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半月,异冲的身影鲜有碰到,往往未至寅时就漏夜出门,至晚方归或者通宵不见,这样昼夜不歇的劳碌无不是为了被困在赤影偃月内的鸿鹄,这份主仆情深和他的劳苦籽言自是看在眼里,恨只恨自己学艺不精不能帮忙,每天就在这安府里杞人忧天,这种碌碌无为有力没地方使的感觉当真叫人难受。
不过好在这样的日子没有再持续下去,一日晌午,难得早归的异冲主动找到籽言,告诉她他们需要的两样宝物其中一样在青龙少司鬼蜮的身上,他人现在就在霍都的行馆内,两人需要周全的计划方能应对,只是他身为苍逸的贴身侍官,神术恐怕在自己之上,何况这次他并非独身前来,若是打草惊蛇光是随行军队就够招架一番的,明抢显然是下下策,为今之计只有暗夺!而且罗曼也想夺得五行阵,无疑为自己提供了很好的契机!
“所以你想借罗曼之手去偷五行阵?”籽言道出心中所想,这与先前异冲的想法不谋而合,籽言思来想去却一直保持沉默,见她没有反应遂问缘由,其实若不能一击而中,这种曲线办法的确也是可行,但是像罗曼这样领一方军的人,带兵打仗是一把好手,若论计谋怕是百无一能,就算身边有军师恐怕也不能面面俱到,退一万步说侥幸被他们得手然后自己还要花心思计划怎样从他们手中再拿回来,来回折腾兜圈子费时费力,就算她们等得起,每日都饱受非人折磨的鸿鹄也未必挨得住。
“既然鬼蜮我们动不了,那不如直接从鬼蜮身边的爱物下手!”异冲说着将赤影偃月上拴着的神木禹取下来说:“鬼蜮身边有一妖物叫盗宝飞猴,平日以盗宝为乐,我们用神木禹将它引出来,再设局引鬼蜮现身,他孤身一人我们联手收拾或许会容易些!只要有了五行阵夺取迷幻咒也会事半功倍!”
籽言思虑一番,虽然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但眼下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就连躲在树后偷听的安陵和白萱都觉得是个好主意!
两人悄悄挪开步子一溜烟地跑到大街上。
“我知道有夜猴、白猴、长尾猴,盗宝飞猴是什么猴子啊,会飞的吗?”白萱蹦蹦跳跳地问身旁的安陵,“还有那个叫鬼蜮的是什么人,异冲哥那么神秘地和籽言姐商量好像要拿什么重要的东西。”
“哎呀你这年纪不大耳朵怎么这么不好使!没听说他们要拿五行阵吗!既然是籽言姐想要的东西肯定是个宝物!”
白萱斜觑了他一眼说:“她身上不少好东西了,还缺宝物?你是不是瞎?”
“我发现我犯了一个大罪!此罪火火滔天人神共愤!”安陵说得愧悔不已,搞得白萱突然紧张起来连问发生什么事,安陵叹息地摇着脑袋说:“我罪在居然把你这个碍事的女人带了出来!”没等白萱抬起手,他已一溜烟跑出老远,留下白萱一人原地又急又气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蹲在原地不走了,被逼无奈的安陵又灰溜溜地跑回来,挨一通老拳这才解了恨。“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安陵小声嘀咕着,“真不是我故意逗你不说,你平常自己都不留意当然什么都要旁人提醒,你自己想想看那日籽言姐拼命都要冲进弓里去,说明弓里有人,对吧?她们设计鬼蜮要夺取五行阵说明只有五行阵能救出弓内人,对不对?”
白萱细想觉得有理,身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也不是全无用处,但凭这细察入微的本事还是可圈可点的,白萱也是高帽子一顶又一顶地给她戴连夸他聪明能干有本事!
这一顿夸下来安陵快飞天了,“不要崇拜我,不要羡慕我,怪只能怪我聪明绝顶,是个能知人应万物的江湖百晓生是也!这连城发生什么事只要我掐指一算,没有算不到的!”
