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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绝处逢生

皖北,白家村。

尽管白家村是临近皖北与倭尼的分割之山关山,但因临近关山的一面是万丈深渊,所以多年来村里倒也很平静,没有发生什么战争。

一切好模糊好模糊……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一切是那么地真实却又是那么地悲切。

梦中的她毫无意识地皱紧了眉头,咬紧干裂苍白的下唇似在忍受着什么痛苦,却未叹出半句声。

负责在一旁照顾她的善良的妇人有些担心地望着床榻上的这个年轻女子,想离开去找大夫,又怕自己不在会有什么意外。只好不知所措地立在那里干着急。

这个陌生姑娘是她的丈夫外出砍柴时在到关山西面的悬崖下附近发现的。记得当那个同样善良淳朴的农夫将她抬回来时,她已经几乎是没有了气息,绝美的脸庞苍白得像白纸,似乎丝毫体会不到生命的存在;紧缩的眉头、一样毫无血色的双唇透露出点点脆弱与无助,看得两人很是心疼。连忙叫来自己那身为村里郎中的独生儿子,让他为这个素昧平生的姑娘诊脉。

她还清楚地记得,当儿子急匆匆地赶来诊完脉后大惊不已的神色。不敢再犹豫,他又连忙进城请来了城里最好的大夫,在花费了许多钱财后,才终于挽下了眼前这个年轻姑娘的性命。城里的大夫又开了几服药,叮嘱他们让她好生调息,随后便离去了。可如今这又不知是怎地了,见她居然在昏迷中似乎也很是痛苦,不禁有些心疼:这孩子究竟是之前受了多大的痛苦,连无意识时也会如此悲伤?

头……好痛!

莫若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欲出声,但却有习惯性地咬紧牙关默默忍受。缠绕不休的梦魇终于离她远去了,一直闹哄哄的大脑里这才恢复了一丝清明。

费力的睁开了双眼,刺眼的太阳光映入眼帘,她又不适应地闭上了眼睛,良久,她才缓缓地再次睁开,茫然地打量着眼前这一切。

“姑娘醒了?”白大婶一见她睁开了双眼,连忙到厨房端来了汤药,凑了上去。

望着近在咫尺、陌生和善并且满眼都是担心的脸庞,莫若影一阵恍惚。

“姑娘?”见莫若影没有说话,白大婶又担心地唤了一声。

莫若影这才回过神儿,头还很疼,上面似乎裹着绷带。眼角又四下看了一眼屋内完全陌生的平常人家摆设,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过于冷淡,开口问道:“请问这里是哪里?是您救了我?”

尽管莫若影控制了自己的声音,但在白大婶听来也还是觉得这姑娘似乎对这一切很冷淡,在潜意识里不由有些惶恐,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心知她大概是吓到了的莫若影只好再次放缓了语气,又问道:“这里是哪儿?可是您救了我?”

这次,白大婶可是彻彻底底地听进去了,慈爱地回答道:“这里是皖北的白家村,我夫家也姓白。前些日子我家那口子在关山悬崖地下砍柴时遇见了姑娘,那时姑娘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多谢白大婶救命之恩。”莫若影从不是拖沓之人,尽管她还有许多事情没搞明白,但既然人家救了她一命,还是起身诚挚地道谢。

一见莫若影要起身,白大婶连忙放下手中的汤药,扶起了还欲下地的莫若影。顺势让莫若影半躺在了床榻上。

“姑娘受的伤很严重,千万不要乱动。”白大婶心疼地说,转身端来了药,舀了一勺吹了几口后,又道:“姑娘身体虚弱,先把这药喝了吧。”

莫若影本来想自己端来汤碗喝的,可是白大婶却不让,执意要喂她。

闻着中药味儿,莫若影觉得眼前的一幕好熟悉好熟悉。只是……为何她记不起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呢?

终于把药全都喝完了,很苦很苦。莫若影其实是很怕苦的。但是为什么她的心里去并不觉得这有多难以下咽?

白大婶也很不敢相信,这药,就连自己的儿子浅尝后都说苦不堪言,连忙要水冲去苦味,这个年轻姑娘在喝了整整一大碗后居然还能如此镇定自若!甚至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白大婶心里也愈发地喜欢佩服这个漂亮的姑娘了。

“娘,我回来了!”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手里提着药箱边进屋边对里面唤道。“这位姑娘了?”见莫若影正半倚着床榻与自己娘亲说话,他又连忙道。

放下了手中的药箱,走了过去。关心地问道:“姑娘可好些了?”

