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渐渐地长大,从一年级读到五年级,再到初中。李勇发现,自己越长大越孤单,身边的小伙伴都说他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李勇的外婆脾气暴躁,三天两头跟邻居吵架,外婆家就渐渐被乡邻们孤立起来。这种孤立直接导致了李勇的孤单。李勇只有一个舅舅,虽说有三个姨母,但都是远嫁他方。外婆家就李勇一个孩子,李勇从小就没有玩伴,好在他有个疼他的舅舅,李勇要什么,舅舅都会给他买。所以李勇的童年倒不是没有一点暖色。学校每学期开家长会,都是舅舅去。舅舅为了李勇,还打过一个老师。
那是李勇二年级的时候,一次教语文的曹老师要同学们背书。李勇不会背,就被惩罚去扫地。大概是李勇回家去给舅舅说了自己被惩罚的事情。第二天下午,曹老师在课上全神贯注地讲课的时候,一个黑脸汉子突然闯了进来,劈头盖脸就对曹老师一阵拳打脚踢,同学们都被这黑汉子的举动吓哭了。曹老师被打得晕乎乎的,就道:
“你是谁?凭什么打人?”
那黑脸汉子厉声道:
“李勇他一个没爹没娘的娃娃,你那么狠心地惩罚他呀。你娘心被狗吃了。”
曹老师就知道是什么回事了,黑脸汉子也停止了打人。这黑脸汉子就是李勇的舅舅。曹老师收拾着自己被扯烂的衣服,也不跟舅舅计较,道:
“好了,我以后不管他了。”
李勇就发誓要打听到爸爸妈妈的下落。有一次,一个高年级的叫金海的男生又在李勇面前唱那个曲子:
马场有个李勇勇
没爹又没娘
跟着外婆过
天天喝酸汤
这回李勇没有哭。这些年,这样的故事他听多了,习惯了,他要知道爸妈的消息,问大人,大人不说,他就去问这个叫金海的男生。叫金海的一口气喊完就提着裤子往前面跑去了。因为他怕李勇对他的歌声回敬以石头。马场那些爱造谣的孩子们在这方面可是吃了大亏的。他们在一起喊这个曲子的时候,本来是没有看见李勇的,可才喊到一半,就看见头发长的金黄、挺着一个大肚子、铁青着一张脸盆般大脸的李勇,背着一个黄色的挎包,向他们疾驰而来。李勇的人还没有到,李勇手上的石头就雨点般飞了过来。被飞石命中的就蹲下身喊疼,没有被命中的则抱头鼠窜,只见李勇又捡起地上的石头,继续追赶。
这天李勇没有发脾气,没有用石头扔金海,而是喊道:
“金海哥,你不要跑。我不打你。我是找你问些事情。”
金海虚惊一场,就急刹车,收住阵脚,回过头,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当真,不打我?”
李勇就笑眯眯地道:
“真的不打。”
金海还是不相信,又继续试探:
“哪个儿摆?”
李勇就道:
“哪个摆你是狗娘养的!”
金海就放心地走过来,道:
“你有什么事情。”
“我想问你,你知道我爸爸妈妈去了哪里了么?”
金海被这句话问住了,他还真不知道李勇的爸爸妈妈去哪里了,他喊那个曲子,只是跟着瞎热闹,就道:
“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呢。”
李勇就道:
“你能帮我问问你爸爸妈妈他们么?如果你帮我问到了,我买东西吃的时候,分你一半。”
这金海是个急公好义的人,又禁不住美食的诱惑,听李勇这么一说,就道:
“好,这事包在我身上。”
金海大概是同情李勇的遭遇,打那以后,再没有喊过那曲子,别人喊的时候,他反而帮着李勇去镇压那些使坏的小屁孩。金海当然也不会忘记李勇对他的重托,金海就打听出了关于李勇父母的故事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