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先生忙起身说道:“孩子们,也许你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今天早上,我们孤儿院接到了光明神殿的通知,我们孤儿院里的孩子,有两个还未满十六岁、不能自己照顾自己的孩子,就要为人父母了。”
金女士以手抚额:“把他们两个带上来吧。这将是我们孤儿院几十年间最大的丑闻。”
人群潮水似的向两边退去,从中分开了一条道路,三条人影缓缓走近。
陈贝贝定睛望去,只见走在正前方的是教授他们魂力的老师,后面,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陈贝贝认得那两个孩子。那个男孩名叫阿拉米斯,女孩名叫露西。都是十七岁左右的模样。据说他们是几乎同时进入孤儿院的,从小便互相扶持,两小无猜,渐渐就发展为恋人关系,耳鬓厮磨。此时之间露西一脸惊恐,阿拉米斯浑浑噩噩,想必他们自己也没料到这种后果。
“院长,两个孩子已经带到。”
金女士深深望着站在她面前的两个孩子,满脸的肥肉和皱纹都似在颤抖:“孩子啊,你们让我怎么办好呢?光明神殿的见习祭祀过来通知时候,我还以为他们弄错了,还要求他们再核对下。可是,两万年来光明神殿有错过吗?孩子即将在九个月后出生,你们——要怎么办才好?九个月后,你们也就满十八岁了,正是经济独立、离开孤儿院的时候。到时候你们就登记结婚,也可以拥有抚养婴儿的资格。只不过,你们初入社会,处处拮据,纵然有联邦给予的抚育基金,日子也是很艰难的啊!”
“不,我不要结婚!我年纪轻轻不要被小孩子绑定!不!”露西突然不顾一切地大喊道。
“你说什么?”村上先生率先失声叫道,“敢做不敢认吗?”
“不要。我不要。我已经到魂师级别了,我的前途无限光明。我可以出去找份好工作,生活的很好,我为什么要被孩子拖累!”露西大叫道。
“还有阿拉米斯,他是那么天真纯洁,精致漂亮,他本身就是一个孩子,一个需要人呵护的孩子,他怎么能去照顾孩子!他还要继续念书,他喜欢画画,我们还要存钱开画展……”露西理直气壮地说道。
金女士深深叹了口气:“孩子啊,这一切难道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吗?”
“我不明白!孤儿院里并非只有我们两个人是这样做的,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们?”露西惊恐地大叫道。
“还有谁?”金女士眼露精光。
“是不是只要我说出来,就没事了?”露西问道。
“不,不必说了。”长时间来一直处于呆滞状态的阿拉米斯突然说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懂得拒绝。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金院长,你放心吧,再过几个月我就满十八岁了,我能够承担的起这份社会责任。”
“阿拉米斯,你在说什么?你忘记了我们的约定了吗?”露西撕心裂肺般地大叫道。
阿拉米斯淡淡看了露西一眼,然而这一眼足以使露西浑身的血液凝固:“约定?什么约定?我不记得了。任何约定都是建立在社会公序良俗基础上的。”
一场批判大会因为两个当事人的意见不一致而暂告一段落,散会后,半大孩子们神情低迷,连平时女王般趾高气扬的萝丽塔都有些惴惴不安。孤儿院这么多年以来,私下里也有不少郎情妾意、鸳鸯戏水诸如此类的故事,不过大家一般将其当作美好的爱情来歌颂,谁也未曾料到会有这种难以收场的情况发生。所有曾做过此类尝试的人都在想,自己会不会不幸中招。萝丽塔贵为孤儿院大姐大,手下是有一个长期男伴的,再加上她凌辱过的那些男孩……此时不免有些忐忑。
“萝丽塔,不用害怕。光明神殿的消息快的很,一般一个星期就到了。如果没有消息的话,当然就是好消息了。”晓云在旁看透了萝丽塔的心思,此时急忙上前安慰。
“滚!”萝丽塔被人说中心事,恼羞成怒。
“金丹丹这个孤儿院院长,看来是做到头了。”另外一边,杰西卡悄悄地和陈贝贝说道。女人就是这样矛盾的个体,既相互挖苦打压又陪伴提携。
“原来金女士的名字叫金丹丹啊。”陈贝贝若有所思。
“你应该知道,我们康乐孤儿院是整个魔都最大的孤儿院吧,而这间孤儿院,却是私人的,由阿瑞斯家族的紫薇星辰财团每年拨款的。而金丹丹就是紫薇星辰财团的外聘人员,这次孤儿院出了这么大的丑闻,连带整个财团的形象都受到了损害。金丹丹想必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为了减小影响,批判大会才会不了了之。估计财团的突发事件公关小组已经接手孤儿院的工作了。”杰西卡分析得头头是道。
