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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赤阳玄冰两生辉(1)

三人离了“桃花峪”一路东行,没见到三大派的人追来,这才放了心。武惊玄对徐、曾二人说:“你们两个去开封与七侠会合,我就不去了。以风儿现在的武功,‘雪域二老’也奈何不了他,再加上七侠相助,杀黄镇报仇应该不难。”又对徐剑风说:“你师祖逝世二十周年的祭日将近,到时少林寺也会派人前去拜祭。我现在去找你宋师叔,然后我们一起赶回华山。你报仇之后,也要尽快回去,千万不要错过你师祖的祭期。”徐剑风说:“放心吧师叔,到时我一定赶回华山。”分别在即,曾蕊对武惊玄说:“武道长一路保重。”

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武惊玄也认识到徐剑风有曾蕊这样聪明机智的人相伴大有好处。再加上曾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和自己年轻时候颇有几分相似,心里反而有些喜欢这鬼丫头了。武惊玄对曾蕊说:“风儿有你照顾我也放心,只是不要惹是生非。”送走了武惊玄,二人又继续赶路,徐剑风发现曾蕊不时看自己两眼。奇道:“怎么了?又不是不认识?”曾蕊说:“你怎么不问问你师叔为什么要杀我。”徐剑风坦然说道:“你想说自然会说的。”曾蕊说:“派头不小吗?”不过话不说出来,心里毕竟不舒服。说道:“因为我整治了你师叔一回。”然后把用蜜蜂蜇武惊玄的事说了。徐剑风听后又惊又怒,说道:“你……你胆子也太大了。有谁敢对我师叔这样无礼。难怪师叔发那么大脾气,以后千万不要这样胡闹了。”曾蕊说道:“你以为只有你害怕,我现在想起来还害怕呢。”徐剑风奇道:“原来你也会害怕。”曾蕊说:“为了这件事差点赔上你这条命,我怎么会不害怕呢?”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最终总算是因祸得福,你现在不但没事,而且还得到了《六波心经》。你说你应该怎么感谢我。好了,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今天中午请我吃饭好了。”徐剑风心说:“明明是你做错了事,怎么还反过来要感谢你。”曾蕊见他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不由笑了,说道:“就让你请顿饭,值得那么愁眉苦脸的。”徐剑风说:“请顿饭不算什么,只是……”他刚想说:“只是为什么请你。我想不明白。”曾蕊抢先说道:“只是还不够是不是,那你再送我件礼物好了。”笑过之后曾蕊郑重其事地说道:“为这件事差点要了你的命。你放心好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冒犯你师叔了。”徐剑风从认识她以来,第一次听到她如此认真地说认错的话,不由得仔细盯着她看,曾蕊学着徐剑风刚才的口气说道:“怎么了?又不是不认识?”二人骑马赶往开封,一路上平安无事。只是徐剑风的内伤尚未痊愈,每日午时都要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运功疗伤。因为他练的“赤阳神功”属于至刚至阳,正午又是天地间阳气正盛之时,所以在正午疗伤或练功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三日后他们进入开封境内,徐剑风内伤渐愈,内功也已恢复到原先的十之八九。

这一日又近正午,曾蕊见前面有一片松树林,对徐剑风说:“你看那里有树林,正好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疗伤。”徐剑风点了点头,二人进了树林深处。见里面树木繁茂,树下野菇杂生,由于长期无人采摘,有的已经开始腐烂。徐剑风坐在一棵树下运功疗伤,曾蕊在一旁守护。她向四周看了看,别说是人,连野兔、野鸡也没见到一只。曾蕊有些不耐烦了,说道:“这种地方呆着多闷呀。”她正觉得无聊,忽听一声轻响,原来是一只松鼠从树上跳了下来,扫帚似的大尾巴轻轻地晃动着。曾蕊见了心中暗喜:捉只松鼠玩玩也不错。于是放轻脚步走了过去。松鼠猛一回头发现有人,飞快地向东边跑去,曾蕊随后急追,松鼠几个跳跃就没了踪影,她叹了口气说道:“我又不伤害你,你跑什么呀?”刚想往回走,忽听不远处传来“铮铮”的敲击金属之声。声音清脆悦耳,有板有眼,似乎是一首曲子。曾蕊听那声音与众不同,不知是什么乐器发出的。心中好奇,于是循声走了过去。