莫若影点点头,又冲着白大婶道:“这位便是令子吧。”

白大婶也点点头,笑道:“好聪明的丫头!”

莫若影一笑不曾多言。

这时,白大叔也扛着柴回来了,见莫若影醒来,同样地很是开心。默默接受着这一家三口亲切关怀的莫若影心下感动,但生性冷淡的她却又说不出什么肉麻的话,只得沉默不言,以感激的眼神望着眼前还在为她如何更好养伤而讨论得很是激烈的三人。眼眶湿湿的。

“对了,请问姑娘芳名?以后也好称呼。”临走时,白大婶的儿子白墨言问道。

也是,人家救了她有一命,总不能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吧!可是……她究竟叫什么呢?

“姑娘怎么了?若是为难,就不用告诉我们了。”见莫若影似乎又陷入了沉思,白墨言又连忙道。

“不是的。”莫若影皱眉:“我好像把过去的事都忘了。”

听这话,白墨言也同样皱紧了眉。这确实有可能,毕竟,她的伤是在头上的。但是……若是失忆了,他们又如何与姑娘的家人联系?他们虽然很欢迎,但眼前这姑娘一看便知,无论是谈吐还是气度都绝不是寻常家女子,就连那日初见时她身上的那身红色的类似于战袍的衣裳,那精致的面料也绝不是普通人能买得起的。

当然了,若是他们知道在皖北若王与倭尼国太子在关山发生的事的话,也许就不会这么迷茫了。只是,在众人的一致同意下,李寻枫和君佩雪并没有让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南宫宁也以倭尼太子之名发誓保证不会说出。毕竟,若王对于百姓的影响太大了。消息一传出,还不知要引发什么事变来。

沉吟片刻,莫若影再次开口道:“罢了,你们就当我姓‘莫’吧!”也不知为何,在潜意识中,“莫”这个字总是不停地在脑海里飘荡,她也便就直接用来作了姓。天意吧!

“好。莫姑娘。莫姑娘伤势未愈,先好生歇息。等到午饭的时候娘会来唤您吃饭。”白墨言道,说着便退了下去。

莫若影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良久毫无意识地躺了下来。

尽管她很不喜欢这种处处受人照顾而且还限制自由的生活模式,但摸了摸还在疼的头和满是淤青的身体,她又不得不乖乖听话,因为她更知道,就算她自己不在乎,这善良的一家也绝对不会让她这样放任自己。

迷迷糊糊间,她又睡去了。

这次再无梦魇缠身。

在白家村已经待了有些日子了,莫若影也了解到,白家并不富裕,一家三口现在再加上个她,所有的经济来源都是靠白墨言为人看病的诊金。生活很是拮据。可就是这样子,善良的一家人也从不曾亏待过她,更不曾对她不好。但莫若影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感激在心上。就要过年了,小村里的人家也都纷纷开始置办年货,只有白家人还没有任何动静,莫若影心觉不对经儿,大致明白了原因后心里更是愧疚。大概……为了给自己诊治,已经花去了许多银两了吧。

“明天我也跟白兄出去赚钱吧。”莫若影放下了手中的饭碗,平淡无波道。相处了几日后,大家也不生疏了,在白墨言的要求下,她就叫他“白兄”。

“什么?”其他正在吃饭的三人也整齐划一地放下了碗筷。而后便是不容置疑地否决。

“不行,莫儿的身体还未康复,况且又是我白家的贵客,半个家人,怎么能让你去外面受苦赚钱呢?”白大婶连忙道。

“是啊,而且莫妹妹如此美若天仙,擅自出去岂不是很危险?”白墨言也一脸不同意地说。

“恩!莫儿不用担心家里的情况,挺挺总会过去的。莫儿在家好好养伤就是对大叔最大的犒劳了。”白大叔也反对道。

莫若影苦笑:不就是出去赚个钱么?还会有什么危险啊!况且,前些日子,她在无意见好像恢复了一些记忆。当然了,这完全归功于她身上佩戴的红玉。实际上,莫若影所恢复的记忆,不过是在明睿帝驾崩之前、刚与倭尼国那位号称“天下第一将才”的七旻武一战之后所有的。也就是说,她只记得自己是北将军,而不知有君佩雪,更不知自己其实已是若王。而平白无事的,也没有人会去说什么政事,说什么四分大宛,六国鼎立。君佩雪等人也因莫若影的失踪而曾秘密派人观察着百姓的思想变化,以防他国细作在大宛蛊惑民心。所以说呢,现在几乎是无人言谈那些个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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