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山下苏家村
清晨,公鸡啼鸣,家家户户的屋顶升起袅袅的炊烟。村口一个小院,门被推开,一个女童背着一个竹篓拿着镰刀走向太平山。
“清水,去打柴呀?”走过村子中央的空地上,碰见一个中年妇人,笑眯眯的说道,“小小年纪就这么勤快,以后谁家把你娶了去,可有福了。”
“四婶,您怎么一大早就出来了?”被唤做清水的女童腼腆一笑,露出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
“我家那个淘小子,一大早就跑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家。这不要吃饭了吗,我出来找找。”四婶一边说话一边四处打量,“对了,你看见我家小九了吗?”
小九,原名苏庆柏,因为在家中孙子辈排行第九,所以大家都叫他小九,时间长了,就没人叫他的大名了。
“没有看见小九哥。”苏清水摇了摇头。
“那行啊,婶子有事先走了啊。”四婶打完招呼向村边的小溪走去。清水则继续往太平山脚下走。
来到山脚下,清水放下竹篓拿着柴刀往里走,看了一些干柴后,有挖了小半篓的野菜刚要准备离开,从不远处传来似有似无的动物叫声。清水握紧手里的镰刀,拨开草丛,往里走。
才走了几步,草丛中隐约现出一个白色的身影。她拨开草丛看去,一只白色的狐狸趴在草丛中。
见有人靠近,小狐狸往后缩了缩身子,眼中露出惊恐之色。可是这一动牵动被捕兽夹夹住的前肢,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清水放下竹篓,慢慢靠了过去。被捕兽夹夹住的前肢,鲜血染红了白色的皮毛。
小狐狸全身颤栗,随着清水的靠近,叫的一声比一声尖锐。
“不要害怕,我是来救你的。”清水靠近后,慢慢蹲下嘴里说道。
小狐狸用清澈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清水后,乖巧的叫了一声。清水这才慢慢的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小狐狸柔顺的绒毛。
小狐狸用头蹭了蹭清水的手心。清水咯咯咯的笑出了声,“好了好了,我先帮你把夹子打开。”说完她先是在四周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没有陷阱后才大胆的坐在地上。双手用力的掰开捕兽夹子,小狐狸得到自由后,高兴的叫了一声,可是前肢刚一碰触地面,马上又抬了起来。
清水从身上撕下一块小布条给小狐狸包扎好伤口之后,起身准备离开。小狐狸用嘴巴咬住清水的裤脚。
清水回头,“不要咬我的衣服呀。”
小狐狸颤抖的前肢,眼中雾蒙蒙的,就是不松口。清水无奈,重新蹲下,把小狐狸捧在手心,“我要回去了。”
小狐狸用舌头一舔清水的脸颊,然后往她衣服里钻。
苏清水错愕了下,笑出声,“你这是要跟我回家吗?”小狐狸尾巴一扫,又往里钻了钻。清水无奈,背起竹篓回家。
回到家,清水放下竹篓,把小狐狸放在地上,打了些清水来给它洗伤口。小狐狸乖巧的趴在边上,时不时的眨着眼睛,灵动的耳朵转来转去。
洗完伤口后,她把小狐狸放在自己的小床上,盛了些稀粥放在它的面前。看见小狐狸伸出粉嫩嫩的舌头舔舐碗里的饭,清水这才端起碗,就着稀粥咸菜咽下一块干巴巴的杂面野菜饼子。
吃过饭开始扫院子,收拾屋子后面的菜园子。日上三竿她才停下手坐在树下休息。小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跑了下来,跳上清水的腿上,一翻身,四脚朝天,悠闲的摇着小尾巴。
清水刚抬头望天,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小狐狸搜的一下子钻进清水的衣服里。青莲娘带着苏青莲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看见坐在树下的清水,眼珠一瞪,“还不给我端碗水出来,这大热天的。”
苏清水闻言立刻站起身走向厨房,端了两碗水出来。青莲娘俩坐在树下,接过碗喝起来。
清水不敢在院子里停留,拎着桶到后院菜地去浇水。
不一会儿的功夫,从前院传来叫骂声。“苏清水,你吃老娘的,喝老娘的,还偷老娘的。”青莲娘一边大声骂着一边王后院菜地走。
苏清水听见叫骂声,手里的水舀子哐当一下掉在地上。
青莲娘怒气冲冲的走过来,看见水舀子掉在地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打了苏清水一个巴掌。“竟敢偷吃老娘的鸡蛋!”