走了一会儿,发现前面坐着一个白衣男子,背对着曾蕊,手里拿着一只宝剑。奇怪的是宝剑上有七个小孔,那乐曲声就是他弹击宝剑发出来的。白衣男子身前摆了一张紫檀木桌子,桌上放着一把壶,两个小酒杯,看样子是在等人。曾蕊心道:这个人倒是雅兴不浅,在这幽静之处弹曲等人。他用的这门乐器倒也新奇。曾蕊刚开始听他的曲子觉得微有凉意。到后来只觉仿佛到了雪域高山一般,令人顿生凄冷苦寒之意。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由远及近来的很快。曾蕊见远处一个红衣少女飞奔而来,几个跳跃到了白衣人的身前。白衣人停止弹曲,把剑放到桌上,说道:“师妹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在呢。”曾蕊从树后偷看,见这红衣少女身材婀娜,妖冶动人,双目流盼似笑非笑,自带几分挑逗之意。红衣少女故作娇媚地说道:“好一首‘雪域寒天曲’,把人家的心也听冷了。”曾蕊心想:原来叫做雪域寒天曲。红衣少女又说:“小王爷玉趾亲临,不知有何指教。”曾蕊暗道:小王爷?难道白衣人是小王爷。被称做小王爷的白衣人说:“这里是宋境,不要这么称呼,免得让别人听到起疑。”曾蕊暗想:听他们的口气应该不是宋人。红衣少女却不管这些,撒娇般地提高声音说:“小王爷,小王爷,小王爷,我偏叫你小王爷。”小王爷却不耐烦了,问道:“现在说正事,《六波心经》有下落了没有?”红衣少女面带娇嗔地说道:“你每次见了人家就只问这些事,也不问问人家过得怎么样,在这里住得惯不惯?”小王爷只好换成温柔的口气说道:“我见师妹灿若云霞的脸上容光焕发,就知道师妹在大宋过的不错。”红衣少女“啐”了一声说道:“你在燕京风流快活,让我在这儿查什么《六波心经》,还说这样的风凉话。”小王爷说:“南朝繁华风流之地,谁不想来?这次我也来陪你,你还不开心吗?”红衣少女说:“真的?这次你要多陪我几天。”显得十分高兴。小王爷又正色说道:“这次我们绝不能空手而回。

对了,师父让我问你是否打探到了《六波心经》的下落。”红衣少女撅了撅嘴说:“又来了,少拿师父压我。你们这些男人把‘千秋大业、武功秘笈’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小王爷说:“师父让我们到大宋来,就是为了抢《六波心经》。即使我们抢不到手,也一定要设法把经书毁了。总之绝不能让《六波心经》落入宋人手中。”红衣少女问道:“落入宋人手中又怎么样?”小王爷正色说道:“《六波心经》载有天下无敌的武功,得到它的人可以练成天下无敌的武功,谁的武功最高谁就可以号令天下英雄。所以千万不能让经书落入宋人手中,否则对我们南下则……”红衣少女捂住耳朵说道:“我不听,我不听,不听这些大道理。”小王爷只好又哄她说道:“好些日子不见师妹,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这次见到师妹,觉得你与上次不同。”红衣少女把手放下问道:“有什么不同?”她刚才装作捂住耳朵,其实一直在听。小王爷想说比上次更让人烦。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口中说道:“我看你的脸比上次见你时更加光滑细腻了。”红衣少女听后“咯咯”笑道:“少来,你又没来摸怎么知道?”小王爷把她搂入怀中,用指尖托住她的下巴说道:“不摸我也知道。”

红衣少女幽幽地说道:“要不是为了《六波心经》,你也不会管我死活,更别说来看我。”

小王爷说:“我这不是来了吗?要不是国事缠身,我早就来了。”红衣少女说:“只怕是被哪个相好的给缠住了吧。”小王爷说:“我心里只有师妹你一个。再说别的女人怎能和师妹比,她们身上到底少了几分女人的味道。”红衣少女嗔怒道:“还说心里只有我一个,要没有别的女人,怎么会知道味道不同呢?”小王爷一时语塞,说道:“这个吗?”红衣少女柔声说道:“你有多少女人我不管,只要真心对我好就行了。听说前些日子卢雪莲去过桃花峪。最近崆峒、青城、昆仑三大派的人齐集桃花峪,就是为了《六波心经》。后来据传经书落入了一个少年的手中。”小王爷忙问道:“那少年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门派的?”

