
可夜轩暮寻着了她,还不许她走。
“我知道你在为柔儿的事生气,你这样使小性子,我心里其实是很欢喜的,很久没见着你使小性子,倒也怀念那时候,你行事……”说到过去,夜轩暮又不由的笑了,“我心里明白的很,我心里头的人是谁。可惜那个人自己却不明白,总是在曲解我。柔儿是我对不起她,我并未给她册封,她是干净的未出阁的姑娘,我不过把她当妹妹养着,等她自己找一个真心待她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