“听说算命先生都是瞎子……”白萱摘了他一顶高帽子说:“你先算算我们该去哪!”
安陵真如瞎子算命一般,翻着白眼装模作样掐指一番道:“从连城到霍都只能走水路,走!我们去渡口!”
两人边走,白萱边问他有没有带银子,安陵拍拍腰间饱满的银带打趣道:“出门不带银子比你不在我身边更没有安全感!这次咱们得速战速决,籽言姐和异冲哥帮我们这么多忙,要是再不为他们做点什么都觉得过意不去,等咱们把五行阵拿到手籽言姐就再不能说我不扛事了,到时候就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
两人嘻嘻哈哈手拉手往渡口走去。
而籽言和异冲丝毫没发现两人偷听,继续商量对策。其实要设计一只牲畜比人可是容易去了,盗宝飞猴一直由鬼蜮约束着,出星殿后也只是在霍都行馆附近游荡,如果没有鬼蜮的命令也只会在夺宝的时候才会出来活动,只要在神木禹上施法,让它的感应变强,盗宝飞猴定然前来,我们以丹神阵将其困住后鬼蜮势必有所察觉,等他前来我会设法缠住他,你偷取五行阵务必干脆利落!”
“可是我听说鬼蜮为人阴诡,很少抛头露面,怕是没那么好骗!如若一击不成恐难再有下次。”籽言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像他那样的往往口蜜腹剑阴险狡诈,擅于搅动风云的人若没有无双的智计是很难成事的,单凭他可以在苍逸身边这么多年而恩宠不减可见一斑,时候有备而来恐怕他二人还是吃不了兜着走!
对于鬼蜮异冲同样也是有顾忌的,可是再怎么权衡两人对付一个鬼蜮总比单枪匹马挑战苍逸胜算大太多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有办法且试上一试,只要丹神阵法给力就算窃取失败安全脱身是无碍的!
“什么叫丹神阵法给力就无事?”籽言问。
异冲打开神络,冥想的烛光点燃了《青龙志》的图谱,翻到了关于盗宝飞猴的记录。
盗宝飞猴:此妖生于万陆年间,成因不详,据说是由兽族蝠和鬼面猴衍生的产物,生有宽硕的副翼,偶有尖腮雷公嘴,擅长飞行,可在地面做短距离移动。后因噬宝成性夺财敛物无数被星殿收服,后交由历代青龙少司约束管教。
籽言注意到《青龙志》记载的最后两个字,嗜血。既然有蝠妖的血统那嗜血也在情理之中,用丹神阵将其困住既可以控制它避免祸及百姓,也可以从部分程度上牵制鬼蜮,盗宝飞猴是鬼蜮心头爱物,就算两人失手逃跑,面对被困住的盗宝飞猴鬼蜮恐怕也会放弃对他们的追捕。
“要想丹神阵万无一失的话,我们需要一个阵眼!”异冲说:“丹神阵分四位,天策、万失、道冥和千赐,而天策的位置就是丹神阵的阵眼所在,到时候你我站在道冥和千赐二位就可以顺利开启丹神阵。但是引其容易困其难,我们需要一个身负神术尚且可以自保的人站在丹神阵天策阵眼处吸引盗宝飞猴的注意,天策之内有虹膜保护,只要开阵的我们不受伤虹膜就不会破,站在天策阵眼的人就不会受到盗宝飞猴的攻击。”
关键问题是上哪去找符合条件又愿意冒险站阵的人!
籽言脑中很快想到一人,异冲投过来的目光与籽言不谋而合!
两人想到一处去了!