红衣少女说:“三大派守口如瓶,至今我也不知道那少年的名字。”小王爷一把将她推开说道:“速去查访那少年的姓名和下落,我还有事先走了。”红衣少女气得一跺脚,说道:“你走好了,休想再让我帮你查。”小王爷仍继续走。红衣少女冷然说道:“你以为我会全告诉你吗?我还不知道你这个人。”小王爷不由停住脚步问道:“还有什么事快说。”红衣少女气呼呼地说:“你不是有事吗?怎么还不走?”小王爷又走到她近前柔声说道:“生气了师妹,我确实是有点事。不过师妹你一生气,我怎么能走呢?还有什么事比师妹更要紧。”说时去搂红衣少女,红衣少女闪身躲过。小王爷说:“师妹是我不好,不要再生气了。大不了这几天我什么事都不做,好好陪你行不行?”红衣少女转过身来,扎入小王爷怀里。说道:“你也别只顾了忙,我看你也瘦了很多。”小王爷说:“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红衣少女嗔怒道:“只怕是女人太多人憔悴。”小王爷说:“那就让我再憔悴一次又何妨。”说时伸手拨开红衣少女身前衣服,把手伸了进去。红衣少女双眸含笑看着小王爷问道:“怎么样师兄,摸着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小王爷想了想说道:“双峰对峙笑含香,春深似海枉断肠。”红衣少女笑道:“又来这文绉绉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吗?不说明白人家不依你。”小王爷说:“意思是说像师妹这等人间尤物,哪个男人不想一亲芳泽?可惜他们只能望梅止渴,无福消受罢了。”红衣少女略带伤感地说:“其实女人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她们是图你的权势,只有我是真心喜欢你。”二人正在缠绵之时,听到东边传来了脚步声,扭头一看走来了一伙人。前面一人说道:“大师兄,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六波心经》。别是鬼话骗人吧。”曾蕊见他们一共八个人,每人身后背两根铁箸,正是在长安曾见过的铁箸门众人,为首的是他们的大师兄游梦。铁箸门众人看到了小王爷和那红衣少女。他们见红衣少女正慌慌张张的整理胸前衣衫。铁箸门众人对着二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红衣少女面含娇羞地对小王爷说:“师兄,我让你教训他们。”小王爷一心要她高兴,说道:“好,师妹,你要我怎么收拾他们。”红衣少女说:“他们看到了不该看到的,我要他们全变成瞎子。”曾蕊心道:这女人心肠够毒的。小王爷冷冷地对众人说:“你们是自己刺瞎双眼,还是要我动手。”铁箸门众人听了哄然大笑,说道:“他还以为自己有把破剑就是大侠呢。”小王爷傲然说道:“对付你们还用不着使剑。”铁箸门中一个“尖下巴”的弟子向前走了两步说:“一对狗男女在这里干见不得人的勾当,居然还有脸……”话音未落,人们只听“砰”的一声响,“尖下巴”已经飞了出去,落在地上之后直挺挺的,一动不动。小王爷刚才发掌之时,众人感到一股寒气四散开来。曾蕊离得虽远也不禁打了一个冷战。铁箸门众人全都惊呆了。本来他们见一男一女在此私会,本想起起哄,闹上一番,谁知竟碰上了这样的硬手。铁箸门中另一弟子走到“尖下巴”身旁,摸了摸他的鼻子,十分惊讶地说:“他死了,好凉好凉。”众人听说“尖下巴”死了倒不奇怪,看到他躺在地上的样子也猜到了七八分。听到说好凉,不由好生纳闷,暗道:人刚死怎么会凉呢。这时曾蕊也看清了小王爷的面目。只见他面色稍黑,剑眉深目,脸上自带一股威严之气。红衣少女拍手说道:“好,打得好。”众人正感心惊之时,她却说好。