苏清水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她摔在地上,眼眶里的泪珠不住的往下掉,“娘,我没偷吃,我真的没偷吃。”
青莲娘又打了几巴掌觉得不解气,用脚踢了起来。苏清水颤抖着身子努力的缩成一团。嘴里不住求饶,“娘,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渐渐的声音变小,人晕了过去。
小狐狸不知道何时从清水衣服钻出来,眼中熊熊的怒火。尾巴不断的变大,从一条变成九条,雪白的无风自摆。
青莲娘只顾着打苏清水,没有发现身边的异状,嘴里骂个不停。发现苏清水被打晕了过去,这才停下手,转身回屋。
一进屋,身后的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屋子里顿时黑了下来。青莲娘有些不知所措的靠在一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靠近她,屋里的温度渐渐的底了下来。一阵阴风从脸上吹过,她打了一个寒颤,一个声音响起,“青莲娘,你欺负我的女儿,我让你偿命!”女声凄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青莲娘一声尖叫,转身去推门,可是怎么用力,房门都推不开,她一边拍打着门一边高声喊叫,“救命啊,有鬼啊!”
她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浑身颤抖着的尖叫着,“有鬼啊,救救我呀!”门被推开,措手不及的她一下子摔倒在地上,顾不得衣着凌乱,跑出了院门。
感觉到有什么滴落在脸上,她用手一擦,手上鲜红色的印记让她一愣,抬头望天,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布满红色的云朵,淅淅沥沥的下起血雨来。她抓着头发一声惊叫,跌倒在地,鞋子掉的一边。连滚带爬的站起身向村长家跑去,跑着跑着,脚脖子似乎被什么抓住了,她再次摔倒在地,一只手从地里伸出来,牢牢地抓住她的脚腕。紧接着一张惨白没有血色的脸慢慢的从地下探出来,披散的长发,只露出空洞洞的眼眶。
青莲娘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感觉脸上的湿意,苏清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小狐狸蹲在一边。她挣扎站起身,浑身的疼痛让她禁不住呻(禁词)吟了一声。走回屋,看见苏青莲坐在院门口大声的哭着。
她走过去问,“青莲,怎么了?”
“娘,娘疯了。”苏青莲哽咽着说。
苏清水诧异,疯了?
小狐狸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之色。
“娘刚才疯了似的,跑出去,一边跑一边喊有鬼,我怎么都拉不住她。姐,我害怕。”青莲往清水身边靠了靠。
“我去找找。”苏清水忍住身上的痛楚往外走,小狐狸重新钻进苏清水的衣服中。她一边走一边喊,“娘,娘,你在哪呀?”
“清水,别喊了。你娘晕在村口呢!”三婶一路小跑赶了过来。“你快去看看吧,我刚才听你家邻居叶老三说的,你娘一边跑一边喊见鬼了,后来一脑袋撞到村口上的大石块上晕过去了,满脸全是血,可吓人了。”
三婶拉着清水一路小跑到村口,青莲娘倒在地上,头发乱糟糟,衣服也破了,鞋子也掉了,脚下血迹斑斑,想必是被石子磨破了脚底板。
清水跪在地上,“娘,你醒醒啊。”她用力推了推青莲娘的身子,“娘!”
“大家搭把手,把青莲娘抬到车上送回家去。”村长开口道,“苏老三,你家近,把你家的车拉过来。赶紧把人弄家去,这光天化日的躺在村口,不像样子。”
村里的老少爷们把青莲娘送回了家,苏青莲坐在床边一个劲的哭,清水对着村长拜了拜,“清水在这里谢过各位长辈了。三叔爷,清水还想请您帮个忙,能不能找人帮娘请个大夫回来看看病。”
“清水呀,我说呀,你娘这伤不要紧,要紧的是找个道士看看吧,她这是撞邪了。”三叔爷捋了捋胡须开口说。
“是呀,是呀,清水。”三婶在一边附和。
“这该怎么办呀?”清水看向村长,“三叔爷,我家我爹没的早,娘又这样,我们姐妹俩还小,这该怎么办,还请您......”她话没说完,已经低声哭起来。
“是啊,三叔,两个孩子大的才七岁,小的四岁,您给拿个主意吧。”大家纷纷开口说。
“那好,老三家的,你拿写绳子过,先把人捆上,免得醒了在跑出去。明天。苏老四,你去太平观,请个老道回来看看。”三叔开口说。
“行。”苏老四回到说,“我明天天一亮就去。”
“我家有绳子,我回家取去。”又有村民开口说。
几个村妇拿着绳子把青莲娘困了个严实,苏清水拦着苏青莲的肩膀站在一边。
“行了,散了吧。”村长挥挥手,大家才陆陆续续离开苏清水的家。
“姐,怎么办呀?”苏青莲鼻涕一把泪一把。
“我也不知道。我先去打盆水来,给娘擦擦。”说完拍了拍苏青莲的肩膀,转身准备往外走。
“姐,我和你一起,我害怕。”苏青莲紧紧抓着苏清水的衣服。
“走吧,我们一起。”
说完两个人一起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