只是翻遍安家大院都找不到安陵的踪影,白萱也不见了。
“这小子腿好了又开始疯了,这会不在家中定是带白萱出去玩了!”籽言说,一想到阵眼之事要拿安陵做诱饵她又有些犹豫,毕竟有一定的危险性,若不慎戕了性命实在有悖初心,后来二人打算找到安陵后根据他的意向再做下一步打算。
可是眼见日落西山,天快黑下来了依旧不见两人回来。有了上次的教训后安父安母的弦又绷紧了,老两口对了好半天的话都想不起来谁是不是在某个时候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未果后只得把籽言和异冲拉了出来,看二老担惊受怕的模样如惊弓之鸟,籽言边安抚边咬着牙关带上几个家丁出门寻找,一路上直嚷嚷这两个不叫人省心的家伙!这次两人像是早有准备,全然找不到一丝痕迹,寻到夜幕降下也没个结果。无奈,异冲只得再次放出灵蝶,灵蝶扑闪着翅膀笔直地朝渡口飞去。
摆渡的船夫已经在收桨停舵准备收工回家了,面对匆忙而来的籽言和异冲头也没回懒洋洋了一句要渡河明日再来。灵蝶在船夫的船舷上盘旋几圈后消失了,显然安陵和白萱曾出现在这里过,恰恰就是这艘船!
籽言走过去客气地招呼一声问:“船家,请问白天的时候有没有一个身穿蓝灰色纱绣对襟衫的少年坐船,身边还带着一个漂亮姑娘?”
这连城平常有个风吹草动擒拿贼犯什么的,渡口是必经之地,自然免不了家常便饭似的询问,时间久了心头净是烦的,这会好容易挨个早放工回家又碰到打听人的,心中不甚烦扰,头都没抬摆着手嚷嚷道不知道,吵吵了两句扛起船桨就走。
籽言和异冲面面相觑,想来白天渡口行人如织,不过两个正常渡客,就算不记得也很正常。
“请问这船是开到哪里的?”异冲问,说到这,有个船家停了收缆绳的姿势上下打量起二人来,一番眼神来回后他走了过去,“这位小哥可是知道?”
船家鬼祟的眉眼稍稍收敛后压低帽檐说:“你们是哪里来的?”
这问话让异冲也察觉些不对的苗头,“这和我们的问题有关吗?”
“这渡口的船都是到霍都的,要去霍都明天来早些!”船家说完提起缆绳匆忙离开了。
霍都?籽言不解,两人好端端的一声不吭跑去霍都做什么?两人眼神交汇后立刻意识到莫非他们听到了盗宝飞猴的事所以才前往霍都的?若真是这样就糟了!他们毫不犹豫地解开绳索跳上船,拨开夜霾趁着昏黑向霍都进发。
“咚!——咚!咚!”
外面响起了亥时更声。
霍都行宫内,鬼蜮正在藏书阁内专心致志地翻阅一本残卷。书阁内书盈四壁,左图右史中竟找不出一处与书籍卷宗无关的东西,其藏量堪比星殿录海,这里都是历代青龙少司所留下的稀珍书简,有些连星殿都找不到的书记在这都能找到一二。当时冰湖年间,统治者暴政篡改星象被降下惩罚,星殿被毁,藏宝阁、藏兵库、录海等等无一幸免,好在当年青龙少司冒死将录海内所有藏书及时转走,否则也不会有今日记录如此详尽的《青龙志》,后来星殿重建,青龙少司将藏书归还,为防止悲剧再次发生,青龙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星殿所藏之书青龙少司处必有原卷,而历代少司们也流传下来一个习惯,寻遍世间罕见书籍收纳以备不时之需,所以这里无论是正文还是野史统统都能找到。
鬼蜮手里拿着的正是《六甲天书》。
《六甲天书》共有三卷,分别是《神咒卷》、《破城卷》和《八卦卷》,当初《神咒卷》连同封印有五鬼圆光的残卷已经被风伯飞廉吞下肚子,而他拿在手中的是剩下两本卷籍,这两本卷书是当年苍逸交给他的,至于怎么来的却讳莫如深,她不说他自然也不能问。《破城卷》和《八卦卷》只是记录了些兵法和阵局,其用途远不及《神咒卷》,尤其是对自负神术的修仙灵人来说诱惑力不言而喻,只是现在残破的《神咒卷》只剩下一些行文咒法的口诀,发挥效用很小,如果说有作用的话应该就是最后几页的密卷。为了藏书完整,苍逸便把剩下两卷天书赐给鬼蜮,要他寻找完整《神咒卷》的下落。
正翻到上古阵法卷页的时候,隐约间似乎有东西秘至,他神术飞过,墙上立刻烧出一个洞,好一会来人惊恐的脸探出,脑门瓜子上的一两滴冷汗滑到鬓边,这还好是躲得快的,要是再慢一分,鬼蜮打偏一寸,脑瓜仁都得连血带肉地飞出来,虚惊一场的他看着若无其事继续看书的鬼蜮说:“鬼蜮大人,您下手真狠!也不看看是谁再动手,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以后还怎么为您效劳啊!”