游梦问道:“阁下是什么人?”小王爷说:“我是什么人,你还不配问,要想活命就快点刺瞎自己的眼睛,否则和他的下场一样。”游梦也是孤傲之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话。

他从背后取出铁箸说道:“既然阁下这么说,在下就要讨教几招了。”小王爷说:“不必几招,一招就够了。”游梦用手中铁箸点向小王爷前心。小王爷不慌不忙,待铁箸到了近前,一把抓住了对方的铁箸。游梦急忙用力拽,小王爷手一抖,就把铁箸夺了过来。又一甩手射了出去。只听一声惨叫,两根铁箸已经插入了游梦的眼眶内。只见他用手捂着双眼,鲜血从指缝间流了出来。疼得他倒在地上翻滚,连声哀嚎。铁箸门其余六人见状惊骇不已,曾蕊也感到心惊肉跳。小王爷又转过头盯着铁箸门众人,众人感到阵阵寒意。

红衣少女生怕事情就此了结,偎在小王爷的怀里说:“师兄还有他们六个呢。”六人一听这话就是一哆嗦。小王爷低头对怀中的红衣少女说:“师妹,你要我先对付哪一个?”红衣少女用手一指其中一个弟子说道:“他。”曾蕊一看,她指的正是王大牛。徐、曾二人曾见过王大牛两次,一次是在“苏武庙”,一次是在“信陵庄”。王大牛见她指的是自己,不由心头乱颤。心想:你这女人好狠毒。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自己动手。”说时伸出右手食指,中指挖自己的眼睛。人们见他手抖得厉害,好不容易才摸到了自己的眼珠,却又实在下不了手。众人看着这场面,又听着游梦的惨叫声,无不感到胆战心惊。红衣少女笑着催促道:“挖呀,挖呀。”王大牛突然把手放下说道:“在下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小王爷说:“说来听听。”王大牛说:“可不可以不挖眼睛?”小王爷问:“那挖什么地方?”

王大牛说:“挖耳朵行不行。”小王爷也不禁给气乐了。红衣少女在他怀里撒娇道:“师兄,要挖眼睛,一定要把眼珠挖出来,不然我不依你。”王大牛忍不住骂道:“你个骚娘们,你怎么不挖自己的眼睛。你不得好死!”红衣少女边跺脚边对小王爷说道:“师兄,他骂我,他骂我。”众人见小王爷脸上渐有怒意,心中更加害怕。其中一个掉头就跑,其余五人也发疯般的争相逃命。正向曾蕊这边跑来,曾蕊心说不好。只见小王爷一手抱着红衣少女,飞快地追了上来,并出手分别点了六人穴道。曾蕊想跑已经晚了,小王爷喝道:“什么人?”这时曾蕊背对着小王爷,见已被对方发现只好慢慢转过身来,两只眼睛却一动不动,装成瞎子模样,双手还伸到前面乱摸,问道:“这是什么地方?谁在说话呢?”她害怕他们会刺瞎自己的眼睛,所以干脆先装成瞎子。小王爷问道:“你要去什么地方?”

曾蕊随口说:“我要去柳家牌。”柳家牌是开封近郊的一个村落,徐、曾二人从那经过,所以知道这个村子。小王爷见她是个瞎子,也就不再为难她。说道:“你从这儿一直向前走,到前面大路上再打听就行了。”由于这个地方离徐剑风运功的地方不远,曾蕊恐怕二人会对徐剑风不利,所以想拖延时间,以待徐剑风运功完毕。于是她并不走,说道:“还是好心人多,还是好心人多。”又搭讪着说道:“这位公子是哪里人氏?到这里来干什么?是做买卖,还是探亲?”小王爷尚未回答,红衣少女把手伸到曾蕊面前晃了晃,曾蕊双眼仍然一动不动。心中骂道:好难看的爪子。红衣少女问道:“你既然是个瞎子,怎么知道他是位公子。”曾蕊心道:我还知道他是小王爷。口中说道:“听声音像,听声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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