“紫薇星辰财团?不就是那个垄断了卡片制作的商界巨头吗?这么大的来头,不可能和媒体没有勾结的,他们不会压消息啊?”陈贝贝根据前世经验,提出质疑。
“你省省吧。压消息是很容易的事情吗?又不是阿瑞斯家族的少爷小姐们爆出丑闻。阿瑞斯家族光在魔都,就有六家孤儿院。如果个个都要压消息,这要浪费多少资源?唉,以光明神殿一贯的软硬不吃刚正不阿,估计这条丑闻早就被那些八卦记者挖到手了,正在加班加点写稿子呢。这下子我们康乐孤儿院可是出了名啦。”杰西卡叹息着说道。
果然,孤儿院中有未成年人偷食禁果未婚先孕的新闻当天晚上便走红网络,第二天早晨,孤儿院的孩子们打开投影仪,免费频道在联邦新闻三十分之后紧急制作了一辑《社会观察特辑:谁之过?》,详细报道了这一事件。
免费频道是在全球范围内播出的,享有相当高的关注度。若不是政界一向把少年教育和社会延续摆在相当重要的位置上,每四年大选时候就寻个借口大做文章狂轰烂炸一番,使得社会也对这个问题投以相当高的关注度,未婚先孕这种小事,原本是不会出现在免费公共频道的。
公共频道的节目制作人相当严谨公正,她十分小心地略去了孤儿院的名称和男女当事人的名字,凡是有男女当事人的画面也被打好了马赛克,但康乐孤儿院的声誉并没有因此而挽救。网络强大的人肉搜索功能使得康乐孤儿院一时间处于风口浪尖的位置。
第三天,社会各界人士出来喊话,纷纷表态应该对孤儿院增大资金投入和教育投入,规范其管理制度云云。网络上有好事者将所有的相关视频剪辑在一起,陈贝贝为此专程跑到电教室,花费自己做清洁小工挣来的星辰币,翻来覆去地观看。
“玛丽莲,快点,吃午饭了,你在干什么啊!”吃午饭的时候,杰西卡不得不跑到电教室里去叫人。
“杰西卡,他是谁?”陈贝贝按下视频旁的暂停键,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侧影。
“让我来看看,往前拉一点。”杰西卡弯腰去摆弄触摸屏,于是镜头便定格在男子俊美的正面照上,屏幕上流动着一片令人赏心悦目的紫色,如紫藤罗一般的淡紫,淡紫的头发,淡紫的眼睛。由于辐射的关系,或许是因为变异,陈贝贝发现这个世界上的人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头发和眼眸颜色。例如罗密欧是亚麻色的头发碧色的眼睛,叶白是棕褐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陈贝贝不得不赞美造物主的神奇,这样的颜色配上他们的五官简直是恰到好处。
杰西卡笑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紫发美人凌复希啊。你没听说过他吗?他可是演艺圈里的当红炸子鸡啊。”
“当红炸子鸡?”陈贝贝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凌复希,以皮肤白皙和一头紫色的长发闻名演艺圈。他十八岁的时候被星探看中去拍了一款洗发水广告,从此进入演艺圈,一发不可收拾。三年内,他接拍了众多电视剧并皆有上佳表现,多次获得电视奖项。一年前,他转战大屏幕,依靠电影《倾城之战》中的出色表现斩获电影最佳新人奖。现在正是演艺圈炙手可热的人物。”杰西卡如八卦节目主持人一般地如数家珍。
“是吗?”陈贝贝重新按下播放按钮,只见屏幕上风姿秀雅的男人轻轻皱着眉头说道:“无论怎样,孩子都是无辜的。请尊重生命应有的权利。”
“哦,原来是记者在采访他这件事情啊。他现在正当红,又是从孤儿院里出去的,记者拿这件事情采访他,也算合情合理。”杰西卡摇头晃脑地点评道。
无论怎么样的错误都算不得结束。地球依旧转动,太阳照常升起,在突发事件处理小组的紧急决策下,这件丑闻终于以差强人意的场面结束了。阿瑞斯家族的大小姐出面说看中了阿拉米斯的绘画天赋,愿意重金栽培,大手笔砸下了一笔签约金。阿拉米斯在记者招待会上宣誓,将终身不嫁,尽心抚养这个在错误的时间来到人间的婴儿。露西在千夫所指、莫大的压力面前,选择在禁闭室中自杀,虽然被抢救了过来,但是整天疯疯癫癫、浑浑噩噩,已经失去了行为能力。好心的阿瑞斯大小姐将其接到疗养医院,私人掏钱为其救治。萝丽塔在目睹了这一事件后也收敛了许多,晓云心思灵活,每个月去外面采购,私下里做起了安全套的倒卖生意,倒也发了一笔小财。
第三层的孤儿院中没有黑夜和白天,只有人造光源,陈贝贝就在书报阅览室、电教室、基础课教室之间往来奔走着,不知不觉渡过了一年的时间。