鬼蜮的回声云淡风轻,看似未用内力但却是满壁的回音,“就算在你身上开了一百个洞,只要我不让你死,你就死不了!”他翻过一页淡淡道:“要被罗曼知道他的心腹背着他悄悄到我行宫来,你猜他会怎么想?”
蒋显除下一路奔波沾满灰尘的斗篷说:“那女孩身份当真不简单啊……”
鬼蜮合上书籍关闭藏书阁的门后引着蒋显来到偏厅,“何以见得她身份不简单?不过就是神祭要找的人,有什么打紧的!”
“大人您当真是不知道吗?”
“那你想知道什么?”
“属下不敢!”蒋显揖首,“以往星殿有何命令都是通过神官派人下达,可是独独这回是应了神祭的要求,显然是有人截了神官的消息,反应慢了半拍自然就给了别人可趁之机,而且这次您青龙少司居然亲自出马,连五行阵都拿了出来,这真的不得不叫人有所揣测。”
“我说我有五行阵就一定有吗?”鬼蜮神秘道:“我还说迷幻咒也同样在我身上呢,你信吗?”
蒋显惊讶,心中猜疑陡升。
“五行阵同迷幻咒都是上古神物,我缴获五行阵也是数年前的事,早就交还星殿,只不过现在才拿来说事罢了,”鬼蜮说,“罗曼那个匹夫自己的斤两还是心中有数的,不这么说怎能忽悠到他?”
鬼蜮这样一说蒋显失望透顶,丧着脸的模样好似如意算盘落空一般,但他转念一想或许又未必如他所说,他既然能诓骗得了罗曼,又怎骗不了自己呢?鬼蜮说五行阵在他身上就真的在吗?换句话说五行阵不在他身上就真不在吗,会不会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招呢?两人早有嫌隙,蒋显对鬼蜮也早有不满,若今日连自己也诓骗恐怕再无交心可言了。
“可您当真是连我也骗了啊,单凭我保留您的秘密至今就不难看出忠心耿耿,这样说话未免生分,大人终究是信不过我了?”
“你若忠心,五行阵在不在我身上也并无区别。”被鬼蜮这么呛声蒋显一时没了话,干咽着在那,他走过蒋显身旁停住,无话,空气却凝滞到窒息,蒋显心跳加速,呼吸也急促起来,这样近距离接触还是上次挑衅鬼蜮的时候,他一时激愤出言不逊,鬼蜮也未介意,只是多年过去两人生出嫌隙后让蒋显本能觉得这次有些不妙,“蒋显,你的脑子的确好用,观察也够敏锐,看你确是个人才,杀了的确可惜才留你在身边多年,不想如此好意居然让你以为我授人以柄因此惧惮!蒋显,跟在罗曼身边这么多年是长本事了,我该恭喜你。”
鬼蜮略带讥讽的话音蒋显不是听不出,当年青龙神祭炎月大战失道妖兽本居上风,不想突然遭人黑手暗算这才致其被妖兽刺穿心肺而亡,至于将炎月推上断头台的不是别人,正是鬼蜮,鬼蜮受何人指使,蒋显不用想也知道,青龙神祭的位置苍逸早已觊觎多年,只可惜当时炎月身死星象预示的下任神祭并不是她,不甘心的苍逸同鬼蜮又是筹谋多年,终在十年后将神祭再次推下王座,苍逸上位,鬼蜮的地位不言而喻,隔经年早已时移世易,就算他把这桩秘密曝出来也未必会是鱼死网破,凭他鬼蜮一人便可让自己死得连灰都找不到,拼自己一命换来他们的不痛不痒,这样的买卖不划算!服软的蒋显只得躬低了身子连连为自己言语冒失道歉。
鬼蜮收回目光说:“这么晚来找我,所为何事?”
