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她甚至没有告知我一声便和颜渊去了边关,她置我们十几年的姐妹情于何处?想着想着,手握了紧。
夜深之时,司马祺又来,华瑶被赶了出去。我知该来的一定会来,不吵不闹,坐着静静地等。
然他却只是慢慢地走过来,将我搂在怀里说:“慕儿,你放心吧,你永远是朕的慕儿妹妹。”
听到这番话,不轻易落泪的我又像昨日一样嘤嘤地哭起来。我说太子哥哥,你也永远是我的太子哥哥。
浅桐说她会永远陪着我,但她现在却已在去往边关的路上。
颜诗画说她会永远爱我,保护我,但连同我那小小的骄傲与满足,一切都在十年前的那场大火里化为灰烬。
父亲说我天命好,神会永远眷顾我,但昨日梦靥般的事实还是将我打入了地狱。
我已不知,永远究竟有多远。
我在他怀里躺了一夜,睡得甚熟,连他何时离开都不知。
第二日天明,华瑶进来唤我。当她整理床铺,发现中央那抹刺眼的殷红时,怔住了。我也微怔,笑了起来:“没事,换了吧。”
“本来娘娘们辰时便要去请安的,只是皇上见您睡得熟,不忍心吵醒您,便向太后告知,您初次承受雨露之恩,身体有所不适,午时再去。”
我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请安?以后每日都要吗?”
华瑶已知我不喜这些规矩,但她只是个宫女,也不能改变什么,只好抱歉地道:“颜昭仪,这是宫中的规矩。奴婢知道皇上宠您,但太后跟皇上不一样,要是得罪了太后,就是皇上也很难救您啊。”
我又问:“两位太后都要请安吗?”
“皇太后不必了,她老人家想清净,不让任何人去打扰她。”瑜陵朝规定,若一朝有两位太后时,前皇后称皇太后。
“至于慕容太后那里是免不了的。”华瑶替我更衣,“容奴婢帮您梳妆打扮一下,快些去魅语宫吧。颜昭仪您今日已经迟了这么些个时辰,若再迟下去,恐怕慕容太后就要借机责罚了。”
我点点头,由着她替我梳妆。
当我们站在与往日无太大差别的魅语宫前时,我的思绪又飞回了许多年前。曾经魅妃最喜与我玩耍,总爱搜罗许多光怪陆离的东西给我,是那时候除了皇后外,我最喜的妃子。
不过,那只是我年幼无知,换了现在想想,她只不过是在利用我罢了。
我踏进去,发现除了有了身孕的颜诗画不在外,其他三位贵妃都在和她谈天说地,一见我进来,便立刻停了下来。
如今她不再是魅妃,而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已然没有谁可以与她对抗了,她自是不用再看别人脸色行事。
跪道:“见过太后,三位贵妃娘娘。”
她看着我,笑意很深,话中有话道:“这不是慕儿吗?颜家可真是有福气,大小女儿都进了宫。哀家还记得,慕儿小时候可讨哀家喜欢了。来,慕儿,让哀家看看,有什么变化没。”
我抬起头看着她道:“慕儿不敢,怕吓到太后贵体。”
她们三人皆是满脸笑容地看着我,好似好戏就快上演。慕容德妃笑得最开心,挽着太后的手道:“姑姑,皇上下旨不让我们去打扰颜妹妹歇息。这不,心儿实在好奇,颜妹妹为何终日戴着面纱呢。”
“德妃姐姐,你是真不知道呢,还是假不知道呀。”姚贤妃道,“颜妹妹童年悲惨,不幸被大火围困,好不容易逃出了火海,却毁了容貌。姐姐你也真是的,净提起颜妹妹的伤心事。”
“哎呀两位姐姐,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没看见颜妹妹的神色不大好吗。”
“喔?真的呀,怪苍白的。贤妃妹妹,贵妃妹妹,你们说……这颜妹妹的身子骨还真是弱吧?初次承受雨露之恩便就要病倒了呢。”
慕容太后并没有要我起来的意思,而是询问道:“慕儿,可需要哀家让御药房给你开些方子补补?”
“谢太后美意,慕儿只需休息几日便好了。”
“大胆!”她忽然动怒,手拍着凤椅,“颜慕,你是只需休息几日便好,还是根本就没病!初次承受雨露之恩?你以为这些小事能够瞒得过哀家吗!”
我苦笑。
今日,我在劫难逃。
“华瑶!你是她的近婢,你最好老实给哀家招来,颜慕进宫之前是不是完璧之身。若有隐瞒,哀家定不饶你!”
华瑶颤抖起来,看看她又看看我:“奴婢……太后饶命,奴婢不知啊……”
我怔住。她为何要保我?
“大胆奴才!”
“太后请息怒……”她抖着声音,“奴婢今早整理被子的时候,确实有看见落红。只是颜昭仪进宫之前是不是完璧之身,奴婢真的不知啊……”
“华瑶,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这件事太后娘娘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你还想替你们家主子隐瞒吗?若是不想死,就快将实情说出来!”
急于从华瑶口中知道什么,是因为她们自己知道,她们手里没有证据。
“奴婢……奴婢真的不知……”
华瑶,我与你无亲无故,你为何要保我?
眼见她们要将华瑶处死,我不能坐视不管,顾自起身道:“请太后和三位贵妃娘娘不要再为难华瑶了。她只不过是个宫女,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想知道真相,我便告诉你们答案。”
“大胆颜慕!哀家何时许你起身了!还不快给哀家跪下!”
“横竖是死,太后何不让我死得骄傲些?”我淡道。
华瑶爬近我,摇着我的裙边:“颜昭仪……颜昭仪求你不要再说了……”
我低下头去,轻轻地笑了笑:“华瑶,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不用再操心了。太后,三位贵妃娘娘,我跟华瑶非亲非故,断不会将秘密告诉她,你们还是别错杀无辜,放了她吧,想知道什么事,问我就可以了。”
慕容太后冲侍卫们挥了挥手:“将她拖出去。”
华瑶被他们拖出去,却还是流着泪说她死不足惜,让我千万不要承认。我心里一暖,却也同时有些酸痛。
殊不知到了最后,那些说要保护我一辈子的人不知何处,到头来只有一个不相熟的丫鬟在关心我。
“你现在可以招供了!若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哀家就念你有悔改之意,留你一具全尸!说,入宫前你就已经失贞了是不是!与你苟合的男子又是谁!”
我勾了勾嘴角:“太后究竟在等什么?都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了,不是吗?那又何必问我那么多?直接将我处死不就好了。”
“你……竟敢对哀家不敬!来人哪,先将颜昭仪重责四十大板!”
“太后……”我看着她。为何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