“从罗曼掌握的线索来看只是知道那女孩来了心国,具体行动路线和落脚点暂不清楚,不过他在连城眼线众多,想来不日该有回报,我给他的建议是先按兵不动,看您这边有什么动静,毕竟您这次是奉命前来,不会一点内幕都没有的,如果您有行动他会立刻跟过来,这对他来说是坐收渔利!想来这样的便宜他不会不占的!所以大人您只管放心,您要做什么他都不会耽误也不会打扰您的!”
“你不顾暴露的危险漏夜前来,不会只为了说这点事吧?”鬼蜮一语道破,蒋显为人他再清楚不过,若只为这事他大可放出讯息,何必亲自前来,如此藏着掖着想必还有它意。
见鬼蜮主动提起,蒋显索性道明来意,“您当初答应我只让我在罗曼身边待一阵子,可这一待就是十年,期间您只字不提要我回星殿之事,上次我飞鸽传书被罗曼逮个正着,他现在对我已有疑心,若再在他身边继续待下去怕不能自保,还请大人为我考虑!”重返星殿的心让蒋显一刻也按捺不住,无奈鬼蜮一直拦着不允,有次意外从罗曼口中得知了籽言的行踪,蒋显以为机会来了,于是握着这个秘密找到了鬼蜮要求重返星殿,可是鬼蜮搪塞,一向机敏的蒋显很快明白了他的用意,在鬼蜮心中绝对忌惮自己掌握了太多秘密,将他安置在偏郊的连城远比心腹之地更叫人放心!何况他一直周旋在罗曼和鬼蜮之间稍有不慎性命不保,压力之大让他越来越惶惶不可终日,也越来越让他觉得鬼蜮是想借罗曼之手把自己弄死,有了这想法后蒋显自己都惊出一身冷汗,愈发觉得鬼蜮心思深沉诡诈!
“我不是给过你淠元铃吗!一旦遇到危险摇响它,盗宝飞猴自然会来救你。”
“大人您说得轻巧,我身处军营,一旦暴露周围都是千军万马,它小小畜生救得了我?大人,您想推我下火海不如直截了当告知与我,何必这番敷衍?”
鬼蜮饶有趣味地看着他,方才还见收敛的模样这回又放肆起来,他也不点破,只是静静看他等他把这些年心中抑郁的不满全部竹筒倒豆子。
鬼蜮不做声让蒋显以为他默认了,于是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测,此番前来本来不打算这么快摊牌,可是话既然说到这份上倒不如敞亮了话说,他敢有这份勇气也并非虚有其表,自是有让鬼蜮更加忌惮的把柄的,想到接下来的情状蒋显反而轻松下来,多年的隐忍也到了爆发时刻,他坐下倒了杯茶说:“不知道大人可还记得沧夷海战?当时我奉您的命令率军在沧夷剿灭称霸一方的妖兽流族,在我杀死妖部首领鱼芒的时候他为自保愿用镇压在沧夷之海海底的宝物来换取自己的性命,这件宝物不知道神祭大人有没有向您提过……”
鬼蜮的眼皮轻挑,过眼一线后嘴角勾起一点,将目光定在了蒋显脸上,说:“射日弓果然在你那里!”
哈哈哈哈……
整座书阁内回荡的都是蒋显志得意满又略微张狂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